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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车继续往小镇赶去,刘老头儿虽然还有些惊魂甫定,但也轻车熟路,并没有怎么耽搁,倒是崔无命压根没有看过这人来人往的热闹,面对那小镇上穿行的人流,东一句西一句或正经或不正经的闲扯,挂着满脸的傻笑。
刘老头儿驱赶着驴车停在一户熟识人家门口,崔无命见状心里面多少有些失落:“不是应该找个客栈,点两个菜,再要一壶好酒吗?”
望着老脸实在挂不住的老头儿,容崔无命稍一思考,便明了于心。
刘老头那几十条铁器才多大的生意,当然是住不起客栈的,听闻赵老书生说过修道之人云游江湖的潇洒做派,崔无命也只能够留着满脑子的憧憬了。
刘老头儿相识的这户人家还算热情,虽然没有什么好吃好喝,但是粗茶淡饭本就是他们寻常的生活,也没什么亏待之意。
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柴房中昏昏入睡,一夜无话。
直到另一天的太阳光亮以及欢儿悉悉索索的声音将崔无命唤醒,他才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刘老头儿这时已经赶早儿出门去贩卖那些铁器了,只有与刘老头交好的这户人家,倒是颇为清闲。
听这户人家说起,他们好像有个长得水灵的女儿嫁给了官差,自此,要在这小镇之上过个这样的安顺rì子,自然是不难。
崔无命忍不住感慨:“也不知道我这穷酸模样,到头来能否讨个漂亮媳妇”
“殇武仙山的章仙人正在青陵镇物sè仙苗哪,小哥儿,你这个年纪可是正好赶上趟儿,还不快去瞧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与刘老头儿熟识的这户人家夹着烟枪,悠闲出声。
“若是有仙缘,我早就去凑这个热闹了。”
那章姓道人看过自己的眼神,是给崔无命最直白的答案,他心中可是清楚得紧,望着这老汉一笑,他当然只好应付地说了几句,便朝着街道大步而去。
从刘老头儿那知晓,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没有钱这铜臭之物是寸步难行的,崔无命便已经打定好了自己的出路,稍稍打理了一番,便出门而去。
要想不再继续呆在那封闭的落渊谷内,必须有个赚钱的营生,不然的话按照刘老头的说法,在这小镇上混迹,迟早一天会变成街边乞讨的乞丐。
官府,客栈,jì院,烧饼摊,菜摊自己要选个什么营生之道呢?
从小到大,崔无命赖以骄傲的本事并不多,但是要说什么能够拿来换钱的话,那只有自己的雕刻的手艺了,以及一手父亲也称赞的好字了。
这东西没什么细说的,如十年磨剑的道理,自己手上握过刻刀的厚实茧子便是最大的证明,至于字,那要别人看过之后是如何说辞。
“我可不想再回那憋闷的地方,就算做个凡人,咱也要活得踏踏实实,待得有钱了,讨个漂亮的媳妇,安生过rì子。”对于那户人家说起的修仙入道的事情,却是早已经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两天的时间,这小镇上的活儿都被他了解过一番,最后他将目标定在一个雕刻店铺和一个字儿摊上。
“也不知道哪家能够管吃管住的情况有点小工钱”
在青陵镇的街道上行走,崔无命有些犹豫到底是去卖字儿的小摊讨份生活,还是去雕刻店做个伙计。
“捧个场,买个字儿,照料下穷书生类!”一粗布打扮的书生叫唤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不过终究是门可罗雀。
私下里,文弱书生有些沮丧叹气。
蓦地,一员外服的中年男子一脚将书生卖字的架子翻倒在地:“这样的字也敢拿出来卖,还在我老埔面前叫唤,真他娘的是自取其辱,拿纸笔来,给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好字。”
埔员外过去考过秀才,是个地地道道的书生,但是最后的成绩压根不怎么样,不过一手字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见猎心喜,哪里有不漏两手的,大不了回头将这穷书生摊位上字儿的钱补给他就成,多大个事情。
有些无奈的摇头,穷书生知道与这些土豪财主硬杠上没有任何好果子吃,也只好应声取来纸笔。
甩着潇洒不羁的员外袍,埔员外大开大合,泼墨而行字,只消片刻,一行字便出现在人们眼中。
“纸笔底下有江山。”
浑圆厚重的一笔一划十分饱满,加上端的是常年纸笔的文韵,埔员外一行字下来,确实让周遭看热闹的人称赞不已,再看看被摔在地上的字儿,埔员外所写之字确实布置高上一点。
“好字啊!”
“比这架子上的字要厚重多了。”
“浸yín多年才有的功夫,果然没法相比。”
“怎么样,你不是卖字吗,你也来写一笔,看看你这字儿是不是真地能够在我老埔面前吆喝。”埔员外笑道。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望来。
穷酸书生哪里不清楚那浑厚的一手字是写了多年才有的本事,当即便有些为难,而此时此刻是个人都看出了埔员外在为难这年轻的卖字书生,顿时便以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望着这落魄书生。
书生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恰在这时,一瘦弱单薄的身影打断了人们继续看着窘迫书生的眼神,一众人齐刷刷看向这肩头站着一不知名小兽的少年:“我是这家主儿的书童,不如这丑就由我来献如何。”
“主儿的字都输了一筹,一个做书童的也来凑热闹,真是丢人还嫌不够分。”
“真是的”
少年也没说什么,信手握笔而行字,诸般谴责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是对他无丝毫影响。
“人”
仅仅是一个字,看热闹的人群便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若刀锋一样行走的笔墨虽然没有埔员外那般浑圆厚重,但是这字,却有若天成,鬼斧神工一般灵动,实实在在镇住了哪怕根本不是行家的一众人。
稳健却不失灵动的走笔,崔无命的手并未停歇,若龙蛇起舞,一笔一勾,让一众人意外的是,这字儿比那埔员外所写根本高上不止一筹。
“人勿玩人!”
欺压人良心底线的行为,不知羞耻的玩弄,以及当下埔员外那恼羞成怒的模样,是个人都知道这所指的是谁。
碍于那有若神兵利器一般充满锐气的字儿确实是一手绝顶的好字,在人们的呼唤中,他也只能够yīn沉着脸推开人群,拂袖而去。
事情点着了心火,越烧越旺,越烧脸上就越yīn沉,员外隐入巷道中,数条壮实的影子在yīn暗的巷道中显得人影幢幢。
“敢薄老子面子,这这不是摆明说我不是人吗!”
幢幢的人影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心中不得不称赞埔员外的理解能力还是有些道行。
待得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卖字儿的年轻书生才将被踹翻的架子支了起来,想了想不禁对帮过自己的少年叹气出声。
“你这样会引来祸患的,若是说你要在我这混口饭吃,你早点说就是了,以你这手字儿,我这字铺儿只会生意越来越好,可是得罪了埔满,可当真不是个轻巧事情。”
崔无命朝那巷道中数条幢幢的壮硕身影望去,顿时便生出好一些自责,看来今天这举动当真是鲁莽了。
唯今之计,能怎么办?
一众地痞无赖走来之时,他悄悄地模了模腰间柴刀刀柄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两名镇守府的官差摇晃了一下并不怎么端庄得体的制式佩刀,清了清嗓门,干咳两声,用质问的声音打断了即将来临的干戈。
“既然会写字,加上年纪又刚好符合,找的就是你们了。”官差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两个少年郎,再看看洒落各处的字儿,当即眼睛一亮。
“收拾下行装,去让仙人瞧瞧你们是不是有仙缘。”
仙人,狗屁仙人不就是那个在城门斩杀了劣魔的牛鼻子老道,他都已经用眼神明确地告诉了崔无命他根本没有仙缘,现在就算被带去看十遍百遍结果还不是一样,没有仙缘就是没有仙缘。
无船之渡,何以至彼岸?
自己身体内缺少至关重要的组成,修道之途正如父亲所说比登临九天还要困难,又何尝会可能有仙缘?
畏生生地看过那巷道中无恶不作的流氓地痞,卖字儿的小书生却是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拉着着有些出神的崔无命跟着官差走去,在书生看来,此时此刻,难道还有什么比那印着“陵”字的官差服更安全。
话说救命之时,突然出现这么粗实的大腿,而且还是大腿找上门来,怎能不抱,不管有没有仙缘,先避避那恶贯满盈的地痞再说。
“说来也真是古怪,寻常人挤破了脑袋都巴不得自己能够有些灵根骨,可是今个居然点名要什么会写字儿却没有灵根骨的,这他nǎinǎi的是去觅仙缘吗!”
“管他个屁啊,我们又看不出是否有灵根骨,咱只管带人回去让那章仙人过目就成。”另一名官差奚落道。
在官差的抱怨声中,崔无命从出神中回过神来,又进入了出神状态。
这么说来,没有灵根骨,那自己可是的的确确完全没有灵根骨。
难道这也算有“仙缘”?
就在崔无命好奇的时候,巷道中匪气逼人的壮汉一口浓痰啐出:“他娘的,到手的银子都飞了,埔员外你换个生意如何?”
“哼!”一甩员外袍,埔满也只有再次憋着心里的怨气,愤然离开。
输了字,还被骂作不是人,算是狠狠丢了一回人,最后想找个痛快教训下两个穷小子,也讨巧地不能够如愿,要他家大业大的埔员外如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