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文的府邸位于太湖边的一个小镇,镇人上并不多,他自己也不喜热闹,家中并无佣人,跟结发妻子清苦渡rì。只是这些天来,镇上多了很多江湖人物,人人手执兵器,逐街巡逻,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rì前,行动失败的消失传到了这里,王昌文知道王颖的xìng格和心机,肯定会判断出自己也有参与其中,也一定会前来寻仇,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人海站术消耗王颖的体力,自己最后才出面解决。
巡逻的人每人都有一个响炮,一但发现行踪开始撕杀就会将响炮放出,五里内也能听得清楚,方便别的队伍前来支援。一队二十人,都是jīng心挑选出来的本派高手。
王颖于子夜时方来到镇边的树林中,他从建康城外来到此处,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一边调息,一边等待镇上jǐng戒的松懈,因为他也猜到,王昌文肯定知道了行动失败的消息,也一定会加强jǐng戒,等待他的出现。镇上人本就不多,突然来了个陌生面孔,肯定令人生疑,所以王颖并没有急于入镇,而是于镇外树林中静候,思考刺杀方法。至于江南令,王颖并没有去多想,因为听恒祖的语气,这里面的秘密肯定重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王昌文就更不可能知道,刘裕也肯定不会将这些秘密告诉他。江南令对于王昌文来说只是一个令牌,一个象征,可以号令江南派以及另外的六派而已,必会随身携带。
正在思索间,心中一动,淡然道:“出来吧,曹掌门。”那人轻声掠至王颖身旁,一身武士装,头发后竖,面目黝黑,腰挂长剑,正是现江南派掌门曹雄,曹雄低声道:“收到先生传讯之前,派中大部分兄弟都已战死,我验过尸体,是海沙派的盐毒;剩于的弟兄二十一人,和我在此三rì有余,就等先生的大驾。”王颖心中悲痛,海沙派一向行事狠毒,几年前自己收服于名下,与江南派也算得上是同门,今rì却另江南派有覆灭之险。曹雄顿了顿续道:“十rì前听闻恒氏后人在建康刺杀刘裕,可惜因内鬼出卖,全军覆没。现在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兄弟都已归队,王先生此番招我们来,可有什么行动?”王颖嘿嘿一笑,道:“我被出卖刺杀的事想必你早有耳闻,现在是来寻仇的时候,兄弟们这几rì有没有被人发现,看没看出镇上有什么不同?”曹雄回道:“我们都是假装在此做木工的工人,而且有正式的宋国批文,不会有人怀疑,更重要的是宋国确有这项工程,也早已经开始动工,只是进度比较慢,现在我们的出现,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换了一批工人而已,不会有问题的。至于镇上,前几rì有兄弟入镇采购,发现居然会有检查,而且三步一岗十步一哨的,防守得异常严秘。”
王颖听罢,道:“你们继续做你们的工程,然后待我想想入镇的办法。去吧”
“起火啦!!!!!!”本是安宁的小镇,被打更者那沉重而宏亮的声音划破,各家各户的男女匆匆起身,往镇外跑去,只见离镇不远的树林处,雄雄大火照亮了整个天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哎呀,那边是新建的采木场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人群顿时开了像炸开了锅,不少人表示那边可是有人在做工的啊,赶紧去救吧,没多久就得到了大家伙同意,纷纷前往救火。
众人匆匆跑到林前,才感觉这场火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周围全是树木,同时也发现了木场的工人正在努力救火,可面对这样的大火,人手实在不足,就算加上赶来的群众,也救不了这么大的火。众人自苦恼间,不由得想到了这几rì多出来的巡逻的人,不知是不是官府派来的人。于是派人赶紧往镇上跑去,求官老爷点派人手帮忙灭火。
不一会儿,来了好些巡逻的人,官老爷也在其中,摆着官架子,指挥着众人灭火。原来那人去见了官老爷后,得知那些巡逻的人不是官府的人。但火势实在太在,人手也确实太少,官老爷不得已,亲自前往王昌文家中,请求派人救火。
三国以来,官府依赖地方豪强的政治体已经开始发展,到了晋朝,只要手上有点强人的,便可以跟官府合作,保护一方水土,这种自成一式的特殊政体,屡见不鲜。当然也有为祸一方的,只是现在宋国刚立,刘裕强横,治国有方,各地才自觉的开始保护民众。
小镇一下子安静了很多,只是不远处的大火,似在提醒着大家,今夜必是不平常的一夜。
近半个月的jǐng戒,却也不见王颖的踪迹,王昌文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以王颖的xìng格,此仇不可能不报,但这时间也实在太长了,正思索间,王颖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昌文兄不去救火在此间闲坐,是否很无趣呢?”王昌文一惊,旋即明白,这把火其实就是王颖放的,也不禁好笑:“人言杀人放火,王兄这一把火放得可真是jīng彩,只是不知这杀人又能有多jīng彩?”王颖也是心中好笑,步入厅来,王昌文的家并不大,厅内的摆设更是少的可以,除了必要的物件,没有一件是装饰用的,可见生活的清苦。
“不知昌文兄对这杀人jīng彩不jīng彩,是怎么理解的?”王颖进走边说道。王昌文答道:“jīng彩不jīng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昌文一介莽夫,可不敢胡言,王先生以为然否?”“所谓jīng彩嘛,以在下愚见,应该是杀人理由的合理不合理,合理则jīng彩,不合理嘛,杀起来也无甚趣味。”王颖双目凝视着王昌文,似乎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柔声道。王昌文淡淡笑道:“这么说,王掌门今rì不仅放了一把jīng彩的山火,还准备演一出jīng彩的杀人戏剧?”王颖也是淡淡一笑,答道:“无曲不成戏,既然我们两个要演一出jīng彩的杀人好戏,不如请嫂子出来,为我们弹奏一曲如何?”王昌文语气转冷道:“贱内身体欠安,只怕要令王颖你失望了。”王颖回道:“原来如此,希望嫂子在建康过得安稳些吧。”王昌文听及此语,心中一惊,王颖剑气以至。
从王颖第一句话时,两人的真气就开始了较量,高手比拼,气势为先,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王昌文的心志终告失守,被王颖找到了破绽,乘虚而入,起手神龙式,以图速战速决。王昌文也是了得,双掌上拖,刚好封住了王颖压过来的剑气,嘭的一声,王昌文逆势而飞,飞崚王颖头上,双足极踢,踢向王颖的后脑。王颖顺势前冲,就地一滚,躲过了王昌文攻击的同时,斜冲而上,紧随王昌文身后。
王昌文知道王颖的厉害,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王颖的速度,未待反应过来,已经被王颖尾遂而至。剑光异闪,十二朵剑花在王昌文周身散开,封住了他退路的同时,杀着直取喉部。王昌文使出浑身邂数,以护臂架开了刺向喉部的一剑,元龙气发,护住周身。
气劲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王颖心中暗惊,想不到王昌文厉害此至,再拖下去,只怕会无功而返。大喝一声,两人落地的同时,王颖长剑直出,一股强大的气墙压向王昌文,王昌文心中惊骇,却临危不乱,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从内力还是招式上,都及不上王颖,只能智取。于是落地后就地一滚,滚至桌旁,双手抓住桌脚顶向王颖所发出来的气墙。出于意料的事发生了,桌子并没有全部粉碎散开,只是破了两个很小的洞,原来王颖刚才所生成的气墙只是虚招,气墙中所隐藏的两役极细小但是极具破坏力的真气才是杀着。真气刺破桌面,shè向王昌文的两边肩穴,王昌文心知中计,往后飞退,可为时已晚。真气破体而入,刺破了王昌文的护体真气。王昌文口吐鲜血往后败退,同时双手酸麻,虽勉强化去了王颖的真气,而经脉的损伤,已经使他的功力大打折扣。王颖并没有追击,担剑站定,淡然的看着他。
又是一口鲜血,王昌文才勉强站起来,手臂酸麻的感觉使他无法正常抬手,痛苦的说道:“降魔法阵果然名不虚传。”“刘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顾自己生死出卖我,要知道在吴地这些门派的人中,有能力杀我的人还不存在。”王颖收回降魔气场,同时真气凝聚紧锁王昌文。只听王昌文回答:“圣上勤俭,雄才大略,治军有方,自晋室南渡以来,只图偏安不思进取,身为吴人,无不以收复失地为已任。司马家昏庸无能,若不是圣上拨乱反正,司马氏早在十几年前就灭亡了。不要说有什么好处,只要能收复失地,复我华夏天威,就算要了我王昌文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说刘裕的才能,而司马家这些年却也像王昌文说的这样,王颖沉默了下来,气场也弱了几分。好一会才道:“司马家这些年并无大过,刘裕不过一介布衣,现位及人臣,不思报恩却反噬其主,实在是无耻至极。”这是没办法的回答,要知道在这样的乱世,恩将仇报的事时有发生,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放在心上,只会怪自己智谋不及。王昌文哈哈笑道:“前朝司马氏这么多年,如不是有王导谢安,早被秦国铁骑踏平了,司马昏弱无能,你王颖不会今天才知道吧。”王颖冷哼道:“希望你在黄泉之下,可耐心等待刘裕的光临,虽然这也用不了多久。”气场暴涨,王颖手中的剑以肉眼无法识别的高速刺向王昌文,王昌文自知必死,也不必做多余的反抗,闭目受刑。
气场消却,王昌文缓缓睁开双目,王颖已不知去向,始得知他没有下杀手,只是江南令已经不再属于他了。惨然一笑,就地运功疗起伤来。
林场的大火在午时已经扑灭,好在并没有人员伤亡。曹雄与一众兄弟在林场边上的密林休息,王颖早在此等待多时。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会合地点,虽然离林场不远,但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因为这些兄弟都是有合法身份的人,而且平rì里也会在这里休息。
王颖淡然对曹雄说道:“从今rì起,江南派正式解散,曹雄你与一众兄弟找个地方隐居吧。”曹雄正待要说话,被王颖挥手止住,续道:“你们不必在听从江南令的调遣,最好也不要卷入任何的江湖仇杀,你们的武功可以保平安却不可争天下。我想不久之后,江南派可能会被列为反派,所以我才要求你们隐居起来,安渡此生吧。”曹雄听着心中感动,因为他知道王颖的xìng格,就算王颖要隐居起来也肯定要把手上的事情给清干净,此刻听王颖这样说,就表示剩下的事情将会由王颖自己一个人去做,以一人之力,去对抗整个宋国,其中困难可想而知。听他略感哽咽的道:“掌门人万不可如此。”王颖止道:“罢了,做完这里的工程你们就去吧,从今rì起,我再也不是你们的掌门人,也从来没有教过你们武功,更不要说认识我。”言罢飞驰而去。
曹雄与一众兄弟齐齐跪向王颖离去的方向,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