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
闹市之上闹事,遭人鄙视。有碍交通,影响和谐社会建设。薛紹眯缝着双眼,冷冷的看着前面围着的一群人。只见人群的zhōngyāng,一群官兵围着一个壮汉推推搡搡,领头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武成嗣!
一群人“群殴”一人,竟然被一人给单挑了,官兵们拔出了跨刀,贼眉鼠眼的盯着壮汉,却不敢上前。武成嗣灰头土脸,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打斗,衣衫有些褴褛,眼眶上明显的一处淤青,一看就是被人送了一记重拳,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薛紹急忙拉着惠娘挤进了人群,这等热闹,怎么能错过?
只见武承嗣呸了一口,指着壮汉骂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么,我乃忠武将军,当朝皇后的侄子,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拦我的路,还敢出手伤我?”
壮汉手指不断挖着鼻孔,仿佛对武成嗣的话感到莫名其妙,说道:“忠武将军是什么东西?黑子不知道,我好好的吃我的糖人儿,你为什么叫这帮人推我?害的我刚买的糖人儿掉了,黑子没钱再买,你要赔我!”
武成嗣不免七窍生烟,这人根本就是一个大傻子,话都听不懂,气急反笑,武成嗣说道:“原来是一个傻子,倒是有几分蛮力,不过谁叫你今rì得罪了我,算你运气差。”
说完,武成嗣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的官兵忽然发了狠,“嗡”的一下子将壮汉围成了一圈,就yù将他擒下。
壮汉听见武成嗣骂他傻子,竟然双眼蓄出了泪水,神情委屈到了极点,面目狰狞,抽搐的说道:“你才是傻子!黑子不是傻子,你骂黑子,黑子生气了,要揍你!”说完,壮汉忽然掀起了路边货摊上的一块木板,双手紧握猛地轮了起来,围在四周的官兵刚想上前,没想到黑子突然发威,猝不及防之下,人人吃了一记闷轰。被木板啪啪啪的拍到在地。
“你,你,你……”武承嗣忍不住倒退了几步,这真是老实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自称黑子的壮汉,明显的一个不要命的主儿,打起架来啥也不怕,闷头就上。武承嗣自是不敢招惹,又放不下面子,硬撑着说道:“你这傻子,蛮力倒是不小,你休要嚣张,别以为我怕了你”
壮汉轮了好几圈,发泄了不少,气也消了不少,气喘吁吁的说道:“黑子也不怕你!你快快赔我的糖人儿,不然黑子和你没完!”
“赔你个屁!”武成嗣怒急攻心,抡起了长刀就冲了上去,被一个傻子威胁,简直是奇耻大辱。
薛紹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暗自吃惊,这壮汉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这么多人竟然都对付不了他,人才,实在是人才。
“住手!!!”武承嗣提刀狂冲,忽然听到路旁传来了一声叫喊,条件反shè之下,武成嗣猛地刹住了脚,却不想冲得太猛,扑通一声,重重的扑倒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是谁!!!”武承嗣艰难的爬了起来,两道鼻血“顺流而下”,yīn沉着脸,武承嗣大喊了一声。
“武兄莫及,是我。”薛紹悄悄的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嘿嘿一笑,对着武成嗣说道。
武承嗣被撞的有些懵了,揉了揉双眼,忽然面sè变得铁青到了极点,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目前的大敌,薛紹!
将大脸拉得老长,武承嗣恨恨的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薛贤弟,好,薛贤弟来的还真是‘巧’啊。”
薛紹故意装作没听见武承嗣的话,自顾的说道:“小弟正在陪妻子逛街,却没想前方人员聚集,竟有人在打架,我正在猜想到底是谁这么没有教养,当街斗殴,没想到武兄却提着大刀,猛地朝向我这里冲了过来,小弟一时情急,才大喊了一声,没想到惊吓了兄长,还请兄长莫怪。”
武承嗣铁青着脸,薛紹暗骂自己没有教养,但是当街斗殴,是自己有错在先,却也不好还口,只得忿忿的说道:“还不是这傻子挡了我的路,偏偏还纠缠不休,我负责京中的守卫,他耽误了我巡逻,就是有罪,我捉拿他,有何过错?”
壮汉一听他还叫自己傻子,不禁又急红了脸,大声喊道:“黑子都说了,黑子不是傻子,明明是你有路不走乱推人,把我的糖人儿弄掉了,却偏要怪我,你当黑子是傻子么?黑子聪明得很!!!”
薛紹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武兄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巡你的逻,怎么能sāo扰百姓呢?这样做不仅让我大唐的百姓笑话,更是丢了二圣的脸。再说百姓乃国之本也,身为朝廷命官,理应爱民如子,怎可借着官威而为所yù为呢?”
薛紹的话传入了四周围观的百姓耳中,众人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声,纷纷叫起好来,刚才武三思在路上横冲直撞,凶神恶煞,接连的推翻了好几位行人和好几处摊铺,一时间人们纷纷指责其武承嗣来,责怪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武承嗣一早得到了消息,武后推举他担任漕盐总督,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谁知半路又杀出了一个薛紹,活生生的使自己的美事耽搁了下来。薛紹没有丝毫官职,一个文弱书生,仅仅是有些才名罢了,凭什么和自己这个忠武将军竞争?越想越气,武承嗣领着一群手下巡逻不免蛮横了一些,看见有挡路的就一把推开,这才引出了当前的一幕。
武承嗣双眼直勾的瞪着众人,一时间自己仿佛是千夫所指一般,所有人都在指责自己,可自己却偏偏不能有任何举动,一旦引起了公愤,后果不堪设想。
武承嗣恨恨的盯着薛紹,眼中喷shè出股股怒火,都是这个薛紹,老是找自己的麻烦!!
薛紹见到他的样子,心中不断的偷笑,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向前凑了凑,薛紹嬉皮笑脸的说道:“武兄,依小弟看这件事就算了吧,要是闹大了,这天子脚下,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恐怕对兄长不利啊。”
武承嗣面sè一凛,冷哼了一声,借坡下驴的对着壮汉说道:“看在贤弟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休的再有下次,不然,定饶不了你。”
说完,武承嗣急忙一脚脚踢起了倒在地上装死的官兵,就y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谁知壮汉见武承嗣yù走。却不依的追了上去,“你别走,你还没赔我的糖人儿!”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薛紹哭笑不得,原来,壮汉追的急了,竟然一把抓住了武承嗣的裤腰,夏天燥热,武承嗣没穿铠甲,只是一身便装。没想到壮汉突然来袭,一个踞咧,武承嗣脚下一滑,趴在了地下。
四周瞬间没有了任何声音,突然间,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周围顿时爆发出了阵阵笑声,薛紹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壮汉一不小心把武承嗣的裤子给拽掉了。这武承嗣也是,里面也不穿个裤衩,两片白腚“不小心”在了外面。
壮汉愣愣的杵在了那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般,忙忙活活的拉着薛紹说道:“小哥儿你快看,他的腚好白,比黑子的还白!”
薛紹急忙一把捂住了壮汉的嘴,上前扶起了武承嗣,顺手把他的裤子带上,故作关心的说道:“哎呀,武兄,快快起来,别冻着!”
一把推开了薛紹,武承嗣瞪着壮汉,额头上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说道:“你真是欺人太甚!!!”说完,就yù暴走,提刀冲了过来。
薛紹紧忙一把拽住了武承嗣,费力的将他按住,紧张的说道:“武兄切莫生气,当街杀人,在这天子脚下,就算武后能够保住你的xìng命,武兄的仕途之路也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武承嗣闻言,心头猛地一震,斜着眼看了看薛紹,强忍着一口恶气将刀收回了刀鞘,武承嗣咬牙切齿,恨恨的对着薛紹和壮汉说道:“我们走着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将事情应付过去了。可谁曾想壮汉却仍不依不饶,又要上前追回武承嗣,吴绍急忙一把拉住了他,安慰的说道:“你别追了,糖人儿我给你买,你快别再追了。”
一听有人给自己买糖人儿,壮汉yīn着的脸顺便变得眉开眼笑,拉着薛紹的手笑着说道:“小哥说的是真的?还是小哥好,小哥是好人。”
真是傻得够可以。薛紹忍不住好笑,这人看起来二十左右,行为举止却和个孩子一般,让人跌破眼球。
驱散了人群,薛紹拉着惠娘和壮汉,来到了一处摊铺前,买了几根糖人儿,递给了壮汉,说道:“听你自称黑子,这就是你的名字么?”
壮汉两手拿着糖人儿,如获至宝,兴高采烈的边吃边说道:“黑子没有名字,师傅管黑子叫黑子,所以黑子就叫黑子。”
薛紹被他绕的有些懵了,不禁问道:“那你知道自己是谁么?你师父又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听到薛紹问起薛紹,黑子愉快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为一种悲伤的神sè,“师傅,师傅死了,黑子没人管了,哇哇哇,黑子是孤儿了。”
薛紹有些同情起黑子来,一个傻子,失去了唯一的一个亲人,无依无靠,实在是可怜。薛紹安慰的说道:”既然你现在无依无靠,不如就跟着我吧,你要喜欢吃糖人儿,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吃。”
黑子眼泪还未干,听见薛紹要自己跟着他,还要给自己卖糖人儿吃,黑子又突然一下子蹦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哇哈哈,小哥是好人,黑子有家了。”
黑子单纯的举动,不禁的感染了薛紹,看着黑子在那里手舞足蹈,薛紹也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的感觉。握起了惠娘的手,惠娘静静的依偎在薛紹的身边,也是微笑的看着黑子,沉浸在黑子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当中。
等到黑子蹦的累了,薛紹才按住了他,问道:“黑子,你怎么会一个人到了京城来?你还有别的什么亲人么?”
黑子气喘吁吁,傻傻的说道:“是师傅临死的时候叫黑子带着盒子一直往南走,说是到了南边就安全了,所以黑子就一直朝南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了。”
往南?薛紹一阵疑惑,问道:“你的家在北方么?”
黑子摇了摇头,说道:“黑子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们那里冬天很冷,雪很大。”
天很冷,雪很大。似乎很像是关外,薛紹心中泛起了一阵好奇,不禁问道:“你说你师父交给了你一个盒子,能让我看看么?”
黑子嘿嘿一笑,说道:“小哥是好人,黑子给你看!”说完,便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方盒子递给了薛紹,盒子雕龙御风,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薛紹轻轻的打开了盒子,小心的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原来盒子里装着一枚厚重的金印,雕着龙吐珠,翻过来一看,薛紹眼珠子却差点没掉了下来,只见金印上面雕刻着金光闪闪四个大字——新罗国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