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明天打算什么时辰动身?军情这样的事情不是越快越好吗?”忻云抬起头瞧着二皇子道。
二皇子点点头,温和的说道:“你说的也对。只不过胡虏尚距我们数百里之遥,只要子诺不退,他们就绝没有在这儿的可能,所以这一两天内我们不用太急着赶路。”
忻云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这次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二皇子微微皱起眉头,定定的看住忻云,半晌才问道:“你后悔了?”
忻云轻轻缓了口气,伸手抚平二皇子皱起的眉头,温柔道:“就算是让我立即死了,我也不后悔。”
忻云微微低了头,重新依偎在二皇子的胸膛上。二皇子用手托起忻云的下巴,盯住忻云郑重的问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
忻云怔怔的仰着头,眼神迷离起来,带着些痴迷般看着二皇子,伸出手挽了二皇子的脖子,吻了上去,二皇子狠狠的吻了回来,半晌,猛的抬起头来,抓着忻云的双臂,让她离开自己些,声音微微有沙哑的道:“到了军营可不比府中,在那儿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忻云轻轻的“嗯”了一声,又猛地搂紧了二皇子,吻了过去。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帐篷里渗进来丝丝寒意。二皇子点了火盆,子君从外边进来,月兑了蓑衣拍打着身上的雨渍,他的手里果然提着两只兔子。子君扬了扬手中的兔子:“为了这两只畜牲,我可着实不易,这不刚让士兵剥好了便拿来了。”
二皇子笑道:“以后这种打猎的好事别忘了告诉我,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就当是去散散心了。”
子君暧昧一笑道:“这大雨瓢泼的,要是殿下淋病了,王妃大人还不杀了子君。”
忻云俏媚一皱,俏皮可爱:“我就那么母老虎吗!”
忻云子君他们本来就是熟识,互相开开玩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失礼。三人大笑之后,寒气逼人的帐篷中顿时显得温馨起来。
二皇子接过兔子用铁棍穿起,在火盆上炙烤起来。“好了好了,还是烤兔子吃吧。”
子君夺下兔子,道:“殿下还是让我来烤吧,待会您吃了兔肉,好好睡一觉吧。”
二皇子问道:“嗯。侍卫们呢?他们怎么样了?可有的吃吗?”
子君道:“殿下放心好了,其余的营帐已经完全弄好,他们有干粮,值班的侍卫也已经安排好,今晚殿下尽管安安稳稳的睡觉便是。”
二皇子叹了口气道:“但愿明天这雨不要再下了,我们也好早点赶到子诺那里。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子君道:“此地距离子诺他们已经不远,即便是下雨也不会误了我们的行程。明rì一早我们便赶路,绝对能在赤勒之前赶到。”
外边雨石相搏,发出阵阵怒吼,宛如万马奔腾,千鼓密擂,海啸山崩,轰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起了风,帐篷被风吹动,篷布来回摇曳个不停,晃动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二皇子忍不住叹道:“这鬼天气!”
子君笑道:“北疆就是这个样子,我和子诺刚来那会儿也不适应,过些rì子殿下就会慢慢习惯。”
子君边说边将酒壶放在火盆的铁架上加温,浓郁的酒香混合着野兔的肉味弥散在帐篷内的空气中,二皇子微笑道:“管不了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几个还是先照顾自己的肚子吧!”
子君掰下一条兔腿递给二皇子,二皇子喝了一口酒,张口向热气腾腾的兔肉咬去,入口芳香四溢,舒泰无比,他忍不住赞道:“果然是人间美味!子君的手艺见长!”
子君笑眯眯道:“殿下见笑了,我们经常奔波在外,这烤炙野味本就是必不可少的。”
二皇子笑着点点头,他亲自撕下一条兔腿,递给忻云,道:“忻云你也尝尝子君的手艺。”忻云接过兔腿,笑了起来,道:“我也饿了,正好替子君大哥品评一下他的手艺。”
子君得意道:“不是我吹嘘,王妃定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野味!”
二皇子呵呵一笑把身旁的酒壶递了出去,道:“看不出来子君你一副忠厚面孔,居然能干出自我吹捧的事情来。”二皇子顿了顿接着说道:“喝口酒吧,暖暖身子。”
三人边饮边聊,野味鲜美,美酒下肚,浑身顿时温暖起来,不多时一壶酒已经被三人喝了个一干二净。
一壶酒大半是子君喝了,他微微有醉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听声音外边雨好像小了很多,我再出去拿一壶,今晚定然要喝上一个不醉不归!”
刚掀开帐篷,他猛地摇着头说道:“咦?难道是我醉了?这外边下着大雨怎么会隐隐有火光?”
二皇子立即站起来,掀开帐篷瞧去,只见远处果然燃着数把火把,明晃晃在暗夜中显得格外刺眼。“子君快派人悄悄潜过去探探究竟。”
子君登时醒了酒,低吼道:“去叫醒所有的侍卫,保护好殿下!你们几个去瞧瞧。”
二皇子转头吩咐道:“不要点火把,快把帐篷里的火盆都灭了。”
探子很快回报说,那是一队赤勒的斥候,只有二十来个,看来是迷了路又遇上了雨,正在那儿休整。
二皇子抽出长剑,他看了看远处的火把,细细想了会,道:“这些人最多不过二十几个,看样子他们好像还没有发现我们。这儿地形起伏不大,没有高大的山陵,也没什么灌木林,正好有利于我们的骑兵冲刺,我们衬着夜黑悄悄围过去。”
忻云下意识的抓紧了二皇子的衣服,二皇子怔了怔,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搂了搂忻云,眼睛里亮光闪过。用下巴抵了抵她的头顶,低声问道:“怕吗?”
“不怕!”忻云低声答道,二皇子轻轻的、带着丝冷意笑了起来,低头看了看忻云,傲然道:“我带你去砍下他们的头颅来怎样?”
忻云把头往二皇子怀里埋了埋,垂下眼帘,没有回答,二皇子轻轻笑着,用力搂了搂她,“不用怕,有我在!”
“嗯!”忻云低声应着,二皇子拉住缰绳,“子君你带一队人去抄他们的后路,剩下的人从两边悄悄围上去。”
子君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了下去,紧贴着二皇子的五十名侍卫纷纷上马,一分为二布了阵形弯腰摘下挂在马上的长枪。催着马全速往那片山地后的冲去。
忻云直起身子,带着些好奇和兴奋,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还是紧紧的盯着前方。转眼间,侍卫已经冲到了山地,黑暗中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两边围上去的侍卫都是长枪刺过去,凄厉的惨叫声连成一片,很快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脚步声便渐渐轻了。
忻云忙转过头,“相公,快冲上去吧,以免的他们逃跑。”
二皇子点了点头,吹了号令。微弱的火光下只见子君挥舞着长剑,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后面跟着的骑兵被他远远甩开了。一队人马成扇形往山地包抄过去,截断了那些服饰怪异胡虏的退路。
二皇子轻轻一笑着,看来子君得手了。一只手抖着缰绳,纵马往山地的方向奔了过去,身后十几名侍卫队形严谨的围着二皇子,那儿的伏击已经结束了,侍卫陆续返回来,围在二皇子左右,地上的草已经被染成了红sè,血腥味浓郁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子君正指挥着侍卫们正拖着地上的尸体,分成两堆摆放着。杂乱的堆在一起,垒得高高的,是胡虏,仔细理好摆放整齐的是侍卫,好像只有三具。
二皇子勒转马头,离了这一片血腥之地,回到帐中侍卫们陆陆续续折回来,简捷的禀报着战况,子君纵马奔了过来,四五个侍卫拧着个满身血污的人紧跟在后面。子君奔到二皇子面前,勒住马,在马上抱拳行了礼,咧嘴笑着禀报道:“回殿下,这帮胡虏一个也没让他们跑掉,杀了个干净,照殿下的嘱咐,只留了一个活口。”
说着挥挥手,两个侍卫摁着拼命挣扎着的胡人,站在后面的侍卫在他膝窝里重重踢了一脚,那人往前扑着跪在了二皇子身前。
二皇子低头打量着被摁着跪在地上,仍在不停的挣扎着的年青男子,三十岁左右,体格粗壮,衣服已经撕得几乎完全破碎开来,一条又长又深的刀伤从左肩直划到右月复,皮肉狰狞的往外翻着露在外面,挣扎中,血顺着身体不停的流下来。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二皇子用马鞭指着那人,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儿?你们大军离这还有多远?”
那汉子抬起头,看着二皇子,不再挣扎,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牙齿上满是血污,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呸!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说!我们草原上的雄鹰伟大的拓跋可汗已经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前来,这一次定会灭了你们这懦弱无能的北国!我虽死犹荣!”
“二十万?哈哈,爷怎么听闻只有五万?”
那人死死的盯着二皇子,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也许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他渐渐垂下了头,半晌,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眼神微微往下,看着二皇子,咳了几声,血从嘴角涌出来,满脸满嘴的血污,狰狞而凄凉的笑着:“给我一个痛快吧!”
忻云转过头,抓紧了二皇子的衣服,不再看那胡人。二皇子点点头,挥了挥手,摁着他的侍卫拔出刀,忻云忙把头埋在了二皇子怀里,眼角处刀光炫然闪过。
子君要清理战场,这时二皇子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急道:“子君,收拾一下东西抓紧离开这!越快越好!”
子君不解道:“怎么了?”
二皇子解释道:“斥候都是小心谨慎之人,夜晚绝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点那些火把,何况还是雨天,这附近定还有大量胡虏!不好,看来那胡人说的不错,这次犯境的胡虏绝不仅仅只有五万,子诺他们定是守不住了。”
子君惊出一身冷汗,二皇子解释的不无道理,要是被二皇子一语中的,就凭他这区区五十人根本无法护的了二皇子周全。
子君不敢再想,大吼道:“快灭了火把,所有人立刻上马,马上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