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缘眼珠子乱转,四下里黑漆抹乌的,那狐狸jīng正正当当地堵在前面,想往山上跑恐怕会激怒了它,想转身下去又不敢,毕竟下面还有两只鬼在那儿等着呢,万一前有恶鬼,后有狐妖,那可真是想不死都难。
少女瞪着吕修缘,见他一个劲儿的转眼珠,便问道:“你想什么呢?你眼珠儿转得那么快,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主意?”
吕修缘连忙低头,含糊着答道:“没,哪儿能呢,我是在看有没有睡觉的地方,赶了一天的路,累得够呛,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好好睡一宿。”
少女哦了一声,又狠狠地瞪了吕修缘一眼,说道:“也是,那你找个地方睡觉吧,明早天一亮就下山。”
说完少女一转身,连人带灯笼消失得无影无踪,始料未及的黑暗瞬间降临,吕修缘错愕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小声儿唤道:“喂……你在哪里?我还要去山顶呢,不能下山。”
无人应声,四周里出奇的静,吕修缘蹑手蹑脚地又向上走了两步,也没见那个少女再出现,吕修缘不敢再乱跑,再说也实在是累得很了,便就近找了一棵树,把薄被抻开,靠着树睡下了。
所谓除死无大事,惊心动魄地折腾了一天,闭上眼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就算要死也得先睡饱了再说,于是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感觉脸上痒得难受,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入眼便是一张大白脸,大白脸上一双乌黑jīng亮的大眼睛忽闪着,吕修缘嗷一嗓子蹦了起来,把狐狸jīng吓得哎吓一声坐倒在地,直愣愣地看着吕修缘,手里拿着的一条长草叶还忽悠着。
吕修缘含糊了,没想到自己反倒把狐狸jīng吓着了,一时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狐狸jīng缓过神儿来,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不满地瞪了吕修缘一眼,说道:“还睡,都快正午了,快下山去吧。”
吕修缘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还得往上走。”
狐狸jīng笑了起来,象是听到了很有趣的笑话,吕修缘不高兴了,虽然它是狐妖,惹了它没准会被吃掉,但吕修缘最恨别人笑话自己。
吕修缘哼了一声,蹲把薄被捆好,往肩上一背,掉头向上走,刚一动步就觉得眼前一花,那个狐狸jīng不知怎么又到了面前,脸sèyīn沉了下来,逼视着吕修缘说道:“我好言相劝,你为何不听?你上山干什么?”
吕修缘心中发紧,支吾着说道:“我爹病了,药方里缺一支百年人参,我上山去采参。”
狐狸jīng又笑了,吕修缘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一股火儿开始乱蹿,如果它不是狐妖的话,估计吕修缘已经一拳打过去了。
狐狸jīng围着吕修缘转了一圈儿,笑着说道:“你要采百年人参?那可是山jīng地灵所化,岂是你这种人能采得到的?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为求善果帮了你,你昨夜便被恶鬼害死了。”
吕修缘板着脸,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也谢了姑娘的救命之恩,还要我怎样?”
狐狸jīng踮起脚尖,凑近了吕修缘的脸,瞪着大眼睛象看怪物一样看着吕修缘,吕修缘只闻得它身上异香萦绕,熏人yù醉,赶紧退了一步,狐狸jīng哼了一声退开一步,用眼睛斜着吕修缘说道:“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救了你,你倒对我这么不客气,昨天我看你被那两个恶鬼吓得险些丢了魂儿,你怎么没对他们两个这么硬气啊?”
吕修缘闻言涨红了脸,怒视着狐狸jīng嚷道:“谁说我吓得丢了魂儿,我那是急着赶路,懒得搭理它们,我告诉你,我胆子大着呢!”
狐狸jīng哈哈笑,一双大眼睛忽闪了两下,抬起小手在自己脸上刮了一下,吕修缘赌气不去理它,绕过它向上走,突然眼前冒出一张血盆大口,一声咆哮从这血盆大口中发出,带着极大的气流冲得吕修缘站立不稳,紧退两步靠在树上,瞪着眼珠子直愣愣地看着那张血盆大口合上,又化做那张美丽的脸。
“怕不怕?”狐狸jīng背着两手挑着嘴角,嘴角边带着嘲讽的笑意。
吕修缘脖子一梗,大声说道:“不怕!”
狐狸jīng脸sè一沉,说道:“你再往上走,也不过是丢了xìng命,既然如此,不如把我救的命还给我,也免得便宜了别人,我好久没吃血食了,把心给我!”
随着这一声厉喝,狐狸jīng那张漂亮的脸蛋儿瞬间罩上一层青气,伸开五指扑向吕修缘,锋利的指尖如jīng铁般在透入林内的阳光中反shè出寒芒。
吕修缘想躲,但腿已经软了,半分也动不得,眼睁睁看着它的手按上了胸口,突然一团五彩光华亮起,狐狸jīng惊叫一声急退出去,攥着右手腕惊诧的看着吕修缘,吕修缘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狐狸jīng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说道:“原来你身上藏着法器,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你骗我上钩儿,用法器伤我,我一定记着你!”
一语道罢,转身消失,吕修缘连忙唤道:“别走!我没骗你。”
可狐狸jīng早已不知所踪,吕修缘这句解释之词怕是根本就没有听到。
吕修缘叹了口气,伸手入怀,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这是上山前古大叔交给自己的,古大叔说要把这柄剑交给山顶的神仙,求神仙传些法术,一来可以保命安身,二来可以治病救人。
原本吕修缘并不相信古大叔说的话,只是把这把剑藏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如今亲眼见着狐狸jīng之后,便开始相信古大叔的话了,于是便仔细的端详起这把短剑来。
剑长尺许,古sè古香,拔剑出鞘后,剑身也是一样的锈蚀严重,剑身一面刻着火云纹,另一面刻着两个曲里拐弯儿的字,古大叔说这两个字念“焚天”。
吕修缘还记得当时开玩笑似的问古大叔什么时候识的字,古大叔却支支吾吾的没说什么,只说就认识这两个字,吕修缘也没当回事儿,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古大叔还有什么事没告诉自己。
重又把短剑揣回怀里,吕修缘看着狐狸jīng消失的地方有些出神,他虽然当时是有点儿吓傻了,但现在回想,狐狸jīng按上自己胸口时,不是以指尖抓下来的,不然就算有短剑护身,还是会伤到皮肉,如今反倒是把她伤了,这误会可大了去了,万一她要是记恨上自己,来找自己报仇可咋办。
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眼下还是尽快上到山顶,好歹求些本事,回去把古大叔的病治好是正事。
再往上走,树林倒没有底下的浓密了,虽然山风有点儿凉,但好在头上有太阳照着,也不算冷。
走到午后时分才想起来,一大早又惊又吓的,忘了吃东西,这会儿饿得前心贴后背,于是坐在树荫下打开了干粮包,刚拿起一个饽饽,就听不远处有人喝道:“嗨!那小子,你怎么上来的?”
吕修缘寻声望去,看到一丈开外站着一个壮汉,铁塔一样跟那杵着,吕修缘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那壮汉大步走到近前,吕修缘随着他走近,随着把头扬了起来。
这壮汉比吕修缘要高一头多,一张大方脸,黑里透红,招风耳朵呼扇着,朝天鼻孔里两大撮黑毛又密又长,一张嘴一股腥臭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他瞪着吕修缘再次喝道:“问你话呢,你怎么上来的?你是聋啊还是哑啊?”
吕修缘强忍着yù呕的心思,憋着气从牙缝儿里往外蹦字儿:“走上来的。”
“废话!老子知道你是走上来的。”壮汉瞪着大眼珠子,一副要活吞了吕修缘的架势。
吕修缘皱起了眉头,退了一步说道:“知道还问。”
壮汉一挑短粗眉,龇着大黄牙说道:“呀嗬~跟老子顶嘴,着家伙吧你!”
呼的一声,不知道这壮汉从哪儿弄出一条大黑棍,向着吕修缘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吕修缘大吃一惊,架是没少打,可没见过这样儿的,刚才没看出来要动手的意思啊。
吕修缘往旁一蹿,只觉得狂风过耳,咔嚓一声脆响,身后的大树被大黑棍一分为二,吕修缘吓出一身冷汗,这一棍子要是打正当了,可不是被鲁继诚那种娘娘腔儿踢一脚的事儿,真得脑浆崩裂!
眼见大黑棍又夹着狂风横扫过来,吕修缘向前一扑趴在地上,大黑棍扫过,听那壮汉叫道:“砸肉饼!”
“呼!”
吕修缘趴在地上,耳听着风声自上而下,吕修缘一闭眼,心想这回是真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