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晨曦如一汪化不开的白雾,弥漫充斥于整片空间。昏暗如薄烟轻笼,不久天际的一边,出现了一线一线的微光。
驾驾!一阵嘹亮的叫喊声打破沉重的寂静震荡在一片荒野中,放眼望去,是一片沉寂而黯淡的天空,一条蜿蜒而曲折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在飞快的奔驰着。
夏宇坐在马车里,心情激动无比,方才长亭送别,张元宗和司徒雄铁,一大早就守候在那里,布置了满桌的美酒佳肴,夏宇跟张元宗和司徒雄铁岁数相差甚大,但却丝毫不阻碍三人间的情义,乃名符其实的忘年之交。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张元宗和司徒雄铁已近花甲,见惯了生老离别,所以只一杯清酒代替千言万语,豪爽的大笑了几声,就相持着走了。
自古别离最伤感,谁知一别到何年?
菲儿照样哭的稀里哗啦,泪水一线一线的往下掉,声音抽噎的说不出整句的话来,对于夏宇的离开,陆菲一直难以接受和释怀,尽管大哥只是去金陵,但心里早就装满了一个人,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和气息,相距再如何的近,也只会度rì如年,悲伤难以自持。
夏宇好一阵劝说和安抚,才停息住陆菲的泪水,至于王落凯和廖峰两货,嚎啕了半天,大呼着若没大哥绝世英明的带领和指导,以后的生活将会如何的惨淡和凄凉,没大哥的督促和熏陶,就算以后去卿玉楼如何的**也食之乏味
夏宇差点一脚踹飞一个,nǎinǎi的,老子去金陵,那可是水深火热的很,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扬州,你们两还有心情去青楼,交代了虎子一些事宜,便辞别诸位,一路向着金陵而去。
那时天尚未明朗,昏蒙蒙一片,等到夏宇走出了好些距离,一阵悠扬而柔情的琴声回荡而来,随后一句一句的歌声带着清朗而平缓的音符,在耳边回旋起来。
“偌离离,心慌慌,独去空月下西江,天黑黑,人茫茫,厮伤无处话凄凉,漫天荒月残照,烛火阑珊处,哪敢把往事轻弹,伤思念,冷流年”
夏宇叫住马车,掀起窗帘,沿着歌声方向望去,就见远处的凉亭里,一抹白影在闪动着。
是妙云茜!
他心弦一动,深吸一口气,如此露骨和表意的歌词,妙云茜敢唱出来,不知积蓄了多少勇气和毅力,他几乎可以想象妙云茜一边弹琴唱歌,一边霞飞双颊的赧然模样,于是心头蓦然一热,赶紧下了马车,跳动着挥了挥手,双掌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道:“云茜,听到了么?我去金陵了,记得来找我,我在金陵等你弹琴唱歌”
妙云茜一袭素衣,在晨风中衣袂飘飘扬起,自己的心终究动了,不知不觉的烙上了模样,等到自己发现的时候,却只能一曲相送。
“小姐,夏公子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你身体风寒未愈,要好好休养才行”青梅叹息了一声,小姐国sè天香,又兼之绝代风华,只可惜流落了风尘之地。
但这么多年以来,小姐一直守身如玉,多少风流不羁的才子,腰缠万贯的商贾,以及手握一方政权的官员,都竭尽所能的想获取小姐芳心,却无一都失败了,而如今小姐不顾身体的不适,在凉亭里守候一夜,只为一曲相送的夏宇,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青梅心里暗暗不爽,小姐所做的一切,那男子会知道么?
“我在金陵等你弹琴唱歌——”
有这一句话,就胜过一切了。妙云茜苍白的双颊一缕嫣红飞驰而过,嘴角勾勒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小小的心愿,无需太大的承诺,等到那辆马车出了视野,她才欢快的转身蹦蹦跳跳走出凉亭。
青梅抱起古琴,见小姐欢乐神态,也不由的微微一笑,不管夏宇如何,只要小姐开心就好,于是丢掉心里小小的不满,愉悦的跟了上去。
长亭送别,终会一别。
夏宇收拾零落的思绪,脑海里渐渐放空,又渐渐凝聚,一个接一个的倩影不由浮现出来,陆菲、萧紫洛、李晴茹、妙云茜还有一个小萝莉!
呃,看来我还挺有怪蜀黍的恶俗趣味!
挥斥去那些杂乱的念头,他又不禁的皱眉深思回忆起来。
当夜。
黑衣女子yù除夏宇而后快,却不等利剑及身,一个女子轻喝一声,飞驰而来。
黑衣女子闻声,身子登时滞了一息,薄唇轻轻抿一抿,脸上掠过一抹犹豫的神sè,但脑海又闪过一幕画面,最后贝齿狠狠咬了咬,眸里漾起一阵冷芒,巧手一挑,亮剑轻吟一声,继续朝夏宇劈砍而去。
夏宇眸里寒光隐现,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袖里的针箭好像一阵密密麻麻的雨丝喷薄而出,发出一阵咻咻地声音,黑衣女子惊慌失sè,讶异的惊呼数声,方想转身腾挪,可是针箭的速度奇快无比,眨眼就到了眼前。
叮叮!——
正当黑衣女子闭眼放弃的时候,另一女子身姿轻盈如燕,一声轻斥,顿时手中的剑快如奔雷,在空中打出朵朵剑花,竟然将满天的针箭全部挡住了,夏宇心里一凛,不会吧,这样也行?
夏宇一颗心沉下去,保命手段没了,这下要死翘翘了。
来者是一个白衣女子,女子打落针箭后,并没有立刻向夏宇出手,而是收起手中的剑,瞟了夏宇一下,转过身子看见插在门上泛着黑光的针箭,道:“沾有剧毒。”
黑衣女子惊魂甫定,决计料不到方才那个自恋到自负,满口胡言乱语的男子,竟然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一等机会,便张牙舞爪的伺机而动,而且下手如此yīn险毒辣。
“我要杀了他!”黑衣女子岂会善罢甘休,当即怒火中烧,作势要扑上去将夏宇碎尸万段。
白衣女子不说话,只拍出一掌,一道劲气快如闪电的裹着了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挣扎,连忙喊道:“师姐,不要阻止我,我要杀了他,他刚才差点杀了我。”
白衣女子冷冷的呵斥道:“含香,你为何来这里?”
夏宇瘪了瘪嘴,含香,如此一个深负诗意和柔情的名字全给毁了,真是罪孽啊,黑衣女子神sè闪过一缕慌张,随即又立刻收敛,最后蠕动着嘴唇,吐出一句话来,“我是无意中来到此处的。”
“哟呵,姑娘睁眼说瞎话,还不带打草稿的,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四脚朝天,这深更半夜月黑风高的,你一个姑娘家,穿着一身黑服,无意来到我夏府,然后又无意闯进了我的房间,接着又无意抢走了我的扳指,最后更是无意的要杀了我,这么多的无意,难道全是巧合?呵,你当我是傻子么?”夏宇到现在明白,这个黑衣女子抢扳指为辅,杀自己才是主要的。
“你”
“你什么你,看样子你最多就是一颗棋子罢了,嘿嘿,看来天香谷有人对我当第五代客卿一事,很有意见嘛,哈哈,本来那个狗屁客卿,老子就没放在眼里,既然有人如此迫不及待,敢触动我的底线要取我xìng命,那我到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敢捋老子的虎须。”
白衣女子神sè平静,目光淡漠的看着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脸sè剧变,眸里满满的全是慌乱,一张脸也变的煞白无比,眼神忽闪着不敢看白衣女子,赶紧辩解的说道。“师姐,杀他完全是我的主意,跟秦大哥无关。”
夏宇望向金陵,嘴里碎碎念叨一声,少爷我还未光荣上岗,就树了一个死敌,还真是让人无语。
等到第二天旭rì升腾起来,一辆马车吱呀吱呀的转着滚轮,留下一路的风沙,出现在了金陵城郊的一条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