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夜里,五原郡狼山。
在狼山之中,有一座峡谷,在峡谷之中有一片地势平坦的草地,此时,在这片草地上正散布着大大小小数百顶帐篷,在帐篷边正燃着一丛丛篝火,在篝火边围坐着腰挎各样兵器的壮汉。
这些壮汉正在高声谈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在他们中间还有不少衣衫褴褛的少女在被他们亵玩着,这些少女一脸恐惧,并低声哭泣着,但却不敢做出丝毫反抗的举动,这些少女似乎是被掳来的。
这些人穿着打扮各异,有穿汉人服装的,也有穿游牧民族服装的,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杂。
这些人不像是军队,倒像是马贼。
在营地中间那个最大的帐篷内,十几个面容剽悍的大汉正在商议着事情。
上位上坐着的是一个中年人,体形算不上魁梧,但却给人以非常强悍的感觉。
“头魁,刚从并州传来消息,大商贾李家正有一支大车队往五原而来。
这可是大肥羊啊!”,一个独眼大汉对上位上的那个中年人说道。
原来那个中年人就是肆虐河朔一带的马贼首领,头魁。
头魁思忖片刻,然后眯着眼睛看着下边的那个独眼龙,问道:“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是咱们在并州的人传来的。”
,独眼龙拍着胸脯保证道。
头魁没有立刻下决定,单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半晌后,头魁抬起头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rì前,我们突袭了征北军的营地,不仅未有斩获,反而折损了不少兄弟。
也由此可见,征北军中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将军很不简单,我担心这会不会是他设下的圈套。”
众头不禁目愣了一下,随即又是那个独眼龙说道:“头魁,先前失利不过是因为咱们的兵力不如他们。
另外,我不认为这一次是征北军的圈套。”
,独眼龙顿了顿,看向头魁。
头魁点了点头,示意独眼龙继续说下去,于是独眼龙继续道:“从未听说过有商家同军队合作的
何况,在这片草原上,马贼又不只咱们一家,要说征北军设圈套针对咱们似乎有些牵强吧。”
独眼龙话一落,其他头目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可以看的出,这些人都是赞同独眼龙的说法的。
头魁笑了笑,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二弟说的有道理,但二弟不要忘了,这片草原的马贼虽多,但在这五原境内的可就只有咱们这一支,再加上咱们同征北军已经结仇了,所以征北军针对我们摆下圈套也不是没有可能。”
独眼龙面sè变了变,急声道:“那大哥你是不打算要这匹肥羊了吗?可这一切只是大哥你的猜测,未必就是事实!”
所有人的目光随即汇聚到头魁身上,等待他的决定。
头魁紧皱眉头,心中犹豫不决。
目前,队伍中缺少粮食,那商队中的粮食是他急需的,但他又担心这会不会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圈套。
头魁不禁揉着太阳,只感到头疼不已。
众头目怔怔地看着头魁,不敢打扰。
好半晌,头魁才抬起头。
他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一字一句地道:“我决定要了这头肥羊。”
众头目闻言顿时欢呼起来,看来,他的这些手下都希望干这一票。
头魁之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干这一票,一是因为缺粮的问题,二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存在着侥幸心理,他认为,地域这么大,征北军一方根本不可能预测自己将在哪里动手。
等手下叫了一阵子,头魁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继续道:“这一次,咱们的对手不简单,所以我们不得不谨慎小心。
我决定在出兵夺这头肥羊之前,先在五原、云中洗劫一番,以调开五原的征北军,并扰乱局面,让他们无所适从。”
“头魁英明。”
,总头目一齐奉承道。
头魁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头魁等商议如何劫夺他们心目中的肥羊之时,在五原城外征北军军营大帐中,赵云也正在同众将议事。
“子龙将军,车队已经出发了,咱们也该行动了。”
,说话的是沮授,他此时正站在左首处,右首站着的是臧霸,两人之下是苍狼营中的各位将军。
而做为主将的赵云则理所当然地立在主位上。
赵云点了点头,取出一支令旗,对臧霸道:“臧霸将军,我命你率四万骑先去杏林谷外埋伏。”
“是。”
,臧霸接令道,然后转身快步走出大帐。
随即便听见大账外传来阵阵马嘶声,还有如同雷鸣般的震响。
原来,四万苍狼营铁骑早已集合起来,此刻号令传下便立刻行动了。
“其余众将随我暂驻大营,随时听候调遣。”
“是。”
,众将一齐应诺。
等众将退下,赵云面带忧sè地对沮授道:“公与先生,你真的能肯定头魁马贼会在杏林谷动手吗?”
沮授淡然一笑,“当然可以肯定。
这杏林谷对于头魁马贼可是一个下手的绝佳场所。
子龙将军你就放心好了!”
沮授自信满满,但赵云却仍然放心不下,只见他面有忧sè地说道:“但愿如此吧。”
在云中以北三十里处,是南匈奴休图王的营地。
这天晚上,几个休图王麾下的重要的人物聚集在休图王的大帐之中。
“刚得到并州方面的消息,有一支大车队正往五原而来,据说其中有大量的粮食。”
,休图王一脸兴奋地对手下众人道。
这休图王素来以贪婪残暴著称,让人想象中便以为他一定是一个
身形魁梧如同怪兽般的人物。
其实不然,这休图王长得很白净,全不像匈奴人,而且身材一般,较一般匈奴人还要瘦小,不过千万不要被他这副形象给骗了,他连生吃人肉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在边地四郡,不管是汉人百姓还是匈奴人,人人谈休图王而sè变。
“父亲,您的意思是,咱们去将这批粮食劫了!”,休图王的儿子土浑立刻便领会了他老子的意思,异常兴奋地说道。
这土浑和他老子休图王长得一点都不像。
土浑身形高大,勇力非凡,乃是休图王麾下的最强猛将,至今未逢敌手,就连鲜卑人对他也是敬畏交加。
休图王赞赏地看了土浑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这两年连连遭遇虫灾,牲畜数量锐减,以致咱们手上的食物奇缺,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原本打算找机会南下打猎,现在正好有一头肥羊自己送上门来了,咱们怎能不要呢!?”
众人俱露出贪婪之sè,其中一人拍着胸脯道:“大王,你就说怎么做吧!”
休图王思忖片刻后说道:“这只是一个商队,我们要拿下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让我的儿子,土浑,领麾下十七员悍将率四万jīng兵前去打猎。”
“大王,杀鸡焉用牛刀。
此事不劳王子,让在下就便可。”
,一员将领出列请战道。
休图王呵呵一笑,“左骨将军立功心切,这是好的。
不过我有我的打算,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众人见休图王这么说,便没再有人多说什么了。
此时赵云和沮授根本就没有料到,他们摆的这个请君入瓮的局会有一个不速之客将到来。
休图王部yù打车队的主意,这必将给赵云及征北军造成重大威胁,赵云和沮授能应付吗?
正当赵云、沮授紧锣密鼓地布置之时,从五原周边各县却传来了遭到头魁马贼洗劫的消息。
从西边的朔方到五原的九原县,共有七个县同时遭到了洗劫,马贼肆虐范围之广前所未有。
马贼所过之处,房屋被焚,田地被践踏,百姓被杀戮,妇女被凌辱。
入目的简直就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公与先生,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必须立刻出兵。”
,在苍狼营大帐内,赵云一脸焦急地对沮授道。
得知马贼在杀掠人民洗劫财物,赵云的内心是又急又怒。
沮授也是一脸愤慨的神情,但他却道:“子龙将军稍安勿躁。
马贼此刻的行动颇为蹊跷,我判断这是他们为引开我军而采取的行动,目的就是冲着运粮车队去的。”
赵云不禁皱起眉头,稍作思忖后说道:“公与先生说的有道理,但我们怎能就这么看着马贼在眼皮底下肆虐!”
沮授没有说话,低头思忖起来。
目前的情况有些麻烦,如果出兵到各县去清除马贼,则势必削弱在杏林谷外布置的力量,到时与马贼交锋极有可能无法尽全功,以致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但如果不出兵的话,各县百姓势必深受荼毒,并且狡猾的马贼们也有可能会产生怀疑。
可以说不管征北军出不出兵,主动权都在马贼手上。
‘好狡猾的马贼啊!’,沮授不禁在心头感慨道。
马贼的这番布置确实很狡猾,但可惜的是他们的对手是沮授。
思忖了好半晌,沮授抬头对赵云道:“子龙将军,我军确实不能置各县百姓安危于不顾。”
赵云闻言,不禁一喜,“公与先生,这么说你是赞同出兵咯?!”
沮授点了点头,赵云见状,当即便要命亲卫去传令。
就在这时,沮授却拉住了赵云。
“子龙将军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沮授微笑道。
赵云微感诧异,这时,沮授凑到赵云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听完沮授的一番话,赵云露出佩服的笑意,对沮授道:“还是公与先生高明,就按公与先生说的办吧。”
杏林谷位于五原城以南六十里处,因山谷中有一片杏林而得名杏林谷。
杏林谷虽然是山谷,但却不像一般山谷那样,只有一头一尾两个出口。
杏林谷共有六个出口,每一个出口都通向不同的方向。
此地的地形并不适合伏击,但是却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伏击方如果失手,很容易就能够月兑身。
数天后的一个中午,从并州出来的车队来到了杏林谷,此时的杏林谷显得非常安静。
当车队来到杏树林旁边时,领头的传令车队停下,在此歇息片刻。
脚夫们纷纷吁了一口气,然后就地坐下,从随身的包囊中取出干粮吃了起来。
脚夫们边吃着干粮,边聊着这一路上的见闻,脸上是非常轻松的神情。
负责护卫的三百多名护卫也是席地而坐,吃着干粮,聊着天,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没有多少戒备心。
然而就在这时,四周突然杀声大起,随即便见无数凶恶大汉骑着马,挥舞着兵刃,怪叫着从四面围拢过来。
所有人见状,不禁大骇,随即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一团。
马贼们纵马围着脚夫护卫们怪叫奔驰着,被围在中间的脚夫们人人被吓的面sè惨白,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马贼。
每一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祈祷这些马贼只将货物抢了就好了。
而三百多名护卫则手持兵刃站在最外围,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显然已经吓破了胆,之所以还拿着兵刃护在最
外围,不过是条件反shè罢了。
“放下武器,我可以饶你们一命!”,一个显然是头目的马贼排众而出,对那几百个护卫扬声道。
众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人人都清楚面对目前的情况,他们根本就没有侥幸的可能。
犹豫了片刻,然后不知是谁先放下了兵器,随即所有的护卫都放下了兵器。
在放下兵器的那一刻,他们的心情非常复杂,既耻辱又有一种解月兑感。
“这位头领,希望你说话算数。”
,护卫头领走上前,朝那个马贼头目说道。
马贼头目却扬声道:“都给我跪下。”
护卫头领感到被羞辱了,但此时他还能怎么样呢!怕死,那么就接受耻辱吧!
众脚夫护卫面面相觑,很多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挣扎的神sè,但最后所有人还是跪下了。
那头目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众马贼也大笑起来,显得那么的嚣张得意。
就在这时,一个喽罗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向那个头目禀报道:“头魁,刚才有人搬运货物时不甚将一口箱子打翻,里面装的不是货物,而是石头!”,原来这个羞辱众人的马贼头目就是头魁。
“什么?!”,头魁闻言大惊,脑中顿时乱作一团,一时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头魁喝道。
众马贼闻言,立刻开始检查各辆马车。
原本应该装丝绸的箱子被打开,里面哪里有丝绸,只有破布。
原本应该装粮食的麻袋被划破,里面哪有粮食,只有砂石。
………
头魁的脸sè越来越难看,他的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好了,不要再查看了。
所有人立刻上马,离开这里。”
,头魁突然喝道。
然而就在这时,四周雷鸣声骤起,头魁脸sè顿时大变,身经百战的他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
“有埋伏!所有人随我向西边突围!”
头魁的话音刚落,四周杀气腾腾的骑兵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当头飘扬着一面大旗,上面赫然是‘征北’二字。
杀!!那些骑兵咆哮着,如同怒涛般涌卷而来。
马贼们慌忙应战,猝不及防的他们哪里是彪悍的征北军的对手,顿时被杀得尸横遍野节节败退。
不过,这头魁马贼的战斗力确实强悍,竟然没有在突然的骑兵冲锋中被分割开来。
头魁率领众马贼边战边退,渐渐地往山谷西边的出口退去。
征北军一员将领一马当先,刀光起处,没有马贼是他一合之将。
在他的率领下,众骑兵狂突猛进,马贼被杀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头魁注意到了那员将领,当即指着那员将领对身边的独眼龙道:“独眼龙,看到那员将领了吗?”
独眼龙顺着头魁指的方向看去,单目一亮,露出兴奋之sè,立刻点了点头。
“去,杀了他。”
“是!头魁你就看我如何取他的首级吧!”,独眼龙应道,随即策马直奔那员将领而去。
独眼龙策马拦住那员征北军大将,喝道:“来将通报姓名,我不斩无名之将。”
那员征北军将领面露不屑之sè,回应道:“记住了,你爷爷是臧霸。”
,说着,便举刀策马直取独眼龙。
独眼龙举枪迎战,双方斗了三十个回合,最终独眼龙不敌,被臧霸一刀斩作两段。
这独眼龙在马贼中是最强悍的,如今却被对方斩于马下,众马贼不禁大骇,头魁更是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在他的想法中,对方就是再厉害也就最多能和独怜龙旗鼓相当罢了,却不想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头魁,说难听点,头魁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罢了,
他哪里见过真正的无双勇将是什么样的。
独眼龙被杀,马贼士气受到重挫,许多人无心恋战,只顾一味地逃命。
征北军却受此激励,士气大振,众将士攻击得更猛了。
马贼一路西逃,征北军一路追杀,沿途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眼看已经到达山口了,众马贼的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神情,马贼们相信,只要冲出这个谷口,他们就能月兑险了。
然而就在众马贼兴高采烈地往谷口奔去之时,突然一蓬箭雨从两旁的山崖上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近百名马贼顿时被shè成了马蜂窝。
头魁不禁大骇,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数千征北军骑兵已经从西边的谷口冲了进来,杀声如雷奔腾如虎地直朝自己一方冲杀过来。
原来,在事前布置时,沮授就已经料到头魁会在遭到攻击时往西边逃窜,因此一早就在西边的谷口做了布置。
果不其然,头魁在遭到攻击后,真的往西边逃去。
数千铁骑猛地冲入马贼的队伍中,原本还能勉强聚集在一起的马贼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
随后,正在后面衔尾追杀的数万征北军主力趁机猛冲,顿时将马贼杀得溃不成军。
就在杏林谷之战打得如火如荼之时,正率领一万骑在谷外负责接应的赵云突然收到探马急报,说有一支四万人的南匈奴骑兵正往杏林谷而来,此时距离杏林谷只有十里地了。
赵云不禁大惊,这四万南匈奴骑兵突然出现在这,绝非善意。
“是哪个王的军队?”,一旁的沮授急声问道。
“应该是休图王。”
“那便没有疑问了。
这休图王一定也打算来劫商队,可恨我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xìng。”
,沮授非常懊恼地说道。
“沮授先生不必自责,哪有人能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到。
沮授先生能针对头魁马贼将所有的事情布置地如此jīng确已经非常难得了!至于休图王的人马,就交给我来对付吧!”,赵云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