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长安城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皇宫之中,刘协在宫女们小心翼翼的服侍下,穿好了龙袍,朝未央宫走去,脑海里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来。
昨天下午,刘协本在藏书阁翻阅着古籍,忽有太监来报,说是司徒王允求见。
翻阅着古籍的刘协心中一喜,以为王允有了诛除吕布的方法,将太监宫女遣了下去,独自召见了王允。
然而王允却告诉刘协,已经有了方法让吕布离开长安。
刘协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任何高兴,反而脸上还平添了几分戾气,轻声愤恨道:“朕要的是吕布死,而不是让他活着离开长安城。”
吕布能够主动离开长安城,王允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况且想要杀死吕布又谈何容易,吕布是员征战沙场的猛将,哪会就那么容易就中毒,万一一个不小心露出马脚,让吕布发现了自己跟刘协的密谋……
王允身子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吕布这人可是连义父都下得了手。或许吕布可能还会忌惮刘协天子的名声,放过刘协一马,而他王允跟吕布非亲非故,却是必死无疑。
王允叹了口气,刘协对吕布的仇恨太深,恐怕这辈子都释怀不了,只好劝说道:“吕布手下的那群爪牙从来都只听命于吕布,根本就没将您放在眼中;若是我们贸然除掉吕布,吕布手下的爪牙肯定会攻进长安城,血洗皇宫的。为了大局着想,皇上且在等等吧。”
刘协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听王允这么一说,刘协也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今的吕布不仅难以杀死,而且还不能杀死。
王允见刘协脸sè平静了不少,也没了刚才的戾气,伸袖擦了擦眼角,故作一副凄惨的模样,诉苦道:“老臣也是费尽了功夫才将吕布给bi走,还差点为此赔上了xìng命。”
刘协毕竟只是个才十余岁的孩子,哪能识破王允这老狐狸的伎俩,叹了口气,还真以为吕布离开长安是王允花了大力气,出言宽慰道:“爱卿辛苦了,朕绝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王允等的就是刘协的这句话,只有让刘协记得自己的好,才能更长远的走下去。王允躬身作揖道:“为皇上分忧,是老臣的本分。”
刘协心中并不相信吕布会这么轻易离去,疑惑道:“难道吕布就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王允脸sè有些尴尬,低声回答道:“吕布说是要当并州刺史。”
“什么!”刘协低吼了一句,愤怒的一把将手中的书简扔在了地上,双手握成了拳头,气愤道:“吕布这厮,野心未免也太大了点!”
王允心里可是迫切的希望吕布离开长安,再次对着刘协劝说道:“皇上三思啊,一个并州跟整个天下比起来,孰轻孰重。”
刘协强行忍下了这口恶气,王允说的不错,跟天下比起来,一个小小的并州又算得了什么呢?刘协坚信,只要月兑离了吕布的控制,迟早有一天能掌控天下之权,到时候定要让天下人共伐吕布!
刘协走到未央宫前,从回忆中回过了神来,抬头看了眼“未央宫”的门匾。未央宫里,群臣百官都已经分列在两旁,刘协直起身子迈了进去,身后的太监张开嘴,鸭嗓子一般的喊道:“皇上驾到。”
群臣听到皇上来了,全都跪在了地上,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缓步走到了龙椅前,正襟危坐起来,看着跪拜了一地的臣子,很是享受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平静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群臣又纷纷站了起来,刘协迅速扫视了一眼堂下的群臣,见吕布今天又没来上早朝,克制着心中的怒火,询问道:“车骑将军呢?”
站在文臣之首的王允出列,对着刘协先是行了一礼,恭敬回答道:“温侯这几rì身子抱恙,请了病假。”
刘协心中冷哼了一声,吕布常常不来上早朝,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中,每次还要王允出来给自己保全面子,不过现在好了,过不了几天吕布就会离开长安了。
刘协对站在身旁的太监示意了一下,那太监立刻打开了昨天就拟好的诏书,当众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温侯吕布忠君爱国,实在乃我大汉朝不可多得的忠良,朕念其忠勇,特封吕布为并州刺史,不rì出发并州,钦此!”
下面的一干朝臣都傻眼了,不明白刘协这是要唱哪出,难道真的是跟吕布撕破了脸皮,要将吕布驱逐出长安,只是吕布手握重兵,恐怕是不会轻易离去的。
不过却没人出来反对,一是反对了也没用,二是吕布离开长安,对大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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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吕布正在温侯府的练武场中,挥舞着手中的那杆墨sè的方天画戟,吕布身形闪动,划出道道戟影,让人目不暇接。
严倾儿每天都会起来得很早,就是为了能够看到吕布练戟,她很花痴的觉得,练戟时的吕布最认真,而认真的吕布最帅气。严倾儿每次都只在一旁痴迷的看着,也不出声打扰,待吕布练完戟后,严倾儿才上前拿起手帕替吕布擦汗。
吕布练完戟后,将方天画戟平放在了武器架上,还不忘的模了模方天画戟的戟身,如同对待心爱的女子一般。
然后吕布才接过了严倾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严倾儿顺势挽着吕布的手臂,嘟起了小嘴,质问道:“布哥哥,你怎么又不去上早朝?”
自从除掉董卓后,吕布一直都很少上朝。侧过身刮了一下严倾儿的小琼鼻,吕布讥笑道:“朝廷里那帮臣子,哪个不是恨我恨得入骨,但见到我的时候,脸上却都是笑嘻嘻的,温侯温侯的叫个不停,我看着都恶心。”
吕布见严倾儿难得的没有跟自己嬉笑,脸上似乎还带着几丝哀愁,担忧的问道:“倾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严倾儿拉着一张jīng致的小脸,楚楚可人道:“倾儿想家了,也不知道爹娘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吕布看着眼前这个jīng灵一般的少女,心中也有了一丝触动,严倾儿放着好好的大小姐生活不享受,跟着自己东征西跑,也确实是难为了这么个小姑娘。
吕布心中有了决定,模了模严倾儿的小脑袋,承诺道:“过两天我就陪你回并州,好吗?”
严倾儿灵动的眸子瞬间散发出光彩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吕布,抱着吕布的手臂感动得稀里哗啦,开心道:“倾儿就知道,布哥哥最好了!”
吕布对着兴奋不已的严倾儿笑了笑,心里却叹了口气,虽然没能打下整座江山,不过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