()rì上三竿,气温逐渐热了上来,会场中气氛也越来越激烈。不时有几个能人异士博得满堂喝彩。
随着“当”一声铜锣声响,司礼官上前清唱道:“接下来,就是文比了。诸位请稍作准备。”话音刚落,不知哪里的一些高大汉子搬着桌椅家伙跑步上前,三步两下就摆好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露天考场,不得不说准备齐全效率惊人,众人不自觉咋舌这鸣凤山庄确实手下无庸人啊。
“叶兄,请。”宁昭满面笑容对叶培风伸手道。叶培风看着面前的桌椅摆设,眼角不自觉抽搐。唉,实在是太像了,即使是如今的叶培风,每每回想那一场场考试,也只能是手心发汗心里发虚。
干笑几声,叶培风道:“宁兄,请。”两人联袂步入巨大考场中,找好位置落座。
刚坐下,叶培风便感觉一丝温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人也清醒许多。原来这看似普通的桌椅来头不小,居然有提神作用,虽说炎炎烈rì下,但却没有一丝影响。仿佛看出了叶培风的惊讶,宁昭目含赞赏的说:“昆仑雪木注,凝神避暑,平rì里见一面而不得,这里却有如此之多。鸣凤山庄手笔不小啊!”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昆仑雪木,但是光从宁昭的赞叹和自身感受来说,就可以想象得到这种木材的珍贵,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雪木桌椅,谈不上奢侈,但也差不多了。目光中,多了一丝期待,这个“河洛一凤”洛程,可真的是足够吸引人啊。
不过,当所有人都开始跃跃yù试的时候,叶培风彻底傻眼,他可从来不会用毛笔,面前的文房四宝看起来足够典雅,但是却给叶培风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此时的严然,看到了正在抓耳挠sāo的叶培风,不由得纳了一闷,这小子搞什么鬼,此等大事,可以说寸金存yīn,怎么这后生还不动笔。纵使是严然,也决计料不到叶培风此时的难处。想也是,能够语出惊人的叶培风怎么想也不会是胸无点墨之辈。
就在叶培风着急之时,宁昭已经起身,雪白的白绢上一手小楷潇洒俊逸,令人艳羡。当看到旁边一纸空文的叶培风,不由得大吃一惊。
“叶兄?!”宁昭看了一看摆在最前面的沙漏,提醒道。
“不得喧哗!”司礼官面无表情喝道。
宁昭无可奈何,只得走上前台,将文章交给先生们评判。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陆陆续续有人交上白绢。在场中人也愈来愈少。场下人们议论纷纷,因为古往今来第一次看到有人到现在还未动一笔一字。
“公子,叶兄弟是?”南宫长万虽说是个粗人,但也看出叶培风今rì有点不寻常。“稍安勿躁,叶兄有自己的想法,不要妄加揣测。”宁昭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就在那沙漏即将倾覆,场中已经仅剩自己一个人时,苦思冥想许久的叶培风张开眼睛,下定了决心,捏起最大的那根毛笔,沾饱浓墨,用尽气力在白绢上写下硕大的一个“道”字。此时众人焦点都在叶培风身上,看到叶培风动笔,场下一阵喧哗,但当看到叶培风白绢上硕大的一个“道”字,顿时一片沸腾,古往今来,叶培风所作所为虽然不能说后无来者,但必然是前无古人了。
不理会众人或嘲笑,或疑惑,或不屑的眼神。叶培风坚定一步步走向前去,带着无比自信,将手中白绢缓缓摊放至先生们面前。略退一步,抱拳作揖后也不多话。走下台去。
看着这桌上古往今来第一极品文章,众夫子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拿过来批阅的意思,是啊,明目张胆的一个“道”字,还有什么可以看的。
“这不知先生们怎么看。”洛程也是有点模不到头脑,看叶培风的样子,也不是交白卷,哪有交白卷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思来想去,还是先问问这些夫子们的见解,毕竟文学上面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擅长。
一旁自始至终都在打瞌睡的孙岳,懒洋洋伸个懒腰,说:“废卷一个,有什么好看的,扔了就是了。”言罢,伸手要将那张大大的“道”字扔掉。
“孙先生,稍等片刻。”严然自从考核开始就一直在皱眉,此时眉头更加紧锁了,但是还是阻止了孙岳的举动,虽说孙岳最擅长的就是直击要害,看什么也都能看穿表面。但冥冥中还是直觉这个小子没那么肤浅,弄一张白绢调戏众位大家。
看到严然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毫无章法的丑陋“道”字,孙岳无所谓的缩回了手:“随你吧。”
就这样,在各种揣测议论纷纷中司礼官收起了一张张白绢,但当到了最后那张逆天般的“白绢”时,有点犹豫不决。
“交给我吧”严然默默道。
“哦,是。是!”看到严然沉默着卷起了那张白绢收好于袖中,司礼官仿佛获释般应道。不得不说,叶培风给所有人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如果他没有什么背后的深意的话,那将会是chūn秋以来最大的笑柄。
“唉,真是难为了严先生了。希望那小子确实有什么独到之处,不然可真是害苦了严先生了。”洛程远远看着严然一脸yīn翳的面sè,不由得苦笑道。
收拾好心情,洛程上前朗声道:“老夫感谢诸位如此赏脸,此次比试结束,结果明天就可出来。请大家回去休息,老夫在此预祝诸位榜上有名。”
众人也是纷纷回礼,逐一而散,不过还是不时议论最后那动人心魄的奇观。
“叶兄,回去吧。”宁昭也有点语塞,他确实不知道该不该问叶培风原因。
叶培风自打下台以来,就一直关注着台上的一举一动,仿佛下了什么天大赌注一般。当看到了自己的试卷被严然收入袖中而不是被当做废卷遗弃时,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运气不差,至少自己成功了第一步。
呵呵一笑,叶培风也没有对宁昭做什么解释,直接道:“好的,今天也算大开眼界,天sè晚了,是该回去休息了。”看到叶培风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宁昭也放下心来,与叶培风共同走上马车。
鸣凤山庄内,一片寂静,有时还能听到几声蝉鸣。
严然的房子,位于山中竹林西侧,灯火通明,烛光闪烁间,一道身影纹丝不动映shè于黄sè的窗纸上。
房内,严然面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副白绢,绢上正是白天里那个惊天动地的“道”字,目光随着烛火闪烁,仿佛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注:昆仑雪木,产于昆仑山巅向阳一侧,极其少见,木心厚重,吸纳天地寒气,有凝神镇邪之用。上品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