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全速往西走了大半月,目下已至彭阳,再往西南方走个仈jiǔ天,就可到仇池。
他们做普通游侠打扮,就连娇贵的成义公主也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扮成公子哥的模样。
陈耕一直心里奇怪,为何会一直往西行,而不是去找阳繁,难不成真的要借杨难当的势力来做事?
三人缴税入得城来,见城中好不热闹,虽是乱世,但街上各种小摊小贩着实不少,人人来往穿梭,间中夹着不少游侠、僧侣和道人,应该也是为了杨难当立国一事而来。
话说当时天下大势,南有大宋,北有强魏,二间划淮而治;东则燕国、高句丽,西则为沮渠牧健的大凉,其中魏国铁骑正打得燕国支离破碎,在灭亡的边缘挣扎;而凉国则为了保持统治,主动调离了在高昌的兵马,以取悦魏国。可见当时魏国之强壮,而且早在始光元年,魏太武皇帝拓跋焘便领兵战败当时强大的柔然汗国,威震天下。
在这种情况下,杨难当以氐酋的身份逆势立国,实属不智;然而年初他诏告天下,直到现在也没有引起宋魏两国的特别关注,也实在另人感到奇怪。
如此高调行事,引来了江湖中人的猜测,尤其是当年杨保宗的那句话,使得人人以为杨难当得到平帝杀胡令,不久可纵横天下。至于这杀胡令到底有什么玄机,只怕杨难当也不一定清楚,如果他知道,立国之举自然水到渠成,如若不知,则必定有另外的原因。
乱世之中,人人都想功成名就,统一天下成就伟业,至不济也可考虑辅助英主,得一世美名。所以无数武林中人或各氏家大族,或多或少都会前往仇池,以图混水模鱼捞个好处。
难得有一个热闹的城镇,陈耕一路走一路看,乐得嘴巴也合不拢,正高兴间,却被yīn简拉着进了一家小店,找个了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上几样小菜以填饱肚子。小公主自然也跟了进来。
美食当前,陈耕也顾不得看热闹,拿起筷子开始扫荡起来,正低头吃着,却发现成义公主并未动一箸,奇道:“小……小兄弟,这菜不合胃口么?”他本待说小公主,却发现好像不太合适,于是临时改了口。成义公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合胃口你全吃了吧。”言罢不由分说,拿起筷子往陈耕碗里夹了一大堆菜,陈耕不好意思道:“也……也不是合胃口,主要是饿了嘛。”成义公主筷子不停地道:“那你吃啊吃啊。”yīn简怎么看怎么觉得二人像一对吵架的小夫妻,不禁边吃边摇头,嘴角还微微带着笑意。
公主眼尖,发现yīn简在拿她开玩笑,正要开口,却害怕yīn简发起火来,这可不好对付,于是收住筷子,低下头做出难过的模样。看来这一路上没受yīn简的火气。陈耕在男女感情上反应迟顿,看着男扮女装的小公主,手上却不停地往口中送菜。
突然又开口问道:“小……小兄弟怎生称呼?”
“老娘封号成义公主。”小公主没好气地低声道。
“哦,哦,”陈耕应了声,又低下头吃起饭来。
“哈哈哈哈。”yīn简见陈耕的样子实在可笑,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打趣道:“小兄弟,对老婆可不能太软,不然让你婆娘骑你头上,你这辈子可完喽。”
成义公主羞怒道:“你……你……又,我才不会嫁给他,他受得起吗!?”
陈耕闻言差点没把头埋进碗里,却听得yīn简坏笑道:“怎么?我在告诉小兄弟以后要找个听话的老婆,与你何干?”成义公主一对耳根子烧红起来,指着yīn简怒道:“你……你……哼!”yīn简又哈哈大笑起来,逗这样一个小娘子也算是一大乐趣,却听旁边那把脸埋进碗里的家伙以蚊子般的声音道:“我……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yīn简听他这样问,好整以暇地道:“臭小子没礼没品的,你应该这样问,敢问娘子芳讳,芳龄,可曾许了夫家?”一边说一边对成义公主作了个揖,模样忍人发笑。陈耕又咕哝道:“我……我就是这个意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道:“不不不,我……我不是这意思。”说完又感觉不对,补道:“是……是……是,敢……也问娘子芳讳。”成义公主被他这可笑的模样惹和差点笑出声来,掩嘴娇柔地道:“奴家姓刘,贱名一个韵字。”陈耕哦了一身算是应过,想再开口说话,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索xìng只管吃,虽被yīn简打趣也无所谓,反正这一路上没少被他拿二人的事开涮,不过好在知道了小公主的名字。
吃完饭后,yīn简拿着陈耕的银两去要了一间客房,接着在店家的招呼下,三人上到楼来,陈耕和yīn简似乎很开心,这半个多月来几乎都是睡在野外,此时难得有个舒服的床,二人说说笑笑地就踏入房中,打发走了店家。陈耕回过头来却发现刘韵直直站在门外,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便问道:“怎么了?”刘韵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陈耕反应过来,立马准备下楼去再要一间客房,却被yīn简一把抓了回来,坏笑道:“说了不要对婆娘太好,今晚我睡外面,你二人同床共枕。”言罢无赖般又笑了起来,陈耕被他抓住也月兑不得身,尴尬地看着刘韵,一副无辜的表情。
谁知刘韵猛一跺脚,怒道:“yīn简你敢对本公如此无礼,小心我诛你九族!”这句话一路上已经不知听过多少遍了,yīn简根本就不在乎,把陈耕一把丢到床上就准备出门。却见刘韵从怀内拿出一只金钗,一甩手直直插在了掌柜的算盘旁,惊得老掌柜以为遇上了贼人,一便坐倒在了地上。楼下吃饭喝酒的众人被掌柜的异样吸引,看见面sè苍白的掌柜,看见还在摇摆不定的金钗,旋又看见了楼上走廊里男扮女装的刘韵。吸引众人的目光后,刘韵一拍扶手,粗着气说道:“掌柜地,这间客栈我包了,所有人吃完后立刻给我滚!”
yīn简呆呆看着她,心中暗恨:早知不入城来,此处虽是魏国地头,但必有宋国探子,小妖女把事情闹大,正是想吸引探子注意,而众人又亲见自己和她一道进来,明明是一伙的,自己绝对月兑不了干系。
陈耕听得刘韵这样说,连忙从床上扑了出来,惊讶地看着她。而刘韵还给她的,却是一副幸灾乐祸,你们能奈我何的目光。
果然不其然,对方房间传出一声高笑:“小娘子好大的口气,不知是哪家千金,又或是何派高徒?”此人中文说得还算好,但能明显地出夹杂着胡人口音,可见并非中土人士。
刘韵娇笑一声,回道:“小女子并非哪家千金,家派更是不入众位武林高人的法眼,只不过受身边大哥所拖,只求一静罢了。”
yīn简差点没气背过去,这一道摆得自己背了黑锅,而她给人感觉更像是受人威持一般。陈耕赶紧抢道:“不……不是,这位姑娘只不过在……”尚未说完,另一边厢又传来一声冷哼,不屑地道:“这位兄台好大排场,只不过居然要一女流之辈打头阵,可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yīn简狠狠瞪了刘韵一眼,接着赔笑道:“众位兄台见笑,舍妹只不过是想请大家吃顿便饭,各位继续,不必理会我等,以免坏了众人雅兴。”如此表白立场,可见yīn简也是心虚,毕竟有如此众多的武林人士在场,动起手来能活命就是祖先有福了。却听得刘韵娇嗔道:“大哥!”只一句话,又将yīn简拉了回来。
陈耕见楼下已经有人手抓兵器,心道不妙,靠近yīn简低声道:“走吧。”
又听得楼下一人yīn阳怪气地道:“想走?只怕不这么容易吧,想必这位小兄弟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陈耕以为真是在问自己,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地方?”
楼上楼下一场哄笑,那人“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哼道:“好胆,你们一起上吧。”陈耕此时才看见那人,披头散风的,一身绿裳,狭长的脸留了一戳山羊胡,衬得真如山羊般。
陈耕见此人如此奇怪,不过问一句话罢了,就要动刀子,求助般看着yīn简;yīn简却无霞理会他,一边心里暗骂刘韵,一边思索退路。楼下最少坐了五十余人,包间里面有多少还不清楚,这身着绿裳的人看起来像河东派的人,他那一坐就有十余人,动起手来可吃不了好。
还未想明白,就见那绿裳人脚踏桌面,呼的一声飞了上来,稳稳落在三人前,提剑指着yīn简道:“兄台如此口气却又迟迟不动手,不知何意,难不成我老段如此不入兄台法眼?”看起来像自谦的话,却是明着嘲笑yīn简,道他眼高手低,不敢动手。
yīn简知道此翻必然躲不了,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两全的办法,呆在原地一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