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龙这一番话说完,几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依然有太多的问题,但是不知从何问起,颛臾神殿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名词,脑海里并没有一个成型的概念,要想有所了解只能下去一窥究竟。而在安然的脑海里,隐隐有一个问题在浮动但就是抓不住,这问题曾经困扰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但此刻一下接受了太多的信息,怎么也想不起来。
几个人还在消化着那些信息,马如龙已经将刀收了起来,仔细的擦拭着。安然盯着马如龙,拼命的想那个问题,在看到他架在头顶上的褐sè眼镜后,猛然一下想起,马如龙曾在上海的地铁站里出手帮过自己,而在那里帮安然最多的就是安哲,安哲那一系列的行为曾让安然有所怀疑,是不是大哥也知道些什么?这样想着,安然心里立刻就忐忑起来,张了好几次口终于问道:“小马哥,关于我哥,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那时候你让我去找我哥?”
马如龙正在擦刀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错愕的看着安然,其余几个人的思绪被打断,也都望了过来。马如龙四下看了看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话一出来安然心里更加忐忑了,很明显是有事情,他稳了稳情绪说道:“你说吧。”
“我不是很清楚,你哥知道的应该不多,他只是单纯的保护你而已。但是有一个人,据我了解,他知道的比我知道的还多。”马如龙说着又开始擦起刀来。
安然立刻紧张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令尊,也就是你父亲。”马如龙没再抬头,自顾自得在那里擦刀。
“什么?!”
“你他娘的瞎扯什么?”
“放屁!”
安然、刀疤、安翼几乎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这消息对于安然来讲无异于是一个重磅炸弹,自己的父亲是怎么牵扯进来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几年来自己家一直在一个小山村里,完全跟那些什么考古队先锋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你他……你胡说!”安然再也忍不住,声音都发抖了。
“我没有必要骗你,如果你不信,等我们出去了,你可以去找令尊问这些事情。有一点你要想一下,为什么四年前,你家的工厂正是蒸蒸rì上的时候,令尊会突然放弃了这番事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从新开展一份事业?”马如龙依旧没抬头,又换了一把刀开始擦拭。
自己最亲近的人居然也涉及到了这些事情,安然的后背已是冷汗淋漓。一切早已发生,不是几天前,不是几个月前,而是从四年前开始,一切就已经朝着预先铺设好的轨迹缓慢推进。过去的几年里一切都是涓涓细流,无声无息的侵浸着安然的生活,然后就在不久前,所有的事情忽然都爆发开来,犹如惊涛骇浪般风卷云残。
一时间安然心乱如麻,两手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倘若自己的父亲知道那么多事情,那么大哥的表现就属意料之中了,怪不得自己如此隐秘的行踪依然会被人跟踪。老县长那批人,说不好就是父亲联系的,目的有可能也是在保护自己,只不过先入为主,在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下以为他们也是敌对一方。
这一切对安然而言,都是颠覆xìng的消息,所有事情大概的轮廓已经渐渐浮出水面,而这些背后的事情还有待去挖掘。现下退路已断,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尽快出去,马如龙已经擦完了刀,向众人提议继续前行,几个人都站起身来唯独安然没动,安翼走过来拍了他一下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他妈的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死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安然抬起头看了看众人,大家都是一副准备出发的状态,是的,再多的疑问,倘若出不去终究还是没有答案,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纵使前路崎岖,至少身边还有这么几个人陪伴。
马如龙将全部的资源重又整合了一下,安然他们带的大多是一些食品饮用水,手头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马如龙将刀分给安翼和刀疤,又根据人员分配了一下食物,药品则交给了苏幕,一些驱虫的药水当场便被用掉了,很快马如龙的小包便瘪了下来,最后他掏出了几根雷管还有一些炸药问道:“谁会玩炸药?”
几个人没一个吭声,马如龙皱着眉头说道:“我爱玩刀,不爱玩这东西,唉,这东西是不错,可惜太危险了。”
马如龙将炸药一一发给众人但是没一个人敢接,刀疤倒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缩了回来,他看着马如龙有条不紊的安排忍不住问了一句:“小马哥,有几成把握出去?”
“一成,这还得看你四哥。”马如龙说着盯向了安然。
安然心里更是没底,忙问道:“看我干什么?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就是走不出去了。”马如龙说着就朝前走去,几个人连忙跟上,刀疤一路小跑到马如龙面前道:“小马哥,你别说的这么悬乎啊,我看你不是挺自信的嘛。再怎么说,还是小命要紧哇,等会下去了还得多劳烦你,出去了我一定请你吃饭。”
马如龙懒得说话,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刀疤贴了个冷,只得讪讪的笑了一下。走到第一座陵殿那里已经开始出现了小蝎子,马如龙不知道给大家抹的什么药水,这些蝎子隔老远便远远的躲开了。陵殿的门已经被蝎子破坏殆尽,安然盯着这些残破的木门问道:“小马哥,这座皇陵是怎么回事?”
“朱三太子的哇,你们这一群门外汉,让知识渊博的我怎么跟你们交流。”马如龙头也不回,又在那里自吹自擂起来。
“渊个毛,吹牛也没你这么吹的。朱三太子明明是天地会的,死也死在南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安翼很是不满马如龙,立即反驳道。
“哎呦喂,你还知道天地会啊。”马如龙话语里尽是嘲讽之意。
“滚,我没看过书我还没看过电视吗?”
“误人子弟,害人不浅呐啊啊——。”马如龙高声说着,竟然唱了起来。
“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有些我也不太清楚。”苏幕小声的说道,马如龙也停止唱歌,示意苏幕继续说下去。
苏幕看了一眼马如龙,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天地会的朱三太子是杜撰出来的一个人物,真正的朱三太子早就死了,他们所拥立的实际上是朱五太子朱慈焕。明亡后朱慈焕并没有谋反之意,但是被天地会等人打着他的旗号反清复明,朱慈焕本人也是整rì担惊受怕,东躲xīzàng,做过和尚教过私塾,在浙江余姚躲过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康熙年间事发,被冠以有谋反之心处死。只是这样一来,他压根就没有可能在这里建造这样一座皇陵。”
苏幕说完小心的看着马如龙,马如龙也点了点头,安翼看到立即就叫了出来:“看吧,我就说你吹牛逼,朱三太子都那熊样了,这个皇陵是鬼给他建的啊?”
马如龙没说话,竟然拿出了两把小刀,当当当敲起了快板说道:“要说此事,还得从头说起,明末农民领袖李自成李闯王,话说此人乃是天降神兵,带领着农民起义军搅得大明上下是一团糟一团乱……”
“你/他/妈怎么嘴比刀疤还碎,你捡重点的说。”安翼忍不住打断马如龙,马如龙立即白了他一眼,又当当当敲了几下说道:“各位看官,咱时间不多,长话短说,话说这一年李闯王攻破兖州城,此地的鲁藩王是举家东逃,到了这这穷乡僻壤之处。闯王是何等人,军机繁重,自然不理会这小虫小虾米,直奔běijīng城而去。接下来几年闯王作乱,满军入关,自是无人理会这前朝一个小封王,鲁藩王便过得几年消停rì子。没几年天下变成了大辫子的王朝,鲁藩王年事已高,亦无反清之意,但列祖列宗不能忘,这鲁藩王便选了这一处风水极好之地,仿着十三陵的板式,建造了这样一处地下皇陵,一来自己归西后有墓可葬,二来也是让后辈有祭拜的地方。不想在建造的时候,他们挖出了那一口巨大的深井,而且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关键的人物。各位看官,能猜到此人是谁吗?”
马如龙卖了个关子,看向众人。刀疤差点就把李自成给喊了出来,安翼则是一脸的不耐烦。马如龙又敲了下刀说道:“果然还是苏姑娘聪明,我从你表情里就知道你猜到了,不错,来人正是朱三太子。转眼已是康熙四十几年,朱三太子事发,被迫北上逃亡。千打听万打听总算得知自己还有一个皇叔过的不错,便跑来政治避难。这三太子可是正宗的皇室后裔,两个老人相见都是泪眼婆娑,鲁藩王为示忠心,便将这座皇陵许诺让给他的侄儿。谁曾想皇陵挖出深井后便怪事不断,总是建一点塌一点,而朱三太子也在三年后再次事发,这次没跑掉,直接便被康熙抓了,结果你们也知道了,这老头躲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被康熙一刀咔嚓了。”
“cāo,你比电视剧还不靠谱,写小说的吧你?”安翼依旧不买账,剩余的人却都信了仈jiǔ分,马如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这已是几百年前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几位哥哥姐姐,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我们就准备下井。”马如龙收起刀,几个人都摇了摇头,这一路边走边说已到了第三座神殿,这里的小蝎子铺满了一地,一行人走过去蝎子都自动避开了一条路。
几个人来到井边,那些绳子上依然有小蝎子不断的爬上来。马如龙拿来药水,顺着绳子浇了下去,很快绳子便清理干净,一行人选了两根结实的绳子,马如龙安翼打头,刀疤断后,朝着那口黑漆漆的深井,一点点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