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柜台里躺椅上的那具鬼魂似的家伙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用长长的衣袖裹着手掌,让人无法断定他那到底是一只活人手还是骷髅爪子,他戴着一块破烂黑纱面具,头上草帽又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他捧着一摞碗,长袖一甩,几只碗旋转着落在桌面上,就地飞旋一会儿之后,稳稳停在每个人的面前。
他似乎不想走近这些人,站在一丈开外,端起长嘴茶壶准确无误地将茶水倒进了每只碗里,干净利索,jīng确无比,一滴水也没有流出。
“好功夫!”陆轩高声赞叹,朝那人抱拳示意。
米兆则是慢慢站起身,突然一个急转身冲到他的面前,伸手想扯下他的面纱。
米兆这个假动作非常逼真,让人无法察觉,而且出手快若闪电,防不胜防。
但是,那人却一闪身不见了。
“呵呵,果然身手不凡!”米兆扑了个空,摊着双手苦笑。
陆轩示意米兆坐下,低声对他说:“不要招惹他们。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刚才这伙人仅仅第一波登场人物,接着还会有更多的人来。而楼上……我们已经深陷杀机四伏的境地,大家都沉住气,静观其变,不要轻易出手!”
突闻一阵叮叮咣咣铜钱相碰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一两只铜钱,而是成千上万铜钱串联在一起摇动的声音。
“哦靠,他也来了!”米兆听到这种响声,心头一抖,暗自惊呼。
在此荒无人烟的死亡地界,敢身带这么多的钱财而且弄得震天价响,没有三头六臂的神功,说也不敢如此招摇。
果然,一只高大的奇异身影出现在门口。
门是敞开着,突然被这样一只身影堵住,大厅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人们的心也随之沉了下来:天呐,这是何方神圣?竟如此高大魁梧!
他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探测这里边的味道。
突然,他冷笑两下,只听到雾霭中传来几声长袖抖动的声响,充斥大厅内的雾气一下子就被他的宽大水袖吸尽。
“呵呵,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施为!”
雾气散尽之后,人们渐渐看清了这人的真实面目:他一副外面罩着一件由无数铜钱串联而成的大袍,这件金属袍子一直拖曳到地面,看样子至少有三五百斤重。他头上戴着一顶用钱串子缠绕起来的盘头,这件东西也要有几十斤重,而且他的手臂上还挽着一串铁制大钱,这串东西应该是他的兵器,百余斤重,伸展开来至少会有两丈长……
这叫个什么玩意咧?是不是有钱没处花了,竟然全身缠满铜钱,头顶几十斤重的铜钱,真正名副其实的满身铜臭。
米兆不用抬头看他即知道,这位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索命钱串子”罗巴德。
这家伙武功卓越,魔法高深,一串百余斤中的铁钱作兵器,收放自如,变化多端,运作起来犹如蛟龙出海,蟒蛇缠身。
他身上的那件铜钱大袍即可作为盔甲防身,亦可作为武器杀人,旋转起来金光耀眼,响声震耳,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对手成群,这些东西还可以作为暗器向外发shè。而且他头顶上的那盘铜钱也不是摆设,那是用头控制的一根铜钱鞭,摇摆起来呼啸生风,点、扫、缠、勒,无所不能。
可以说他浑身上下都是武器,十个八个高手也很难贴近他。
他站在门口注视着大厅里的人,一一仔细审视一遍之后,抖动着臂弯上的钱串子,冷笑着走进来。
雾气散尽之后,人们才看清这是一间宽阔的大厅,举架很高,年久失修的穹顶黑黢黢一片,棚顶木板大多月兑落,留下一条条黑洞,层层叠叠沾满灰尘的蜘蛛网沾染cháo气之后岌岌可危地下坠着,让人觉得坐在哪里都不安全。
地面正中一处喷泉假山,周边零零星星摆放着一些桌椅,供人喝茶休息。
罗巴德坐在一张距离柜台大约三丈远的桌子旁,抬手一扬,三枚铜钱破风shè向柜台,“叮叮”几声响,铜钱牢牢镶嵌在青石板里,只露着铜钱的边缘。
“上茶!”
“咣当”——一只瓷碗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碗底牢牢镶嵌在桌面里。
“好!”罗巴德叫好一声,猛地一拍桌子,那只碗砰然跳起,稳稳定在距离桌面半尺高的悬空中。他大叫道:“满上!”
一线晶莹的水柱从柜台后面直shè而出,形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缓缓灌入那只碗中——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水线戛然收起。
“哦赛,变戏法儿!”柳八对此表演嗤之以鼻,觉得二人不过是装神弄鬼吓唬人。
随着一声沙哑的鹤唳,一只大鹏般的仙鹤收缩着翅膀滑入大厅,之后展开双翅在大厅上方平稳地盘旋一圈,轻轻着落。
鹤背上盘坐着一位美丽的仙姑,她怀抱拂尘,双目低垂,对面前的所有人视而不见。
仙鹤款款地走向楼梯口处,仙姑飘然落地,然后盘坐于楼梯最顶一节,眼望鼻,鼻望心,敛气入定。
“留鹤仙子”,道法深不可测,个xìng孤傲不羁,一向独往独来。没听说她擅长什么绝学武功,但浮尘挥洒之下,巨石成粉,钢剑寸断,任嘛武功也是不堪一击。
她傲慢的气质给人以胜券在握,诸神退位,目空一切的感觉。
相继有人匆匆赶来。
这让陆轩决定的有些不对头:这个魔发旅店恶名远扬,简直就是阎王殿屠宰场的代名词,据说平时很少有人敢越雷池半步。
而今天,这个yīn沉沉的大大堂里竟然坐满了人,而且这些人鬼鬼祟祟,不停地低声嘀咕着,好像有什么重大秘密。
陆轩提着牛皮酒壶,行若无事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不时地喝口酒,吃花生,仔细倾听着大家都说些什么
角落里坐着一个老者,他衣衫褴褛,花白的长胡子乱七八糟,竟然好在中间打一个结。
除了手里的一根木棒子,什么都没有,看到陆轩喝酒吃花生,他的口水就流出来了,眼巴巴望着他。
陆轩微笑站到他的面前,席地而坐,将酒壶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