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之子 茺山少年

作者 : 麦豆腐

()雾霭迷蒙,群山若隐若现,清风搅起一个个漩涡。山涧传来清脆的溪水声,叮咚不断。空气清新干净,带有cháo润的花草甜美的味道。

这里地形复杂,小道回肠弯曲,旁边长有茂盛的枝桠横生的丛树,还遍布大大小小的岩石。一个迅捷的身影在其中快速穿梭,在雾气中看得不甚清楚。但石头木头的破空声不绝于耳,呼呼而起。

良久,人影终于停下了,是一个年纪不大,眉目还算清秀的少年。

夜逸一手扶着石墙,面sè发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一番训练可花了不少jīng力去对付。

“都给箭头裹了树胶了,怎么还这么疼?!”夜逸回过气来,信手捡起一支竹箭。不过威力还是比石头小点,他刚风掀起衣角,发现有好几块淤青,应该是给石头打的。

夜逸在这片山林里设了不少小机关,用一些弹簧机括做成的,启动时会把箭和小石头给打出来,还有一些吊起来的木头,触发任意一根都会碰撞其他小机关引起一连串的不规律撞击。夜逸以此锻炼速度和灵活度,长年不辍。

接着,夜逸又认真地打了一套拳。拳风呼啸,声势不凡。一套拳下来,夜逸只觉浑身发热,通体舒泰,汗水打湿头发,顺着脸颊滴下。

这还不算完,夜逸还认真耍了一套刀法。大刀朴实无锋,很有份量,刚开始接触这刀时腕力不够夜逸都挥不动,现在经过长时间练习他已经能很娴熟地耍出点模样。刀势大开大阖,却又带圆润灵法,轨迹难辨,啸出的刀风圈起几层尘土。几片绿叶从头顶飘落,片片被对切得两半。

直得气喘吁吁夜逸才停下来,休息片刻往外面走去。光线透过枝桠,筛下丝丝的光弦,地面上的草叶沁出的水珠折shè出梦幻的光彩。微风轻吹,沙沙的声音像是母亲亲切温暖的抚背声,让人心灵都安静下来了。

轻轻穿出厚重繁叶的森林,光线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抬头望天,几朵白云匆匆流过。

继续向前走去,在越过一条水流湍急的山涧后来到一面峭壁下。可能是水分充足的缘故,山壁上长满了苔藓和山草,而且长势旺盛,长得十分肥大,把这片山壁染得碧翠,像是天地间一块巨大的绿sè屏障。这里还长有不少藤类,虬扎盘绕着。

夜逸深吸一口气,双手抓起一根垂下来的绿藤,一发力便向上爬。双手交替,很快夜逸就把身体往上送了五六米。这里的植株完全遮住了夜逸的身体,从远一点的地方都看不出有一个人在此。拨开茂密的藤草,露出一个洞口来。夜逸身体轻灵地钻了进去,然后把藤叶恢复原来的模样。

这就是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啊,回到这个山洞,夜逸没由来感到一阵轻松。不过依旧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又不免有些难过起来。

山洞石壁上嵌有十几颗拳头大的光石,把整个山洞都照得亮堂起来。这里有齐全的生活物什,有生火的火塘,炉子,旁边还有两张石床,上面还有兽皮做的被褥,居中的地方还有一张石桌。洞角一块棱石还在滴滴嗒嗒地渗着水,下面早已积了一洼水。

夜逸跟老爹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起码从他记事起就是住在这里了。老爹并不是夜逸的亲生父亲,他说是从林子里捡到尚还在襁褓里的夜逸,那时是风雪交加的天气,看到小孩可怜就把他捡回来了。老爹说夜逸襁褓里当时只有一张写了“夜逸”两个字的张条,所以就给取了这样的名字。

夜逸跟老爹生活了这么久,但他感觉从来也没有真正了解老爹,他就像是一个谜一样。时觉得他像一个很亲近的亲人,给夜逸以长辈般的关怀,无微不至地呵护着。有时他就在身边,但感觉他犹如隔了万层山般观望,很远。很多时候,老爹什么都不做,就是坐在洞口旁,透过万千绿叶仰望着天空。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大概只有满天飘荡的白雾。夜逸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看见老爹的眼里常蕴伤感,浓得化不开的愁苦。

大概前一个月,老爹就不见了。夜逸从山林里训练回来,就没有发现老爹身影了。后来在石桌上发现几个字“我走了,勿寻”。这几个字入石三分,桌上还余着细碎的石粉。

一个多月未见老爹回来,夜逸也相信老爹走了的事实。

夜逸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老爹相依为命的rì子里,虽然生活单调古板,但夜逸还能感受到老爹的关怀。

他准备不rì后就出去找老爹,但得把修为提到灵士期。外面的世界太乱,老爹如是说。

这倒也不是吓唬夜逸,虽然他只是十五六岁年纪,可也算得上见过世面。老爹没少带他出去。他也见过杀人,见过老爹杀人,自己当然也杀过人。第一次时吐了一地,后面的顶多就多喘几口大气而已了。自己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啊,打小跟老爹去山里打野兽了,有些陷阱可是很暴力的,看到有野兽的身体都是不齐整的,有时都看不出是什么物种。

外面的世界大抵也是这般弱肉强食,人类跟野兽有时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也许只是更具心思罢了。在这里却有很多城市,里面是禁止打杀的。但在外面,杀戮才是王道。你看哪个人不顺眼,拔剑相向;看哪个身上有你中意的东西,开抢;看哪个女人长得漂亮,只要你比她身手好,你就可以强行占有了她……

所以老爹说必须得到灵士期才能到外面在山林这里,距离外面的部落城市不可谓不远。而且这里位置偏僻,也没有什么比较值钱的物产,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会跑来这边。再加上夜逸自小在此长大,地形熟悉,即便遇上修为强大的人,打不起还是可是躲得起的。

要修炼到灵士期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事实上很多人在少年时期就可以达到。因为修炼最开始的灵徒期并不需要修炼功法,修炼者只需要把外界的灵气从口鼻引导进入身体,然后经过身体各大主要经脉运至丹田,在丹田处形成灵雾。待灵气充足,把雾气压缩成灵液,丹田处化为液池,就算是突破到灵士期了。

但这是跟天赋有关的,天赋好的在修炼时就很容易感应到身体外面的灵气并且吸引它们进入身体,甚至在身体内可以更好地驱使灵气,更好地淬炼身体及更迅速地到达丹田。

天道酬勤,任何人都是可以感受到灵气的存在的,所以几乎任何人都是有希望达到灵士期的。但是天赋好的若是从小修炼,很有可能到十一岁就可以达到灵士期。当然这还得跟你所处修炼环境有关,若是处于灵气活跃的地方,即便天赋不太好的也能很容易感受到大量灵气的存在,也更容易将之吸收到身体内。

当然若是身体原因,经脉天生闭塞,没有高手疏导,或是丹田破漏,无法汇聚起灵气,那是万万不可能修行了的。

夜逸走进山洞内的小房间,其实房门也只是一个够他钻进来的小口,里面也不大,只有一张石床,逸把旁边一块黝黑得透着金属光泽的石头挪过来堵住洞口。看了看头上发出柔和光亮的光石,吐了一口浊气,夜逸进入了修炼状态。

身边的灵气少得可怜,在夜逸感应中像是一群荧火虫在到处飘荡。很艰苦地引导它们进入身体,毕竟真是少得可怜,它们就像顽皮的孩童般不听指挥。进入身体后就好办多了,夜逸的感应力已经练得十分强大,而且灵敏异常,指使这些进入身体的灵气不说如臂使唤,但也是十分简单。

尽管外界灵气不足,但在夜逸不辍的努力还是有陆续的灵气进入身体,也慢慢汇成一道灵气流。夜逸指引它们沿着各条经脉都运行一次,最后只有更少的一部分进入丹田,汇入那翻腾的雾海中。因为运气的时候不少的灵气都消耗用来拓阔自己的经脉,并一部分逸出到经脉外面滋养肉身了。

夜逸集中jīng神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灵气已经十分浓郁了,而且呈一种要质化的感觉。看着那yù滴的灵雾,夜逸很肯定自己不rì后就可以突破到灵士期,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想到这里夜逸心中也是一阵激荡,很快他就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没有人天生是孤独的,人总是向往有交集的。无论杀戮也好,勾心斗角也罢,这个世界,必须有我参与!

顺便去找老爹,去找从未谋面的却从小抛弃自己的父母亲,夜逸眼神坚定,攥紧了拳头。

夜逸天赋也不错,要是如常人修炼,他应早几年就进入了灵士期。但老爹没让他这样,在山洞里面掏了一个小洞,还用一块绝灵石堵住了洞口。

绝灵石能大幅度隔绝灵气。听说王城里的牢狱的墙体都掺了些绝灵石来压制囚犯的实力。

夜逸在山洞里感应到的灵气事实上只是从山体渗透进来的,数量上少得可怜。但能从厚重的山体渗进来,它们的质量也是很jīng淬。而且夜逸能沟通的灵气太少,他在长期修炼候已经大大锻炼了他的jīng神感应力,现在他在外面能感受到庞大到不可思议的灵气。而且他灵气的长期运转,他的经脉比常人都宽厚得多,身体强度也远非同阶人可以比及。

老爹说夜逸的体质与常人不同,修炼也要与众不同才行,虽然夜逸觉得自己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问老爹他也不说出个大概,但既然是老爹说的,即便对外界庞大的灵气十分动心,对实力的提升也十分热衷,但老爹让他这样修炼,他也按捺下心思。

按老爹所言,苦尽总会甘来,在他晋到灵士期的时候就会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的隐忍并不是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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