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天刚亮不久,但这巨大的仓库内已是有了不少人了。
几十个人中,男女老少皆有,似乎关系也挺好的,见面就打了照呼。
四个兄弟领着凌纵横穿过迷宫似的袋山后,在见过面打过招呼的人的奇异的目光下,他们五人终于在一桌子前停了下来。桌子前是一老妇,另一边则坐着一个四旬中年人。
"张叔,早。"四人打了声招呼。
"哎,早。"中年人微笑地回了声。在桌上帐上写了几笔后,老妇便将放有两大袋东西的独轮手推车推走了。
"王家婆婆,身子不太方便了,少推些吧。"陶如令冲那老妇大声说道。
"没办法啊,现在官税又多加了几分,还得养家糊口啊..."老妇扭过头,声音沙哑。"咦,这个孩子...是新来的?"
"嗯,他叫凌二烟。"
凌纵横赶紧应了声"王家婆婆好"。
王家婆婆目露异光,应道:"嗯,小家伙...唉..."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叹了口气,虚步推着手推车走了,远远的,一声幽叹传来:"唉,这世道啊..."
凌纵横顿时一顿,回头看了看其他人,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凌横,皆向中年人围去。
中年人听到颜心闪在其说了什么,大有深意地望了望凌纵横,母露奇光。话罢便应了声,点了点头。
凌纵横不由得眉头大皱,心中疑惑更盛。
在颜心闪等人请求下,五个人在一起,替一员外运米粮。凌纵横要了袋五六十斤的。
凌纵横刚一扛上肩头,就大感困难。首先一个原因则是这五六十的米袋对于他这九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肩部不够宽,本来就不大的米袋竟然还有一半压不上的肩膀。他咬了咬了牙,左手过肩,从颈后抓住米袋,右手撑着米袋,不让其掉落。
众人担心地望着凌纵横,颜心闪刚yù说话,凌纵横却坚定地说道:"走!"
王小川在前带路,颜心闪在凌纵横身旁,另外两个分布左右,倒有一种保护凌纵横的感觉。
不到半刻时间,凌纵横就感到右肩像是压了一座山一样,压得又疼又酸,全身顿时沉重了下来,使他呼吸急促起来,挥汗如雨。他很累很累,全身软绵绵地,好想好想停下来休息一下。那是一种来自jīng神上的逼压,来自心底的呼唤,想让他停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下。他也实在好想停下来,扔掉大米袋...
但是,他没有!!!
天yù我停,逼压我止,我却偏要行,偏要逆!试想,如果自己连这点小困难都无法度过,那大仇何时才得以报?不能停,不能休息!前面,就是希望。你是凌纵横。只因为我叫凌纵横,我是凌纵横,所以,我绝不能停!不能!!!
"二烟,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颜心闪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凌纵横,并在其身旁以防他摔倒或不济时伺机帮忙。其他三人也都停了下来,看着不断喘这粗气的凌纵横。
"不!"一个字,虽然很轻很虚弱,但却死死地透出了那绝对的坚定,透出那一股不屈和挣扎的气势。那是对命运的抵抗,对天地的不甘。
绕过前面的王小川,继续往前艰难走去,也不管那是不是正确的方向。
四人望着那削瘦的背影,感到心神一震。心存不忍,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无奈之下,王小川又在前面领路,众人有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凌纵横呼吸更沉重了,步伐更加艰难了,汗如雨淋,头部有些发晕;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右肩已经完全麻木了。但他却依旧不肯停下,死死地盯着前方朦胧的黑点。
众人担忧地望着凌纵横,心存不忍,但只能苦叹一声,别无他言。
对于颜心闪四人来说,肩上这些重量算不上负担,还勉强可以中间不停地撑到目的地。但是,对于一个小孩子呢?
从乐平大仓库到员外府大约也就三四里路。实在不长,但若肩上有一米袋就不同了,并且其中还是人来人往,阻挡巨大,要绕来绕去,实在困难万分。对于一个九岁的孩童来说更是一个巨大阻障。
而原本众人的布局因此也变了,前面两个,后面两个,将凌纵横围挡在中间,为其开路,实在非同一般。
固然凌纵横以前shè弓无数,力气也大得惊人,但仅仅只是局限于手臂上,肩上却不同,米袋又重又大,扛在肩上就感觉扛起了一座山一样,压得沉重有疼痛,连呼吸都困难。
"二烟,停下了,咱们休息一下。"位于左后方的望着前面那不断挣扎的侧影,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其他三人也望向凌纵横,各自脸上也都冒起了一层热汗。显然是也累了,有些吃紧了,如此,更不必说凌纵横了...。
"不用..."凌纵横此时双眼发晕,脸sè已是一片苍白。步伐更是凌乱虚浮,似乎快要受不了。
"二烟,别勉强了,停下来歇歇吧。不必如此拼命,休息一下吧。"老二王小川说道,身子还阻挡在凌纵横跟前,yù阻止之状。
"是啊,二烟,停下了,好的休息是为了积蓄更多力量和jīng力,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工作下去,如果没有休息,哪来的力气干下去?反正也不必急于一时..."陶如令也开口了,他与王小川同样是在前面,现在和王小川共同站在一起,yù挡住凌纵横的去路。
老四李开复没有说话,但却放下自己肩上米袋一双手正模向凌纵横的米袋。
颜心闪也没说话,但却是去拉凌纵横的衣服了...
但是凌纵横却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停下来,却打算绕过前面两个阻挡之人,谁知重心不稳,脚底一滑,就要摔倒。
在四个人惊呼中,颜心闪一脚踏出,刚好扶住了凌纵横,一把将那丑陋粗糙的米袋推翻在地。
四人的惊呼声,自然也吸引了周围人以及道旁店铺酒肆的注意,但都是匆匆一瞥,看清是何人之时,目露鄙夷,便就恢复了往常,偶尔几人口吐咒骂声。
颜心闪将凌纵横扶正后,正yù说话,但凌纵横却抬头看了他一眼,目露感激,轻声道:"谢谢!"
又扫了四周一圈,看到了其他三人的担忧和关心,同时周围人的各sè神情也一一映入眼帘。
凌纵横顿时面无表情,深吸口气,压下心底那股浓浓的烦闷思绪后,便要低身去抓那大米袋。
"够了"颜心闪眉头大皱,冲着凌纵横低沉一吼,用手将其肩头按住,使凌纵横压坐在米袋上。"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凌纵横用力挣扎片刻,似乎觉得还是挣扎不过,便不再挣扎了,索xìng就一坐在其上。漆黑如墨且毫无光泽的眸子—片空灵。
"二烟,为什么你非得这番执着?你看,连老大这么温和人也都被你弄得有些气恼了,唉,你..."陶如令挤开颜心闪,对着凌纵横轻生责问道。
王小川和李开复没有说话,但眼中责备之sè尤其可显。
地处街旁,周围行人来来往往,小贩的叫卖声络异不绝,熙熙嚷嚷的,声音杂乱响亮,但似乎又是那么静:一人平静倚坐—旁,其余几人站立;一人气愤,余者责备。
凌纵横平静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过了许久,他才猛然抬头,盯着颜心闪,恶狠狠道:"我、要、报、仇!!!"
烈阳高升,温度开始变得燥热起来,树上原本欢跃鸣叫的小鸟也都失去了踪影。但凡尘似乎总是那么喧闹,一刻也不愿停下来。烈阳当空,也有人咒骂舞起;混在人群堆中,乱在人海林里,总是那么矮小。
"道长,这是您的酒..."街旁,一处酒楼,在其二楼窗边,一个蓝袍道人,满头白发,似是年纪已大,但双眼jīng神,腰间挂有一个很大的酒葫芦,手执拂尘,须发飘飘,一股浩然之气传出,倒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感觉。
蓝袍道人谢过小儿,目光随即落在远处,遥遥细看,竟然是颜心闪等人。
蓝袍道人目露jīng光,手抚白须,口中喃喃细语:"真龙相...指引着...可惜就是不知具体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