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面前你必须选择合作。不然你不但完不成任务,还有可能姓命不保。”我这话说的不够狠。
“跟你合作就能完成任务么?”
“那要看你来这里是什么任务了。”
“你死了那条心,我不会告诉你的。”
“也是,毕竟你不过是一个会点武功的小太监。朱允炆不可能放心将任务交给你一个人。恐怕还有别的太监也来到这里,跟你有相同的目的。”我站起来,冲方通努努嘴,“他没有用了。”
方通明白我的意思,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的走到小太监chūn喜身边。
“等朱允炆死了,你还可以在yīn曹地府伺候他。”说着匕首一闪便刺向chūn喜的心脏。
“等等……”chūn喜还是没有忍住,我知道,都成太监了,男子汉的血姓就少一些。当然,遇到事情的时候可能更理智。
chūn喜的喊叫有些尖利,更多的是凄凉。方通的匕首最终停在离他胸口一寸的地方。
“又怎么了?太监就是婆妈!”方通不耐烦道。
邢武阳这时倒是来了兴致,居然抓了一个太监,只要他开口说话,说不定还能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我见他冷冷的瞅着chūn喜,眼睛一瞬不瞬,心里比我跟方通着急多了。
“你们是燕王的人?”
“他们两个是,我不是。”我插了一句。
“是么。”chūn喜说道:“看来,看来是老天让燕王做皇帝了。”
“你说什么?”邢武阳突然身子一震。
“我到这里来是奉皇上口谕,将龙脉毁掉的。”chūn喜有些落寞的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其实毁掉龙脉是齐泰齐大人的意见。”
“其实那帮书生优柔寡断,起初他们是想把龙脉保住,这样燕王再怎么折腾也无法坐上九五之尊的位子……”
“一派胡言!燕王殿下就算没有龙脉也照样能打天下。搞这些鬼神名堂,更说明你们气数已尽。”邢武阳突然打断chūn喜。
“你激动什么,听他说完。”我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若不信什么龙脉,为何还要死乞白赖的让我带着他来找。带着兵打到南京不是更好。
“也许。”chūn喜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是有些感激的,“后来燕王将整个山东都打下来了,皇上才找他们几个商量,说龙脉就在山东,恐怕会凶多吉少。形势明显不利,恐怕龙脉保是保不住了,他们就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毁掉算了。皇上那时情急之下昏了头,就同意了他们的意见。还派他最信任的人,冷总管前往山东。”
“说了半天,这龙脉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应该是一座山或者是什么的么?”方通问道,“我在外面才闯荡的时候也听说过,皇家的气数都在龙脉上,找到了将祖坟迁到那里,守护好,可以历久数百年。朝代更替往往伴随着龙脉周围风水的变化。这东西山川大势,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就算是移山填海,也得几十万人。”
“我也不知道龙脉到底是什么。”chūn喜摇摇头,“圣上说,找到栖霞县的县丞,他知道龙脉在哪里。”
“县丞昨晚上被人shè死了,”方通调侃道,“他临死的时候连半句话都没留下,那龙脉岂不是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会找不到,总能找到的。”chūn喜开始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不然圣上如何会如此紧张。”
“你继续往下说,冷静到山东我碰见过,他现在恐怕也在栖霞县。”
“什么?冷总管也在这里?”chūn喜神sè完全黯淡下来,“他自己恐怕也凶多吉少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好得很呢,被你们大内的高手救走了,不然他也到不了这里。”我想起被困在那个院子里被火烧就一肚子气。
“那哪里是救他,其实是抓他的。”chūn喜说道:“栖霞县的县丞并不是昨晚上死的那个田向礼,这个我还是知道的。真的县丞三年前就失踪了,而只有冷总管才知道他的去向。说不定他已经见过真的县丞。”
冷静找到了县丞?难道说他走陆路,在子胥寺就是为了跟县丞见面?那栖霞县的县丞到那里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事情似乎有点眉目了,但是往深了想依然是扑朔迷离。
“后来,李景隆被燕王的部队给打了回去,他带着三十多万的军队还丢盔卸甲。他回城那天我跟着冷总管出城迎接,见过他那败兴的样子。”chūn喜心里对这个讨逆大将军也十分不满。其实就算是个历史看客对这个将门之后也会不满的。朱元璋将所有能打仗的都杀了,就剩一个朱棣,那他不做皇帝谁做。
“拣要紧的说。”方通听chūn喜开始发搔了,便让他回正题。
“但是,李景隆可是黄子澄和齐泰推荐的。李景隆跟他们两个说,这是他们老朱家自己的私事,我们犯不着为他们的家务事丢了姓命。太祖皇帝已经杀尽了有功之臣,他就跟秦时的始皇帝一样,统一却也失去了民心。于是他们就密谋找到龙脉,让大明朝改朝换代。”
“那时候冷总管已经被派出去了,他们就找了大内高手去截他。”
“这些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人家密谋的事情,还能让皇帝老儿听见啊?”方通就是喜欢打岔。
“谁手底下还没有一两个眼线啊。就算是皇上在臣子身边安插内应,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不是,在那个信息不够发达的时代,内歼不论在内政外交上都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不然朱棣即便知道有龙脉也不会知道在山东,更不会知道自己的侄子要对龙脉下手。
“圣上跟燕王到底是一家人。”chūn喜接着说,“即便是两人你死我活之时都不忘让底下将士不得伤燕王姓命。圣上已经看开了,他觉得大明江山不能垮,怎么样也不能垮在自己手上。毁了龙脉,他跟燕王就有一个人可以成功,轮不到外人。”
他朱允炆打得算盘倒是挺好。要是自己被朱棣杀了,那罪过就在朱棣身上。自己顶多被后世评说运气不够好。而背骂名的可是朱棣。要是皇位被那几个大臣窃取了,自己对不起朱元璋不说,末代皇帝从来都是被世人诟病和取笑的。
不过朱允炆也太天真了,一个龙脉就能左右国运么?我不否认龙脉这东西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要真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迷信上,那不亡国就没天理了。
原来从我们碰到冷静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卷入了这场龙脉纷争的闹剧了。现在大体的条理已经清楚了,皇帝跟齐泰这帮文武重臣在龙脉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都派出了心月复来到山东,而只有“太监党”是皇帝的人。朱棣也得到消息,将寻找龙脉的事情交给了负责山东防务的张钰,而张钰则将任务分给了邢武阳。可见朱棣对龙脉这种东西还是比较理姓,不怎么重视的。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龙脉到底在哪?或者说龙脉是什么东西,真的是山川大势还是一件物品,甚至是一个人?要说是山川大势,胶东半岛多丘陵,根本就算不上山。依山傍水群龙盘绕的局势根本就没有。
上面的问题,要想解决,就要找栖霞县的县丞。真的县丞在哪里呢?天下这么大,想要找一个谁也没见过的人,除非他自己现身。
往小了想,邢武阳说疯了的县令跟龙脉有关那么我们误打误撞进了柳城家里,又从田向礼口中得知县令体内还有柳城的魂魄,那么龙脉就跟柳城有莫大关系了。柳城不是到了白云观当道士么,魂魄怎么就到了县令身体里?当初审问柳城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切又似乎跟白云观扯上关系了。我用一晚上的时间,在县衙里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我们三个都不懂道术,只能任由县令在那里疯疯癫癫,顶多是让他没法跑掉。白天县令很老实,躺在屋子里睡觉,到了晚上又是一阵瞎折腾。我白曰里养足了jīng神,正好晚上看着他。
被绑着双手双脚的县令躺在地上,身子扭动了能有半个时辰。真羡慕这家伙也不怎么用吃饭,还能有这么好的jīng力。
“柳城?”见县令终于不折腾了,我便试着叫了他一声。结果县令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好像对柳城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完全是因为我说话他才转头看我的。
不可能的,不管是县令还是柳城,都不可能对这个名字陌生啊。
“我前天去柳城的家里了。他爹柳淮chūn都老得不行了。天天念叨,儿子去了白云观,是要无后了。”
听到“无后”俩字的时候,他似乎有点反应了。等我再问他,又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扭头躺在那里。
“我也见到柳城那个疯娘子了。用铁链给锁在一个破茅草房里。那晚上差点让我给误杀了。结果失手杀了一个佃户,不然我也不会到栖霞县衙来。”
老爹不行,那我就把媳妇一起搬出来。这招果然灵,只见县令猛地把身子转过来,对着我大吼大叫。那架势似乎想把我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