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不在焉的草草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无尘已经在屋子里看县令和柳城的妻子了。
“这个男的确实是因为体内多了一个魂魄才会如此。而这女的,恐怕是真的是被吓疯了。”
“恐怕县令体内不止一个魂魄吧?”我插嘴道,“他打我的时候,身手可敏捷呢,哪里是柳城或者他自己能做到的。”
“这个也有道理,我们不也见过老鼠魂魄附身的情形么,”无尘同意,“先让我把他体内的魂魄招出来再说吧。”
作法还是要等到晚上才好。吃过晚饭,无尘就叫着开始用招魂鼎摆阵,手里拿着湛卢剑。感情这家伙到白云观是早有准备,招魂鼎和湛卢剑这样的宝贝都不拿去,只带着一把螭龙剑当腰带。现在这家伙作法也不用再摆什么阵势了,法台也不用搭,香案也不用摆。一个鼎一把剑就能风生水起了。
不过他还是很年轻,对付一般的人物还可以,遇到像明冲这样的厉害人物,他也只有挨打的份。
纸符在招魂鼎里刚燃烧殆尽,原本被绑得结实的县令就开始扭动起来,而且表情显得很痛苦,就像是有人在揉捏他的脸一样。
无尘口念咒语,湛卢剑在县令的胸口一点,剑尖刺入一寸多长。
“你做什么!”邢武阳看了阻止道。
无尘不理他,继续嘴里念念有词,湛卢剑也没有拔出来的意思。我拍了拍邢武阳示意他不要激动。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见无尘这么招魂,显得有些霸道,但是……确实很便捷很有效。
好在魂魄出不来,但是我还能看见别的“异常”魂魄。无尘的宝剑始终不动,却也没见县令的胸口有血渗出来。反而是他脑袋不断扭动着,并且声嘶力竭的吼着。我能看见县令的头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也在跟着县令的脑袋左摇右晃。或者说是那个影子扯着县令的脑袋乱晃。
无尘的咒语念的时断时续,而且速度音调高低不同。一阵急促高亢的咒语过后,县令的吼叫声变成了哀嚎,嗓音也变了。头顶上的黑影也变成了另外一个,颜sè浅一些,动作也没有之前那么剧烈。
无尘没有理会,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念咒。没一会儿那个颜sè浅的黑影也消失了,县令的头偏在一边一动不动。
“他是不是死了?”邢武阳见县令一双眼珠斜盯着地面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死了。
刚要上前探一下他的鼻息,冷不防县令的头猛地抬起来,张嘴一阵狂叫。之前的两种叫声再怎么凄厉也能听出是人声。这之后的第三种叫声,却不是人发出来的了。再看县令脑袋顶上的黑影变成灰sè的了,而且有还算生动的形象,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豹子。
“孽障!”见到灰影出来,无尘突然大吼一声将湛卢剑从县令胸口拔出来。而那个灰影似乎挣月兑了束缚,从县令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可惜刚一出来,无尘的湛卢剑也已经到了,正好将黑影斩成两截,最后慢慢消散了。
“他身体里果然有畜生的鬼魂。”无尘收了湛卢剑说道。
刚才我也看明白了,无尘是故意让县令身体里的魂魄一个个出来,先将里面的畜生魂魄给用招魂鼎配合咒语招出来。湛卢剑插在胸口,正是为了让魂魄不能从县令的身体里完全出去。
“那是个什么东西?”我问无尘。
“应该是一只猫。”无尘说。
我们两个有问有答,邢武阳在一旁却是看得一头雾水了。他知道无尘会道术,却看不到魂魄。他唯一看到觉得惊奇的就是宝剑刺入县令的身体里居然没有血流出来。而无尘的念念有词和对空舞剑,就跟平常神汉作法时的做派没有什么两样了。而我,倒显得像是一个“托”。
“猫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那么狠毒,非要致人死地才痛快。”我想起那晚上县令到我房间跟我打斗时候的场面,要不是方通和邢武阳,差点我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畜生的鬼魂跟人的一样,也是越冤死的越凶戾。我猜那猫肯定是事先被虐死之后才收了它的鬼魂。不然它的鬼魂颜sè也不会深到变成灰sè的。”
“原来如此。”我回头去看县令,身子虽然不动,但是胸口有起伏,不过还是没有鲜血从伤口出来。
“坏了!”无尘突然一醒,赶紧拿出一张道符去贴县令的伤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都看见一个黑影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县令身体里钻出来,飞了出去。
“什么情况?”我看无尘收回道符,而县令的伤口终于流出血来。
“哎,被人强拘在里面的魂魄已经飞走了。”无尘回道,“我刚才也是忘了将在他胸口开的气门封住。第一次尝试,还是经验不够。”
原来他用湛卢剑在县令胸口刺的那个洞叫“气门”。也不知道是他们道家真有这个名号,还是他自己发明的。
这时县令咳嗽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正常了。
“快,找一些红糖水来。”无尘突然喊道。他自己则蹲在县令身上一个劲的按捏,好像是将他身上经脉打通。
可是这个时候上哪去找红糖水啊。本来就不是自己家,就算自己家,也不见得会常备红糖水这玩意啊。屋子里就我跟邢武阳两个,我俩都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出去找还是怎么样。
“用红糖水干什么?”我缓过神来问无尘,“其他的不能代替一下么?”
“来不及了。”无尘说着手上也停了下来,有些失望和内疚的看着眼前很快变老的县令。
“他这是怎么了?”
邢武阳被县令脸上的变化惊呆了,他哪里见过一个人会如此迅速的变老,脸上的皱纹前一秒还是浅浅的,到了下一秒却变得如沟壑一般。
“我这是在哪里?”县令见自己躺在床上,旁边站着我们三个他不认识的人,张口问道。一说话,那声音感觉就是弥留之际发出来的。
“栖霞县令,我是燕王帐下参将邢武阳,我是奉命来栖霞寻找龙脉的。”说着邢武阳还拿出燕王的黑铁令牌给县令看。
“将军恕罪,下官已经没办法起身了。”县令说的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你不要动。”邢武阳按住县令的肩膀,说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身体里柳城的鬼魂又是怎么回事?龙脉到底是什么东西?”
邢武阳见县令恢复正常了,也是显得很激动。而且他看县令这个样子,恐怕随时都有可能死掉,所以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疑问都一口气问出来。
显然县令到这个程度已经很难接受如此大量的信息,居然愣在了那里。
“你不要太逼他了。”无尘将邢武阳打断,“之前他的身体经过三个魂魄的折腾已经将jīng气耗尽,若不是他长时间采食鲜血,恐怕早就断气而忘了。如今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吧?身体已经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那快想办法救他啊!”邢武阳急道,“他可是找到龙脉的关键!”
“他都说过来不及了!”我替无尘把话接过来,我明白他要红糖的意思了,就是为了尽快的补充葡萄糖。不过他们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葡萄糖。
“将军,不用再费劲了。”县令说道,“下官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现在顶多算是回光返照。你的问题我一一回答便是了。”
说这么一句,县令就要休息上半天。
“其实早在十三年前,龙脉就已经到栖霞了。”县令继续说道,“说起来下官也不知道龙脉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时候下官还是栖霞县的县丞,当时的县令因沉迷于黄老之术,便整rì到白云观求仙问道,希望能得长生不老之术。上一代的观主,飘渺真人有一rì告诉下官,说是太祖皇帝微服到白云观,见县令不思政绩,已经罢官,择rì就要处斩。”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下官的任命便已经到了登州知府的手里。前任知县便要当rì处决。那晚我到牢里探望过县令,他跟我说,太祖皇帝,要杀他并不是因为什么贻误政要,而是因为他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
“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是龙脉么?”
县令点点头,继续说:“不光是龙脉,还有就是关于蓝玉大案的一个秘密。”
这越说越玄乎了,居然还牵扯到朱元璋时候的案子了。
“这跟蓝玉案有什么关系?”
“蓝玉之所以被杀,而且牵连如此之广,就是因为龙脉是蓝玉找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