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下,叶玄天的嘴唇缓缓地蠕动了起来。
“哥,不要说……”似是察觉到叶玄天要说什么,含雪有些仓皇地反扣住他的手臂,冲他激动地喊了起来,带有一丝哀求意味地看着叶玄天,“不要……”
叶玄天迟疑了一下,双拳却握得更紧了,如果意念能够杀人的话,恐怕他眼前的这唐龙早就已经死了无数次了。他也想过,自己英雄一般地冲向唐龙,然后以大无畏jīng神不断地运用一切肢节去攻击,虽然结局必然都是被打的惨不忍睹,但是至少还是有骨气的不是?可是幻想终归是幻想,到了现实,却发现实施是那么难。这就是现实与想象之间的矛盾之处,何况他心里更清楚,他若是果真这么做了,那么父亲肯定会跟城主府提前干上……
叶玄天恨恨地咬了咬唇,又转头望向一脸冷笑的唐龙,一把挣月兑含雪的束缚。
“我……我就是一个废物。”他不干地甩了甩头,声音细的嗡鸣。
“哈哈哈,雪儿小姐,这就是你口中那个把我比的一无是处的玄天哥哥?”听了这话,那唐龙转头环视了下四方,不禁狂笑出声来,其周围的那些跟班也跟着大笑起来。
“这真是叶家的少族长?怎么那么没骨气!”
“就是,现在他可是代表整个叶府啊,他这么说不代表着叶府向城主府屈服了吗?”
“哈哈哈,我看啊,这叶玄天就是被欺负惯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渐渐开始议论纷纷。
“你……你……哥……呜呜。”含雪一时气急,脸涨得通红,手颤抖地指着惭愧地低下头的叶玄天,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狠狠地扒开人群,哭着逃了。
“雪儿,雪儿!”见含雪哭着跑了出去,叶玄天不禁一急,朝她背影喊去,旋即跟着跑了出去,只留下还在那里疯笑的唐龙等人。
“唐龙,你等着,这仇,我叶玄天记下了。”
“哈哈哈,废物,我等着你再被我打趴下,哈哈哈!”
而此时,旁边的一座酒楼上的靠窗位上,一人一袭白衣,玩弄着手指上的钻戒,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了。”
“呵呵,城主好雅兴,不知可想吞并叶府?”就在其端茶未泯时,一yīn簇簇的声音却兀然响起,那白衣人一惊,茶水撒了一地……
……
“雪儿,你停下,别哭了。”叶玄天疾步追上含雪,一把拉住她的肩膀,将她别过身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呜呜……”含雪依然没有停止啜泣,通红着俩眼埋怨道:“哥,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就那么甘心说那样自取其辱的话吗?”
听了这话,叶玄天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含雪常年在叶府无忧无虑地生活,又怎能知道这事情的轻重缓急,而自己经常偷偷地在议事阁外偷听,对这其中的暗流自然相当熟悉。
他只得轻轻拍了拍含雪不停抽搐着的肩膀,错过她的眼神,安慰道:“我保证,我会让他加倍还回来的!可是现在,雪儿,答应我,千万别把这事告诉父亲。”叶玄天心知若是父亲知道了这事,恐怕很难善了。虽然现在叶府的势力已经不惧城主府了,但如果真的开战,这叶府必然会遭受重创。这对刚刚有起sè的叶家实为不利。
况且城主府必然以叶府造反为由,促使帝国增兵,这样一来……
叶含雪没有明白叶玄天的意思,只以为叶玄天又胆怯了下来,不禁情绪激动了起来,泪眼朦胧地说道:“哥,你什么时候那么懦弱了?别让我看不起你。让父亲好好地去修理一下那唐龙不是挺好的?”
叶玄天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那样想自己……不禁让他心中一阵窝火,顿时有些生气地答道:“让你别说就别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含雪听了后感到一阵委屈,哭的更加狠了,看到这般情景叶玄天心一软,只得又好好地安慰了一阵她,才止住了。
……
叶城的中心处有一院气派的宅子,占地百亩,宅子的顶部由龙头龙尾样式所制成,磅礴大气,浑然天成。尤其是门口的两只大狮子,凶煞之气峥嵘,过路之人都纷纷有些畏惧地侧目而行。
这自然是叶府了,整个叶城的第一非帝国势力,其赫赫声威在这几年隐隐有高过城主府的意向,任凭何人都清楚,得罪了叶府的人恐怕不啻于得罪城主府。
叶玄天两人回到叶府,已是下午了。叶含雪因为赌气没有跟他一起,进了叶府便气冲冲地跑了,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朝议事阁方向走去。
刚进叶府,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今天整个叶府所有的人虽然如往常一样向自己行礼,但都似乎背地里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偷说着什么,不禁感觉有些奇怪。
“少族长好!”一名侍女再一次职业xìng地对着自己微笑了一下后,叶玄天长了个心眼,没有快步离去,而是在拐角处停了下来,竖起耳朵,静静听了起来。
果然,不出其所料,叶玄天走后没多久,那侍女就和别的侍女攀谈了上了。
“看见没,那就是咱少族长,听说刚刚让唐龙在街上狠狠地羞辱了一阵。”
“有这事?”
“可不嘛,听说那唐龙还什么都没做,就吓唬了一下他,那少族长就自己说自己是废物呢。”
“不是吧?那么没骨气。”
“哎,怎么我们叶府出了这么一个败类,唉,可气啊!”
……
叶玄天听后有些凝重地一怔,便疾步走向了议事阁。倒不是因为她们说自己的不是听不下去了,而是他想到,连侍女都听得了消息,那父亲应该早已知晓了吧?唯恐父亲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所以匆匆去找父亲。看来自己想要息事宁人的计划是泡汤了,恐怕是唐龙等人刻意羞辱我所以才大肆传扬的吧,他心中暗暗想道。
叶府的议事阁上下也有了百年的历史,虽老不旧,而且整个阁子周围因为时代悠久,反而显得磅礴神秘,门口两位壮汉面sè凝重地扫视着周围。
“少族长好,我去给您通报族长。”那仪式阁旁立着的侍卫见叶玄天来了,连忙躬身行礼,就yù上去通报。
“哎哎,别,我自己上去就行了。”叶玄天赶忙拦住那侍卫,想来自己一个人偷偷地爬了上去比较好。
“族长,我提议,立刻废了叶玄天的少族长职位,如果让这样的人担当起叶家的复兴,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还未到阁顶,叶玄天耳边突然传来了五长老的声音,不禁脚步一缓,偷偷贴在墙上,听起了里面的动静。
“五长老说的极是,今rì玄天能够在众人面前自己扇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明rì就能够代表整个叶家屈服于城主府啊!”一身穿墨绿sè长衫的中年人也随声附和道。叶玄天听了此人的声音后嘴角一撇,没想到三长老也是这么想的……
“我相信我外甥可以担当起这份重任!”突然,一句掷地有声的声音蹦了出来,旋即一身穿紫黑sè战甲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叶玄天听后jīng神一振,这人正是叶玄天的舅舅:梅俊。人如其名,其人长得十分帅气,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心生暖意,他也十分喜欢这个舅舅,每次都鼓励自己还时不时地送自己一些jīng致的武器。
“况且,众长老,现在我认为重要的是如何给叶府找回这个脸面,而不是在这里商讨废除的问题。”梅俊冷冷地扫视着下方的众位,语气相当强硬,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整个议事厅内寂然了起来,仿佛对这他十分的忌惮,虽然其面带微笑,可任谁都能看出,那微笑下藏着的冷意。
见阁内的氛围相当压抑,大长老为了缓和一下,出言插口道:“我看这样好了,大家先回去吧,此事明天再议。”
谁知那些长老却死活不答应,其中一个还甚至放出话来:“今天必须把玄天少族长一位的存废给确立下来。叶盛,你作为族长,这样不顾我们长老的感受,岂不是太过儿戏。”
叶盛始终冷着个脸,没说什么话,可那姿态分明就摆着,我儿子就是少族长,任你们怎么说,事实总不能改变的不是?
三长老见叶盛这般架势,不禁脸sè一寒:“叶盛,你要再不给个准确答复,我们就联名将你族长之位废除!”
“三长老,放肆!注意你的言行!”大长老眉头一皱,怒喝道,那三长老自知自己有些鲁莽了,没敢驳斥。
此时在外面偷听的叶玄天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道:“父亲为了我,承担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我这个做儿子怎么也得承担一点!”
他深呼一了口气,闭上眼睛,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不用答复了,我自己退出!”原本嘈杂的议事厅随着一声略带稚女敕之sè的童声的降临,陡然安静了下来,旋即众人瞳孔中便反shè出一单薄的身影。
“天儿?”叶盛不敢置信地望着来人,显然对其的突然到访感到了惊讶,旋即又想到刚才的对话他可能都听见了,不禁对众长老一阵恼火。
“这少族长,我不当了!”叶玄天摘下自己脖子里的一枚五方的印章,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之上。这印章便是叶府少族长所特有的标志之一,带上它,象征了无边的权利!
“天儿,别胡闹,退下!”叶盛反应过来叶玄天想要干什么,不禁一声怒斥,就yù将这印章重新套回叶玄天的脖子上。
叶玄天挣月兑了出来,一字一句地说道:“父亲你放心,我这绝对不是鲁莽之举,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叶玄天!有这个能力!也会用行动来再次赢回这印章,那一刻我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叶盛听了后一愣,随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顿时水花四溅,大喊一声:“好样的,我就知道我的儿子,绝对不是孬种!”
“少族长能自己退出自然好,我们这也不是逼你,而是为了叶府的社稷啊,还望不要有怨恨在身。我看这少族长一位,给叶天就不错。”三长老笑着抚了抚苍白的胡须,完全没有在意叶盛与梅俊投来的冷芒。
“三个月后的族比,我和他必然有一战,到那时我若输了,我自动退出,三长老请放心,我叶玄天说道做到。”
叶玄天最后冷冷地望了一眼坐着的众长老,嗤笑一声,心里酸酸地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我最后奉劝某些长老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铮铮冷语,使得众长老略有失神,呆呆地望着那扣在桌上的印章。
三个月,这奇迹会有么?
……
从议事厅走出来后,叶玄天才略感有些不妥,刚才自己气急,说的话似乎有些太“牛逼了”,放出了大话,这可该怎么实现啊!他有些懊丧地摇了摇头,不管了不管了,想起母亲还有事找他,于是努力使自己忘掉这些,朝雨阁走去。
倒不是叶玄天对那些长老恨之入骨才说出了那样的话,实在是因为这些天所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情感压抑了太久,这才在这一节骨眼上爆发了出来。不过叶玄天也是知道哪些老头虽然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对叶家的忠心还是值得信任的。
步至雨阁,发现雪儿早已经气呼呼地坐在那里,不满地向母亲嘀咕着什么。
“这丫头,肯定又在告我坏状!”心中暗自苦笑了一声,大步向母亲走去。
“母亲!”叶玄天笑着向母亲请安。
“哎,天儿,你回来了啊。”正与雪儿交谈着的那名女子回过神来,发现是叶玄天。这女子身穿深蓝sè的旗袍,柔美的秀发长长地搭在腰间,一颦一笑给人以清爽的感觉。此人正是叶玄天的母亲——梅雨。
“先去找了我父亲,来晚了。”叶玄天歉疚地挠挠头。梅雨还没说话,倒是含雪气呼呼地说道:“找父亲善后去了?我就知道瞒不住,还对我那么凶。”
叶玄天不知道答些什么,讪讪地笑了笑。
“好啦,别怪你哥了,我相信天儿这么做是有打算的。来,天儿,这是冰凌雪莲,对你现在突破初心镜可是大有脾益哦,找时间去炼化吧。”梅雨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匣子,见叶玄天尴尬,为其解了围。
“冰凌雪莲?”叶玄天听了这名词后却是讶异地惊呼了起来,“这可是5品灵药啊!对我父亲的修炼都是大有好处,不行不行,还是给我父亲吧!”
“哎呀。”梅雨将匣子硬塞给叶玄天,拍了拍其肩头,温柔地说道:“拿着吧,这是你父亲给你的!”
叶玄天眼角一湿,心头不禁一暖,收下了。
……
傍晚时的叶城,正是迫近秋季,风已经呼呼地刮了起来,吹起那枯树下零散的黄叶。
这时的集市,差不多人都要收摊走光了,却有一身影来回地在各类小摊中苦苦搜索着什么,不停地描述着一东西的模样。
“哎,老板,上午我买的那串坠子,还有吗?”这人朝一个铺子的小贩喊去。
“哦,叶少啊!”那老板见这人模样,一愣,旋即逢迎道,虽然上午叶玄天丑态百出,但是地位还不是他这等人可以惹得起的,“那坠子是真没了,不过我知道附近还是有几家有存货的,您要有兴趣可以去问问。”
“谢谢了。”叶玄天答谢了一声,便飞也似地冲向其他的铺子。
叶玄天要找的,自然就是上午含雪中意的那坠子。虽然含雪口头说着不要了,但叶玄天看得可是清楚,这丫头跑的时候可还恋恋不舍地又望了那坠子一眼。
“呀!就是这个!”他大叫着接过一店铺老板手中的坠子,甩下20金币,也没讨价还价,奔回了叶府。
叶玄天偷偷地潜入到含雪的房间,将手头攥得紧紧的坠子放到了含雪闺房的茶桌上。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望着熟睡的含雪,满足地走了出去。
……
叶玄天躺在自家府邸的屋顶上,口中嚼着一芦苇草,一腿曲起,双手从后面环抱着头,傻傻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想起妹妹对自己的不解,想起唐龙那令人恶心的嘲讽,想起长老们的咄咄逼人,叶玄天不禁感受到一丝冷意,任凭秋风丝丝侵蚀着自己的意识。
夜,已深。
废物的哀伤,又有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