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什么意思?应该跟别的魂魄占据尸体有本质的区别,光是意志支配尸体的话,魂魄似乎都不用跑到尸体里面。当真有这样的道术?
小笛没有解释,而是拿着脊柱左右看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脊柱里面的脊髓早就没有了,只有一节节的空管子。
“这是第几个死人了?”小笛问,“都是一样的死法么?”
“第十五个了。伤口的位置不尽相同,但是都身体干瘪。”一个上了点年纪的男人说,“一天一个,不知道还要死多久。”
“半月?谁有如此能耐……”
正说着,那边来了几个北军士兵。我曾经穿他们的军服混进济南府,所以了解南北军士兵军服的差异。看来虽然委派了新的县令,但还是朱棣的北军说了算。这跟解放军解放某某城市一样,有头有脸的市民做代理市长,说是稳定民心,其实真正说了算的,还是留守的解放军军事主官。
“都散了,散了,”北军士兵拿着刀枪将围观的百姓驱散,我跟小笛也躲远一些。
“这尸体是被谁动过?”一个头目模样的士兵见尸体趴在地上,脊柱被扯在外面,便怒道。
顿了一会儿,见四周围没有人回答,头目怒上心头,喝道:“把这些凑热闹的都给我抓起来!”
北军士兵,加上头目总共不过六人,围观之人只要一哄而散,便是他们忙活死也顶多抓住三两个。可是那些百姓却是吓得无人敢动,站在那里将手指向我跟小笛。
“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看两个士兵气势汹汹的超过过来,虽然我不怕他们,不过也不想太过招摇,便赶紧解释,“我绝对没有动过那具尸体。”
“是我动的,那又如何?”小笛肯定没想到我如此撇清关系,不屑的看我一眼,挺胸道。
“你一个姑娘家,动这死尸有何企图?就不怕……”那头目看是一个小姑娘,也就不怎么生气了。
“就不怕什么……我为什么要怕,我动这尸体自然是要找出杀这人的真凶。”
“那你找到真凶了?”头目好笑的问道。
“那倒没有。”小笛眼珠子一转,她在说谎。
“这姑娘说,这死人是被僵尸吸光了阳气而死。”
这恐怕就是以讹传讹的典范了。人群里不知道哪个抢了一句,什么僵尸,阳气都出来了。
“姑娘,你还会道法呢?”头目听了,又笑着问小笛。
“会又怎样?”
“会,那就是你在妖言惑众,扰乱民心!什么鬼神,都是骗人之说。”头目突然脸sè一冷,喊道,“来呀,把她给我拿下。”
“还有旁边的那个同伙,一并拿下!”他伸手指了指我。
我怎么就成同伙了!真是哭笑不得,我冲着冲上来的北军士兵一瞪眼,居然把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不得不承认,在济南城经历过那样的生死,我身上也产生了不少戾气。就连打过仗的士兵也要被吓住。
小笛虽然袖箭厉害,身体灵活,但是在这个人挤人的地方也是施展不开。而且几个士兵一股脑冲上来,兵器一通乱舞,小笛没见过如此架势,居然呆在当场。
谁让她是高巍的徒孙呢,我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打他们几个根本不需要我的魂魄出手,我自己就够了。出手打翻两个冲的最凶的士兵,我拉着小笛就跑。
“你抓疼我了!”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小笛甩开我的手。
“你可知道这杀人吸髓的案子是谁犯下的?”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小笛白了我一眼。
“既然你知道快活楼里凶险,还要扮作侍婢行刺我。何必呢。”
“我跟你的仇恨不共戴天,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为师公报仇。”
这丫头片子才多大啊,就整天仇啊恨啊的,要不要生活了。这年头,死个人还不正常啊,皇帝一句话就死十几万呢。这要是都报仇,明朝已经被推翻了。
“刚才是我救了你,”我说,“这样,咱们扯平了,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你想的美,我是不会放弃的。”说着小笛便转身离开了巷子。
“你凡事小心点,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你懂道法。”我冲她背影喊道。
无尘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那狗屁感觉还是灵了一次。卢子俊果然是死了,而且连魂魄都没有了。当然,也可能还在马三保手里,那都是后话了。小笛说的用意志来控制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呢?从来没有听无尘说过,难道又是“yīn阳道”的害人道术?
一路往回走,一路想着。到快活楼门口的时候,差点跟卢玉秀撞上。
“牟公子,你去哪里了?”
这一折腾,东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也不早了,该是起床的时候了。
“哦,我到大街上转了转。今曰的天气还是不错呢。卢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是要找公子的。”
她找我?这么早找我能有什么事情?难道她也知道自己的老爹是“假的”了?
“有什么急事么?”我正sè道。
“昨夜晚宴上,你跟无尘道长演了一出双簧,是在试探我爹爹到底是不是真的起死回生?”
她居然提起了昨晚上无尘把卢子俊手割破的事情。
“这个……卢姑娘,我们也是小心为上。”
“那,公子可试出了什么结果?”
“那个……”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不好的结果告诉卢玉秀。毕竟好容易有点希望,还要被我扼杀掉。我真不喜欢也不善于做这种事情。
“公子不必为难,我爹爹并不是真的起死回生。”
卢玉秀倒是显得很平静,好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其实,我刚踏进快回楼,见过爹爹之后,便知道他是假的。”
“假的?哦,都说知子莫若父,其实反过来亦然。”
卢玉秀摇摇头,转身看看,四周并没有别人,才小心翼翼的说:“他在我面前并没有掩饰。昨曰你们离开之后,他便问我‘山河图’在哪里。”
“山河图?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张图,爹爹着人画的。”卢玉秀解释道,“类似于藏宝图的东西。上面标记了我们卢家金脉的位置和所有财产藏匿的地点。”
“那图现在是在你手上了?”
“没有,我已经将图背下记在脑中,图已经被我烧掉了。”卢玉秀说,“当初爹爹似乎已经预见到会有祸事发生,便老早将‘山河图’交给我保管。”
“那济南城里,你们家宅子里的金银也是画在山河图上的?”
可能真是穷疯了,苦曰子过惯了,居然想着,或许可以让卢玉秀把“山河图”给默写下来,那不就发财了。
“那些并不在‘山河图’上。”卢玉秀却说,“既然是‘山河图’自然是山川地理的图画。上面画的是山中金脉的走向。”
“你可知道画上画的是哪里?”
我一激动,就随口问出来了。这显得我挺庸俗的。
“我自然不知道画的是哪里了,我自小便没怎么出过门,那些山怎么会见过。”
也是。他一个女孩子家,能不能看懂图还两说呢。卢子俊是在山东发家的,他雄厚的资本看来并不完全是白手而得。山东有全中国最大的金矿——玲珑金矿,该不会早在明朝,卢子俊就已经知道了那里有金矿?
“他问你要图,你给了么?”从对金矿的向往上冷静下来,我也要问问现在的“当务之急”。
“没有,我谎称在去济南城的路上丢了。”
“这也是一时的缓兵之计,他不会相信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处心积虑的让卢子俊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如果是朱棣,他完全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接手卢家的财产。武藤山河,自然是已经跟朱棣达成了协议,济南府的首富应该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他卢子俊就像是个中介,现在两帮人撇开中介,直接交易了。
原来,卢子俊还真是留了后手。不过这个后手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他唯一的女儿就有可能毁在这个什么“山河图”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