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奇缘录 第二章 轩辕门

作者 : 尧水清

()转眼三rì时辰已过。

这一天,正是轩辕门来到烟云镇挑选入门弟子的rì子。

据百姓口口相传,轩辕门每三年会派人下“仙山”,来到人间挑选弟子,被选中的少男少女,将前往轩辕门修习仙法,之后仙法学成,神通广大,前途无量。

而每次的选拔仪式,都是在烟云镇的烟云台上进行。

烟云台是一方巨石平台,长宽均约百丈,平台光滑平整,犹如一刀切削而成。据说,此乃三百年前轩辕门首次下仙山挑选入门弟子,来到烟云镇,一位轩辕门仙人一剑削掉一座山峰而成。并且,那位仙人随即将此处命名为“烟云台”。自此,每隔三年,轩辕门来烟云镇挑选弟子,都是在烟云台上进行。久而久之,烟云台就成为了烟云镇的象征,这附近也是酒楼客栈高耸,商铺林立。但是,烟云台上却一直空无一物,若有人上去玩耍嬉闹,必然会被认为是亵渎神灵,而遭到众人怒骂甚至严惩。

这天一大早,烟云台附近就已经聚集了好多百姓,都是为了一睹今rì盛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周围的酒楼饭馆布店茶舍,也是生意红火,忙得不可开交。

“借过。”一名壮汉领着一个仈jiǔ岁年纪的清秀男孩在人群中穿梭。尽管路上人群密集,但是壮汉步履稳健,速度是一点都不慢。

“爹,那些仙人啥时候来镇上啊?”清秀男孩一边走一边仰头询问,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一层汗珠。

“不急。他们每次都是晌午时分,太阳快到头顶的时候才来。”

这壮汉就是猎户薛福生。

一大早太阳刚刚升起,阳光越过高山大河照进茅屋里的时候,小薛昆就醒了,然后就吵吵嚷嚷地喊父亲起床。于是,二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匆忙赶路,来到离家大约五十里的镇上。

镇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可薛昆却一点也没有被眼前的热闹场景吸引,他一心惦记着轩辕门选拔之事,心中忐忑不安。

“我告诉过你,任何时候都不要紧张,要冷静。自身的惊慌失措就是一把悬于脖颈的利刃。”薛福生领着薛昆来到烟云台附近,对着眼前的儿子叮嘱道。

“嗯,爹,我明白了。”小薛昆深深呼吸几下,慢慢平复下来。

父子俩等待了约模半个时辰,烟云台四周已是人头攒动,都期盼着轩辕门人的到来。

此时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空静寂,人群sāo动。

“啊!来啦!仙人来啦!”

一声惊喝,引得所有人都抬头注视着蔚蓝天空。远处高空,果然看到十数道灰影,疾速向着此处掠过来。在百姓的欢呼声中,一行灰衣男子在烟云台正zhōngyāng落来。仔细一瞧,这些人中,还有一名身穿灿金sè长裙的小女孩,看上去仈jiǔ岁光景,明媚可人。而其余男子二十岁至五十岁不等。一行人立于烟云台zhōngyāng,一股飘逸出尘之气油然而生。

“各位烟云镇的乡亲们,我等来自轩辕门,今rì来此,主持收录外姓弟子之事。我是轩辕门执事卿,轩辕通。”站在zhōngyāng的那名中年男子踏前几步,道。声音铿锵有力,即便此时场中喧闹异常,可这几句话却是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烟云台四周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都兴奋地期待着。

“我轩辕门开宗立派逾三千年,期间有数位先祖都修炼成神,飞升仙界。更有无数门人修炼至仙法大成,神通广大。自三百年前,我轩辕门开始收录外姓弟子,指导其修炼仙法。而这一举措,也为我们人类与妖兽间进行斗争增添了新的力量。今天,我等来此,也是为了招收到合格的入门弟子。”轩辕通站在烟云台上,俯视众人道。

而台下,很多如同薛昆一般年纪的少男少女,也都在父母陪同下,站在台下,紧张而兴奋地期待着。

“修炼之人,感悟天道,最重要的就是个人的悟xìng及天生体质。这也是我轩辕门一直以来挑选弟子的标准。没有悟xìng及天分,再怎么努力也是浪费时间。所以,今天在这里,会有人被选中,自然也有更多人被淘汰。愿意接受考核并且未满十二周岁的,都依次上台来。”说完,轩辕通和一同来此的轩辕门人便注视着下方开始sāo动的人群。

烟云台四面都有石头台阶。人群sāo动一阵,才开始有孩子在父母的牵引下踏上台阶。渐渐的,上台竞选的孩子越来越多,由于孩子年纪都很小,所以基本上都是在父母的带领下来到台上。

直到不再有人继续上台。

轩辕通看着眼前排列整整齐齐的父母与子女,都是子女在前,父母站在子女背后。大略数过,约有三百个竞选的孩子。突然,轩辕通定睛看住第一排最右边那个位置。那里,只有一个约仈jiǔ岁的清秀男孩,背后却没有父母陪同。男孩看上去有些紧张,站得笔直,郑重其事。轩辕通走上前去。

“你父母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清秀男孩望着眼前男子,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突然扭头望着台下的某个方向。而那里,却是人头攒动,没有他搜寻的身影。小男孩转过头仰望着面前的中年人,忽然笑了,一脸憨厚。

“我爹送我来的,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你叫什么名字?”轩辕通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挺老实的俊秀男孩,觉得很有意思。

“我叫薛昆。”

轩辕通忽然抬起头,望着天上那轮刺眼的太阳。rì已正中。

他转身走到队伍前方,面对着参加竞选的孩子们。他右手平平伸出,掌心向上凌空虚托。而这时,他右掌之上的空间忽然一阵扭曲,一件泛着古朴气息的墨sè圆盘出现在掌心,凌空漂浮。圆盘如汤碗大小,中心厚实,往边缘处渐薄。

“此物名为聚灵石,可聚天地灵气。现在我将它取出置于空气之中,方圆百丈之内的灵气便会以它为中心会聚,聚到十丈之内。天地灵气无形无sè,会聚之时,却甚是厚重。而作为灵气牵引之中心,聚灵石此时重量可达千斤。”说完,中年男人将聚灵石放在地面。

聚灵石呈圆盘状,且中心位置上下两面皆凸起,边缘很薄且圆润。被放在地面上还慢慢旋转。

“接下来的考核就是,将聚灵石从地上拿起来。不能将聚灵石拿起来的少年,将被逐出局。”轩辕通的声音响遍全场。

全场一片哗然!仙人肯定不会骗人的,那个圆盘那么神奇,按仙人所言必有千斤重!可重达千斤,即便是壮硕的成年人也不可能拿得起来啊!台下惊呼喧哗之声此起彼伏。

“当然,我刚才所说的千斤重量,是在普通人去搬起它的情况下。而对于拥有修仙体质之人而言,则完全不同。当你握紧聚灵石,灵气牵引之重心将会转移,聚灵石在你手中就不会有那么重。而如果自身体质吸收灵气的天赋远远超过聚灵石,灵气牵引之重心完全转移到你身上,聚灵石也不过是一般圆盘重量罢了。当然,这种体质十分罕见。”轩辕通见台下哗然之声四起,不由得解释道。

听了解释,众人恍然大悟,渐渐安静下来。

“可是……”一句稚女敕的声音自台上响起。

台上所有人都向着声音源头望去。原来是第一排最右边的那个男孩,薛昆。

“可是千斤重量转移到一个人身上,会不会……会不会把人压垮了……即便不是所有重量全都转移了,也……也是很难承受的啊!”小薛昆在众人注视之下,无比紧张,可还是忍不住把疑问说出来了。

“哈哈哈……”轩辕通及身后一众轩辕门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那名身穿灿金sè长裙的娇媚小姑娘,也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而参加竞选的孩子们的父母,却一个一个都面露担忧之sè,双手紧握身前孩子的双肩,都生怕孩子受到伤害。

“问得好!”轩辕通盯着面sè通红的薛昆,道。

“这种担心不无道理。但是,你们不了解灵气。灵气有灵,若你体质能吸收灵气,灵气会对你产生亲近之心,你的四肢百骸将会充满力量。重心转移到你身上,是指你将是这十丈灵气之首,你自己不会感觉到有重压,而旁人想要推搡你、移动你,会很艰难。所以,不要有任何担忧顾虑。”轩辕通耐心地解释道。

“好了,现在开始选拔仪式。”轩辕通面sè一整,道。说完,他缓缓转身,苍劲有力的右手食指指向第一排最右边那个位置。

“就从你开始!”

小薛昆内心紧张异常,却强自镇定。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慢慢平复心境,朝着前方那缓缓旋转的聚灵石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风从前方迎面吹来,吹散了薛昆前额刘海,薛昆忽然觉得世界都清静了,仿佛眼前一切都消失了,唯独还有那静静旋转的聚灵石……

“我们都不要和他玩,他是个没娘的娃,脏兮兮……”一个胖小子带着一大帮小孩儿在草地上玩耍,然后对着四岁的薛昆扮鬼脸,作嫌弃状。

小薛昆看这些昔rì伙伴们玩得开心,一个劲儿地羡慕。可是自从他们谁提起薛昆没有娘亲,就都不和他玩了。

“爹,我娘在哪儿啊?肥牛他们都说我娘被妖兽吃掉了……”小薛昆可怜巴巴地望着父亲,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娘亲的他,多么希望娘亲健在啊。

“嗯……”父亲把小薛昆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雄壮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九步,十步,十一步……

爹,我一定要进入轩辕门!我一定要学成仙法!

娘,我一定要为你报仇!杀光所有妖兽!

慢慢走到了聚灵石前方,薛昆停下脚步,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薛昆深深呼吸,再次平复情绪。

马步,弯腰,薛昆两手握紧聚灵石两侧边缘。

起身,挺立,薛昆两手高举聚灵石!

刺眼的阳光照shè下,聚灵石散发着墨sè幽光。可众人都没发现的是,聚灵石里层光泽正逐渐暗淡。

“好!好!好!”轩辕通忍不住大声叫好!一行轩辕门人也都大为吃惊。虽说用于挑选外姓弟子的聚灵石只是低阶灵石,只能会聚百丈灵气。可如此轻而易举地将聚灵石举起,此子天赋也相当不凡啊,已经是相当于轩辕门普通家族子弟的天赋了。

“还不错嘛,虽然不及本小姐的天赋,不过在寻常人家,这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灿金sè长裙小姑娘小声嘀咕着。

“你叫薛昆,是吧?好了,你可以放下聚灵石了。你已经被选中了。”轩辕通望着眼前俊秀的少年,满心喜悦。来这么一个通通透透的开门红,实在难得啊!

薛昆闻言,这才放松下来,将聚灵石小心翼翼地搁置在地面。然后走到轩辕门众人身后站定。薛昆虽强自镇定,可内心的喜悦激动还是遮掩不住。刚才握紧聚灵石的时候,手心都满是汗珠,若是无法搬动而被淘汰,对于外表温和内心执拗的小薛昆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下一个!”

接下来,站成整齐行列等待挑选的少男少女们,依次走上前来,参与选拔。

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

绝大部分的孩子,都是使出了吃nǎi的劲儿,也无法搬动聚灵石分毫。

但是差不多十个之中,也总有两三个,能够吃力地将聚灵石搬起,从而通过考核。

待到所有人都考核完毕,总共有六十七人通过考核。并且,其中能够像薛昆一样轻松地把聚灵石举过头顶的人,也有四五个之多。

“不对啊……这一次的选拔,通过考核的比率怎么可能这么大呢?”轩辕通厚实的手掌使劲地拍着自己的后脑勺。

“是啊,通伯伯,之前在其他城镇进行选拔,通过考核差不多都是百里挑一呢。”站在轩辕通身旁的小姑娘仰起头,作思索状。

“是啊,碧妍,可是究竟哪里不对……这里的灵气密度也完全符合啊……”轩辕通厚实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小丫头的后脑勺。小姑娘无奈躲开,恼怒不已。

“通哥,说不定是你多虑了,有些地方人杰地灵出人才,也属正常啊。更何况近年来与妖兽间斗争加剧,弟子损伤颇为严重,能够一次招收这么多合格的弟子,实乃幸事啊!”站在轩辕通身后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言道。

“也许还真是我多虑了,哈哈哈……”轩辕通不禁大笑起来。

“好了,天sè不早了,咱们也该启程回宗门复命了。”轩辕通大手一挥,一卷宽十丈长百丈的黑sè布缦在烟云台上铺展开来,成毯状。

轩辕通前跨几步,望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拱手致意。

“诸位乡亲,此番前来烟云镇,能够挑选到如此多的优秀弟子,实乃苍生之福,可喜可贺!我轩辕门也将尽心尽力,督促他们成才!诸位乡亲请放心,都请回吧。天sè不早,我等也该回宗门禀报了。”说完,轩辕通转身面对通过考核的孩子们。

“你们今rì就随我们前往宗门,明rì即开始修行之路。你们依次踏上飞云毯,然后齐齐整整地坐下来。”轩辕通指着前方地面铺展开来的黑sè布缦,道。

众少年依照其所言,踏上飞云毯,排成整齐行列,齐齐坐下,都唯恐坐得不端正。

“起!”

轩辕通一声轻喝,飞云毯便缓缓升空。

于是,通过考核的众少年坐在飞云毯上,跟随轩辕门众人,凌空飞行,前往轩辕门。

只是,轩辕通心里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思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没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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