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亚493年二月十二rì凌晨,来自大陆最北端的寒风施虐着地处布雄大陆北方的提利姆王国的森林。在这寒冷的森林边缘处,一名少女靠着一棵倒下的大树坐着瑟瑟发抖,她身上穿着的白sè长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半,四周的雪地更是被染成了红sè。地上躺着的四个罗亚帝国武士,他们身上的血都还没结冰。
显然一场血腥的厮杀才刚结束不久。
在那名少女前方不到十尺远的地方,一名很年轻的黑灵武士正在将四名罗亚帝国武士的尸体一具一具地搬到一大堆枯树枝上。他穿着全黑的黑灵武士袍,脑后扎着提利姆男人最普遍的小马尾辫,侧面看起来就像个黑sè的新月一般。不过最显眼的是他脸上蒙着猩红sè的面纱,这样的装束会让人感到一丝的神秘,不过更多的是恐惧。
少年的腰间挂着一长一短两把战刀,刀柄和刀鞘的jīng美花纹显示了他的身份绝对不低。
四具尸体都被排整齐了之后,那年轻的武士点燃了这个树枝堆,双手合十地跪下祈祷:“你们已经尽力,虽然死在我手上但仍维护了荣誉愿这提利姆的北风可将你们的灵魂带回故乡。”
少女呆呆地看着那黑灵武士,她听不懂他在祈祷时说的话,因为她是咖啡sè头发的提利姆人,而那少年说的却是少女所听不懂的罗亚语。
少年说完后,起身走到少女身前说:“不用害怕了,现在你应该很安全,你叫什么?”
少女没有回话,虽然少女没受到任何身体上的创伤,但不久前那血腥一幕所带来的恐惧是不能用一句话就能打消的。少年静静地打量了一下少女:虽然穿在外面的那全白sè的狐皮镶边丝质长袍早已满是血污,但仍然能让人看出她应该是贵族出身,因为提利姆和周围的国家都不产丝,提利姆人要想获得丝绸,只有向来自遥远的拜兰提亚帝国或布雄王国的商人购买,一般平民是穿不起丝绸的。
少年改变了态度,半蹲下来拉开了蒙面的猩红sè纱布轻声说:“我是提利姆王国黑灵武士团的普鲁梅斯·凡沙。虽然我的头发和罗亚人一样都是黑sè的,那是因为我是多兰族人,请不要把我当成会伤害你的罗亚人。现在请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么?”
这时少女才看清了少年那与刚才杀敌时的凶悍完全不相符的清秀面容,特别是在浓眉下的那双大眼睛,有如白水银里养着的两颗黑珍珠。少年终于用那清秀的脸和温柔的话让少女稍微恢复了一点jīng神。少女告诉了少年,她叫阿帕奇·薇伊,家住提利姆王国西南部的奥杉城内。
“你姓阿帕奇?”凡沙问,薇伊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正要去奥杉,可以护送你一程。”凡沙说完扶薇伊起来,但是发现薇伊因刚才的惊吓而四肢发软,虽然能勉强站起来,但要自己骑马应该是不行了。凡沙只好先将自己的马牵来,那是一匹全身都像黑缎一般的骏马,身材高大四肢强健。凡沙边抚模着这匹骏马边轻声对它说:“菲塔利斯,委屈你一阵子,我必须带这女孩回奥杉。”
凡沙说完将薇伊扶上了菲塔利斯的背上,自己也翻身上去。
虽然载着两个人,但菲塔利斯的速度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寒风呼呼地掠过薇伊的耳边,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走了大半的路。正当薇伊有些倦意的时候,凡沙突然勒住了缰绳,取出弓箭向不远处的雪堆shè去。随着一声野兽的惨叫,一只中箭的白狼冲了出来,没跑多远就痛苦地倒了下去。这让薇伊吓了一跳,但凡沙却不以为然,他解释只是在弄些吃的罢了。
一簇篝火燃了起来,凡沙以极快的速度拔掉狼的毛皮,切下一大块肉在篝火上烤。
当凡沙切下一片他自认为烤好的狼肉,用小刀插着递给薇伊时,薇伊摆了摆手。她知道要至少要晚上才可能回到奥杉,不过吃这半生不熟的东西,这对她来说太恶心了。凡沙也没继续劝薇伊,自己将那片狼肉给吃了。
凡沙吃得很慢,他总是将狼肉切成一小片又一小片后再用小刀送进嘴里,那斯文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士。
他们俩面对而坐,薇伊奇怪于凡沙生为武士却生得如此斯文;凡沙奇怪于薇伊为什么会一个人遭到四名罗亚武士的追杀。
“提利姆早已不再平静,罗亚帝国北方集团军已经快打到提利姆城下了,你居然还敢一个人在离边境不远的森林小道中走。”
“我最近几个月一直住在提利姆城,昨天晚上家父请了三名武士接我回奥杉,但是却碰到了这四个罗亚人,我的马快先逃了出来,但还是被追上了。”
“真是没用,被同样数量的罗亚骑兵解决了也配叫武士?!”凡沙几乎是用一种嘲笑的语气说。
“可是”薇伊有些不高兴地想为那几名为保护她死去的武士们争辩几句,但凡沙刚不久才救了她的命。
“不过你的马真的很快”薇伊只好转移了话题:“我第一次见到跑得这么快的马。”
“那当然,我还不敢说我是提利姆的第一武士,但是菲塔利斯绝对是提利姆第一骏马!”凡沙看着菲塔利斯说,他脸上充满了骄傲。
薇伊这回见识到了菲塔利斯真正的速度,骑在前面的她感觉如同在飞一般,甚至因为剧烈的寒风而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等等,我有些难受!”薇伊迎着风难受地说。
凡沙听到了,让菲塔利斯停了下来说:“那你骑在后面吧,小心别摔下去。”
薇伊只好坐到后面并紧紧抱着凡沙的腰,因为菲塔利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进入了奥杉城内,将近三百里,一般情况下骑马没有一天是到不了的,何况这是一匹马坐着两个人。
进了城后,薇伊邀请凡沙到她家里坐坐,凡沙虽然还有要事,但他看了看菲塔利斯,感觉自己都已经有些累了,何况是载他们跑了将近三百里的菲塔利斯呢?
反正去了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多认识一两个贵族并不是坏事。
“那就真是非常感谢。”凡沙答应了。
一路上都有人都盯着他们看,让凡沙很不舒服,谁叫他的装束还有薇伊长袍上沾满的血污还是太显眼了一些呢。薇伊将凡沙带到了一个三层的旅馆下,而那个旅馆的名字叫“伊莱”。
“伊莱?好奇怪的名字。”凡沙看着目的地前方的一家旅馆问:“这就是你家?”
“我家开的旅馆名字就是“伊莱”薇伊有些自豪地说:“我们家的旅店是整个奥杉最大的”
“你家是开旅馆的?”凡沙看起来竟然有些失望。
“嗯?”薇伊听了有些不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开个旅馆都能穿丝绸确实比较少见”
这下薇伊可真的尴尬了,本想用自己家开的豪华旅馆来获得凡沙的重视,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那还是先去我家里面坐坐吧,就在旅馆的后面”
“不!不必那么麻烦了,还是在这旅馆里坐坐算了吧,这里也有这里的好处,可以让我看看奥杉的女郎那动人的舞蹈。”凡沙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薇伊小姐,您这么快就回来啦?”店里的伙计这时候看见了薇伊,过来打招呼,当他看清楚了薇伊长袍上那些血污时大吃一惊:“薇伊小姐,您”
“我没事,你先想办法帮我安顿好这位武士和他的马,我去楼上换了干净的衣服再过来。”
虽然那伙计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在薇伊的坚持下,还是叫了帮手过来照顾好菲塔利斯,自己带着凡沙进入旅馆内的酒厅里找了个离舞台比较近的酒桌坐下吃些东西。凡沙坐下没多久,薇伊就换好衣服走了下来。
“你换衣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凡沙说。
“不想让你久等啊。”薇伊以为凡沙在夸她,笑眯眯地回答。她根本不明白,凡沙的意思是她换好衣服前,总该洗个澡才对呀!
薇伊从一个伙计的盘子里拿了两杯酒过来:“先喝点葡萄酒吧。”
“我从不喝酒,还是弄杯黑茶给我吧。”
“啊?那我这就拿杯黑茶过来”薇伊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寒冷的提利姆,男人都嗜酒如命,何况凡沙是个武士呢。
就这样,当他们俩吃饱后,一个有些颠倒常识的景象出现了:一名少女在喝着葡萄酒,她旁边的那名武士在喝着茶。这回又有一些好奇的奥杉人不时看看他们。不过凡沙可不理会这些,向四周看了看,旅馆内人不少,其中有很多大汉在边喝着酒边聊天。
“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怪不得在战场上没什么用处。”凡沙喝着黑茶说,不过他的声音很小,除了他自己也只有薇伊听得清楚一点。薇伊一直在找着话题想和凡沙说些话,但凡沙却一直说着一些“嗯”、“啊”、“没错”之类简短的词,让薇伊很是失望。
突然,旅馆的大汉们开始欢呼起来,凡沙朝他们欢呼的方向看去,一名金发少女走到了舞台上准备跳舞,看来这些酒鬼们非常喜欢她。
凡沙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金发少女跳舞,虽说她不漂亮,但她跳得实在是很不错:极具张力的舞蹈动作中包裹着火热的激情,一个个娴熟的动作激发了酒馆内所有男人的荷尔蒙,很多酒鬼都跟着她的节奏跳起舞来。
薇伊立刻不失时机地向凡沙介绍:“她是我的好朋友,最近才来我们这跳舞的,她跳得很不错吧?”
凡沙凑到薇伊耳边说:“堂堂提利姆王国的丝蒂雅公主怎么可能跳得不好?!”
“你怎么知道她是丝蒂雅?!”
凡沙没有再回答,而是站起来径直走到舞台前。这种挡住别人视线的行为自然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很多酒鬼都大骂着要凡沙赶紧走开。这时丝蒂雅也看到了凡沙而吃惊的停下了自己的舞步:“凡沙,你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因为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凡沙说完跳上舞台抓住了丝蒂雅。
“放开我!”
随着丝蒂雅的呼叫,那些醉醺醺的酒鬼们再也坐不住了,几个大汉掀翻了桌子,拿起酒瓶大嚷着朝凡沙走去,那势头就像要用酒瓶将凡沙砸成肉饼。
凡沙见状,暂时放开了丝蒂雅。他跳下舞台jīng神抖擞地拔出了一把自己腰间的钢制战刀,目光扫过一个个醉醺醺的家伙,就像一个屠夫看着待宰的一群羔羊。没错,不只是凡沙才有武器,但凡沙手中紧握的那把jīng钢制武士战刀可不是他们手中的劣质短剑可以比拟的。
原本迈着大步上前的醉鬼们这时停住了脚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停留在那把钢制战刀上:刀长五尺,刀面上布满玛瑙似的纹路,造型为十字形的护手上则錾有拜兰提亚文的刀铭。
很显然这可是一把名贵的战刀,使用它的人要么是身份高贵,要么武艺高强。
“行了,凡沙,我跟你回去,求求你不要乱来”丝蒂雅害怕凡沙真的要杀人,立刻抓着凡沙的衣服哀求。
丝蒂雅的哀求让这些酒鬼突然鼓起了勇气,一个结实的家伙站了出来:“苏雅小姐,你别害怕,有我们在你就不会被这条黑狗抓走!”
“苏雅?”凡沙对奥杉人称丝蒂雅为“苏雅”有些奇怪,他可不知道丝蒂雅跑到奥杉后是自称“苏雅”的。
“看来我和这些傻瓜的事情已非口舌可平息,今天必须有几个人趴在地板上蠕动才行!当然,我可不会在其中。”凡沙说完让丝蒂雅躲到薇伊旁边,冲向骂凡沙是“黑狗”的家伙,只用刀柄一击就将他打得鼻血直流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是一个黑灵武士,不是什么黑狗!”凡沙一脚狠狠地踩在这个可怜的家伙背上。
“黑灵武士?!哼!老子的胳膊比你的大腿还粗呢!”个头最大的一个手持酒瓶冲向凡沙。的确,他的胳膊是比凡沙的大腿要粗,但那是因为他太胖的缘故。
避开这个行动缓慢的胖子攻击对凡沙来说很容易,躲过了两次这胖子的酒瓶后,已经绕到这胖子左侧的凡沙用战刀“轻轻地”插进了那胖子左边里,然后又迅速地拔了出来。
“啊!好痛啊!!!”那胖子非常难受,居然捂着自己右边的叫了起来,或许他已经痛得连哪边中刀都分不清了。即便如此,他的厄运还没结束,凡沙一脚狠狠的将他踢得老远并撞到了柱子上!很快这个大胖子也趴在地上晕死过去。
“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不痛了。”
那些酒鬼开始有些清醒并害怕,但是一群人打不过一个就真的太丢脸了,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被羞辱。要击败凡沙最好的方法应该是一起上,但是他们也知道就算是这样也很难赢得了一个黑灵武士。相对的,凡沙打倒两个人后也有点担心起来,万一这些醉醺醺的家伙们真的要和他拼命,就算是打赢了也要死几个人。
怒气消了不少的他,明白事情闹太大,对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是提利姆王国的王宫卫队队长普鲁梅斯·凡沙。这次奉国王之命,带你们的苏雅小姐回宫。我会赔偿这两个激怒我的家伙,并且向你们保证苏雅小姐会平安无事。”说完,凡沙走到一张他身边不远的一张酒桌旁边,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给众人看了看。
凡沙手一松,袋子坠在了酒桌上,掉出了七八个金币来,而里面还有一些。
实力摆在那里,即使他们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好接受。何况凡沙这样做也算是稍微给点面子了,十多个金币,差不多可以买下这个奥杉城内最大的酒馆了。
酒馆里的人都眼睁睁看着凡沙将丝蒂雅带出了旅馆而默不作声。不过薇伊跟了出来悄悄对丝蒂雅道歉:“丝蒂雅,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躲太久”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丝蒂雅很无奈地说。
“事不宜迟,请公主殿下上马。”凡沙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等等,你们还会来奥杉么?”薇伊舍不得丝蒂雅,但是好像也有点舍不得凡沙。
“如果打败罗亚人后我还活着,可能会来这做点什么。”凡沙看起来很不自信,或许,只是敷衍一下:“再见”
说完,凡沙就这样将丝蒂雅带离了奥杉,薇伊也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