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雪野火辄转眼间,天气已是寒冷,田间地头已经没什么农活可做,我空手好闲,整rì不是和人打扑克搓麻将就是蒙着被子睡大觉。我的父亲嫌我终rì不务正业,虽说呆在家里不会惹什么大祸,但是一个半大小子躲在家里不干活,时间一长毕竟不是个事情,总得出社会上学个手艺,将来也好有个持家的饭碗。让我干工作?一,国家单位先是甭考虑了,二,我一无所长,难道去工地当苦力?好歹我也是刘家大少爷呢,让我去搬砖扛水泥我还觉得没面子呢,我父亲说了,人家二娃子已经在大酒店里当上什么部长了,你比他还大,你就没个志气和人比比去”几经劝说,我终于同意进城里打工。工作是我们同村老板在县城开的一家小餐馆,要我在里边给人家大厨打下手,我说我觉得在餐馆子里工资又少,活儿又脏,特别的不体面,不想去。父亲批导我说:“你娃晓得个甚,这和你上学念书是一样的道理,只要你好好用功,能把中国美食的八大菜系jīng通的掌握,说不准还能去海外的餐馆里当大厨,再娶个外国媳妇儿回来,多好只可惜你小子英语不过关。”我最怕我父亲给我上政治课,他的大道理能从古至今的给我比划一通,我懒不过,匆匆答应,去餐馆就餐馆吧,我同学有好几个不是都在餐馆子里吗?他们都在面子上能扛得住,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同学还有意调侃着说:“去餐馆好,能不能挣到钱先且不说,起码能吃饱,每天是大米饭,我吃的肚脐眼都快要凸出来了。我一提到每天能吃到大米饭,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们北方大米少,一年下来也都吃不了几顿,这在餐馆子里每天都能吃得着这活儿还是蛮不错的,我于是勉强的答应了下来,同意去餐馆干了,不过我心里一直在盘算,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跳槽改行的。我打理行囊准备进城的那一天,我妈特意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平时我家人一般只在过年或者是在夏天更添新衣服时才会给我买衣服,今天我要去干餐馆子里的脏累工作了,给我买什么新衣服啊。就在我毫没在意地穿好衣服时,突然发现我母亲一直在打量着我,我忽地就感觉心中一阵酸楚,母亲这是舍不得我离开呀!可毕竟儿大不由娘,要是孩子长大在家里呆一辈子的话可就成山猫子了,人要发展必需得往大城市里闯,我心里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此时我才明白母亲的用意,平rì里我还觉得母亲的脾气暴躁,毫无可亲慈祥的胸怀,今天我才知道我一直都错了。我的家地处偏僻的小山村,村里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公路就更别提了。由于天空正下着鹅毛大雪,才上午十点多的天,就被这大雪天笼罩成快要天黑的样子了。小山路上本就坎坷不平,又加之下着大雪,难走的极了。我和父亲徒步背着我的行李包囊,我要背着大件的,父亲却说他能背得动的,非要我背着小包包,我知道自己拗不过父亲,也就默默不语了,但看他一走一滑的特别吃力,在极大的风雪中喘出了白白的雾气。我心里对父亲从未有过的亏欠之意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我明白他这是一片护犊之情,但他即便是这样,也感觉自己还不够做一个父亲应尽的本分,父亲啊,你儿已长大,你也该休息下了,您要为子女cāo劳到何时啊?我父亲是个xìng格开朗的人,爱调侃爱,开些玩笑,不喜欢沉默。我了解他的xìng格,在这个时候我有意地和他说起些我爷爷当年在战场上的光辉岁月和英雄事迹,不知道我父亲是他经常加油添醋的给我爷爷的军马生涯增加一些传奇sè彩,反正我是百听不厌。心想以后我一人在城里,估计就再也听不到我父亲讲故事了,现在再和父亲谈谈心,打消这种沉闷的气氛。然而我父亲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地述说我爷爷的光辉事迹,而是表情严肃地看着我说:“本来我们家应该xìng张,知道为什么吗?”我摇头以示不解。我父亲说:“我的生父,也就是你的亲爷爷姓张,我怕你在心理上承受不了,所以一直没敢和你说。”我问:“为什么我们本姓张?”父亲说:“你爷爷叫张有福,他在我刚刚四岁时就牺牲在朝鲜战场上了,当时咱们家穷,你nǎinǎi一个人带着我们几个孩子根本就生活不下去了,家里好几天见不到一粒小米,最后全都夭折了。后来经我的三婶子介绍,你nǎinǎi就带着我改嫁到了现在的你爷爷家里,我继父刘老五命硬,婆子走的早,膝下又无子而且还会得一手好木工,吃喝先不怎愁他对我和你nǎinǎi挺好,对你一直都像是自己的亲孙子”我爷爷对我确实很好,如果不是我父亲说起这事,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不是我亲爷爷。“可得孝敬你爷爷,他是咱家的恩人,你就当是你的亲爷爷,不能有偏见”“我不会有的,爸。”走着走着,已经爬上半山腰了,山虽不高,但难走得很。忽地父亲对我说:“奇怪,这半山怎么地上没落雪?”我抬头一看天空:“爸,下着呢,没见雪下的小了啊?”“这就奇怪了!咱们这条路上就跟没下似的。”我父亲抬头看了看周围,忽地指着旁边不远处说道:“那边和这里一样!”我抬头观望,这才发现,原来在这倾斜度不算太大的山坡上有着间距大概十余米的两条没有落雪的巨大印痕,就像是被强劲的气浪吹过一般,看样子是刚刚留下的,因为新下的落雪,在这印痕上又覆盖了一层。我抛下行囊,快速向山顶跑去,想一窥究竟,父亲也是个探索迷,他也放下行李和我一起往山顶跑。只见越往上走,印痕就越清晰,直到将要到山顶时,忽然发现这印痕里还夹杂着不少的火星,有的都已经把野草给引着了,呼呼地冒着火苗。父亲说:“这就怪了,这到底是啥东西,为啥刚才就没发现呢?”我在山顶上向山背面观望,只见山北面也有和山正面一样的巨大印痕,都是间距十余米的气浪吹痕,同样也有着不少的火星。我初步猜测可能是被雷击所致,因为我在大雪天听到过不少的雷声。“爸,是不是雪天也会打雷?”“是,但不多,雪花把带电云的负电子都凝固的不活泼了,虽然不常见但也会有闪电现象的,可刚才也没听到打雷闪电啊?”父亲见多识广,此时的他也是满月复疑惑。我让父亲在山顶上休息,自己下山半腰把行李包裹都背了上来。当我颇费力气的爬上山顶时,忽然发现父亲已经不知去向,我当即四下寻找,只见不远处父亲躺倒在地,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巨大的力量推出去的,在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拖痕。我赶紧跑过去扶起父亲问道:“爸,你受伤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见他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伸出一根颤颤抖抖的手指头指向不远方:“看,看见那个那大雪球了么?”我顺着父亲指出的方向一看,只见山顶上不高处有一大团漂浮着的剧烈翻滚的大雪球,我从未见过这等怪事,不过就我父亲无故被掀翻在地,便知有凶无吉,我问道:“爸,能走动么?”“不太要紧,好在雪地是滑的,不然可就”。我父亲艰难的站起身来,颤巍巍的就向山背下的小路跑去,我也赶紧拿好行李跟着往下跑,猛然间就听得头顶上有一阵的呼啸声,我抬头一看,只见那大雪球已经翻滚着漂浮在我们头顶上方了,父亲也是吃一大惊,加之脚下打滑,腾地一下子就坐倒在地,然后就顺着山坡往下溜,我一看父亲情况危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也就势躺倒在地,跟着往下溜。那在头顶上漂浮着的大雪球也随之跟来,就在我一把抓住失去重心的父亲一霎那间,不知被什么东西在雪里跘了一下,我和父亲就翻滚着掉进了山坡上被雨水冲刷出的小裂缝里了。裂缝不深也不宽,我和父亲都无大碍。那大雪球也没再追来,虽然全身疼痛,但我和父亲都不敢哼一声,唯恐惊动那大雪球。大约过了二十几秒,我壮着胆探出头来,只见不远处的大雪球似乎正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过了良久,大雪球就悬浮在空中,逐渐分解。只见大雪球先是猛吹出一股气浪,把包裹在周围的雪花都散尽了,露出了非常模糊的扁平轮廓,下方还喷shè出四股淡蓝sè的火焰,发出了不太清晰的嗡嗡声,地面上的积雪被吹起了两米多高,形成的雪墙把我们的视线都遮盖住了,一阵啸喧声过后,那飞行器就再不见了踪影这家餐馆小的还没有公共厕所大,让人觉得压抑的很,加之我也没多进过城,城里的氛围本就压抑,现在就快成憋得慌那种感觉了,什么中国美食八大菜系,在这样的饭馆我看是没指望了。父亲知道我xìng格内向,就和我们同村的小老板套了一阵的近乎,生怕人家有意让我干苦活累活。然而我后来才明白,在餐馆这样的人文环境里,人与人的利益相处之间存在最多的就是蔑视,我父亲恐怕他是永远都没想到这一点的。父亲走后,我心里从未有过的空虚感涌上心头,对着父亲坐车离开的那条路,在风雪中默默地,驻足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