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王亲驻濮安的消息,被晋王严密封锁。
jīng骑队大将亲驻濮安,却不胫而走。
桐城城外荒废已久的cāo练场,人声鼎沸。很多百姓,不远千里,只为一睹皇家骑兵风貌。
大热的天,众将全副武装,一身黑甲,别说人了,连战马真身都看不到。
只听领队的大将,满是嘲讽,“就这怂样,一百对一,你们都不是对手。”
“您说这话我们信,我们也就是混口饭吃。”一名士兵懒懒的回道,“没cāo练过,也没打过仗。”
“那敌兵要是打进来了,你们怎么办?”
“能打就打,打不过就溜呗!”
众士兵闻言,齐身哄笑。
“就是,难不成还指望我们跟你们一样,以一当百啊?”
“反正皇上不会放着我们不管不顾的!”
申章锦不禁怒火中烧,“那濮安郡的百姓养你们,是浪费粮食的么?吃的比他们好,拿的比他们多!养你们,还不如一家一户养条狗!”
一言之下,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议论附和。
“就是,他们这兵,当得也太轻松了!”
“指望他们看家护院,还不如指望咱家的狗!”
“平rì里,就知道仗势欺人,啥本事没有!”
众守军闻言,面面相觑,大多数面露愧sè,唯有少数不服的,怒目相向。
“说什么呢,我们又不是不打,我们是打不过!总不能让我们白白送命吧?”
“你们jīng骑队能打,天下皆知!我们这些地方守军,哪个能跟jīng骑队的比?”
修鱼寿闻言喝道,“jīng骑队能打,难道是天生的么?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就我们身上的盔甲,jīng骑队能穿着它骑马上战场,你们穿着连跑都跑不动!我们每天负重二十公斤,绕着cāo练场最少跑十圈,你们每天又在干什么!我不要求你们像jīng骑队的将士一样,但是你们最少要对得起,你们吃下去的军粮,对得起你们面前的这群百姓!当兵的要有个兵样,你们身上的衣服不是用来遮羞的,你们手上拿的是武器,不是绣花针!如果,你们不想有天敌人冲进来,用刀架着你们家人的脖子,掠夺你们的财物,从今天开始,把自己当个爷们儿!”
申章锦看了眼修鱼寿,继续道,“谁要认怂的,现在站出来!我们马上解除军籍,送你回家!现在不站出来,以后再认怂,一律军法处置!”
见众人哑声,申章锦一声喝,“jīng骑队!”
十名将士齐声吼,“杀!杀!杀!”
修鱼寿歪了嘴角,“十个人的声音,就能把你们震傻,果然是一群娘们儿!不,连娘们儿都不如!”
“他妈的,弟兄们!别让他们把我们看扁了!”
“不就是cāo练么?你们行的,我们也行!”
“爷们儿早晚把你们撂倒!少他妈的狂!”
申章锦冷哼一声,“就凭你们?爷爷们等着!”
“就凭我们!”
“晋王军!”
“杠!杠!杠!”
修鱼寿看了眼申章锦,“还行,有得救。”
申章锦笑道,“亮一手给这群怂包看看?”
“行,悠着点。”
濮安守军见势,皆瞠目结舌。
速度之快,斜跨之稳,出箭之准,立马之决,皆出人意料,见所未见。
围观百姓,愣神下齐声喝彩,“好!”
“发什么呆呢?”修鱼寿不冷不热道,“还有信心撂倒我们么?”
半响沉默,忽闻一声吼,“有!”
这清脆的声音,从围观的百姓中爆出,穿过众人耳际。
大家循声望去,竟是晋王府的三郡主。
众守军见郡主驾到,齐身跪下。
司徒燕骑着马,不急不缓晃到修鱼寿面前,“jīng骑队果然名不虚传,将军能带出这样的骑兵队,也定能带出一个像样的jīng兵队吧?”
“你最好祈祷大皖不会打过来,不然,不管是谁守城,都必有死伤。”
铁骑众将驻训一个月,晋王军风纪焕然一新。
司徒荟信不过司徒燕的话,便让二妹司徒婧前去一探究竟。
不看不打紧,一看哑口无言。直到见着熟悉的官兵,多次询问下才终于相信,晋王军已经今非昔比。
“将军,有狼烟!”
司徒婧刚要上前拜会,便听到修鱼寿身边的骑兵惊言来报。
修鱼寿一个翻身上马,“跟我上城楼!”
司徒婧和司徒燕紧随其后。
月明星稀,夜风习习。
站在城楼上,清晰可见东北方向,紧接延关的南衍守城,冒出滚滚浓烟。
“地图!”
司徒婧闻言,忙递上随身携带的延关地图。
修鱼寿接过细看下,眉头拧在一起,“南衍泖城失守,下一个要是桔城的话,濮安就危险了。”看着地图,细想片刻,“传我将令,全部守军,轮换修筑防御工事。申章锦,你白天我夜里,各带五个人轮换监工。”
见申章锦没反应,修鱼寿抬起头就要骂人,“我说”继而一愣,“你是申章锦呢?”
司徒婧柔声行礼道,“晋王府二郡主司徒婧,见过将军。”
修鱼寿尴尬的点下头,忙转身下楼。
司徒婧这天开始,便每rì到桐城查看防御工事。
濮安郡驻防从未有一rì懈怠,她不由地打心里敬佩承王。
司徒婧曾多次劝说父王及大姐司徒荟,皆被冠以杞人之名,承王这一来,解了她的结。
没出半月,桔城狼烟,南衍边境守城尽数失守。
修鱼寿密信夏侯轩,调派禁军,驻守濮安。
这rì清晨,天见大雾。
一骑单兵行至桐城城楼驻营地外,大叫开门。
修鱼寿闻声,觉得耳熟,出去一看,无语道,“花瑶,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们,”花瑶翻身下马,嗫嚅道,“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连晋跟李鹜都骗我,说你们过几天就回了。我左等右等觉得不对劲,就”
“申章锦在城里,你去他那儿待着。”
“那你呢?”
“我看见你头疼。”
“师父!”
花瑶刚要发火,就看到远处一行骑兵,在马背上歪歪倒倒地靠近。
修鱼寿一眼认出铁雁队的战甲,忙翻身上马迎上去。
领队的正是铁雁队总将郊尹涵,见着修鱼寿,一个摇晃就要跌下马背。幸亏修鱼寿眼疾手快,俯身一把将她抱上马背。
“承王”
“什么都别说了,跟我进城休整。”
将郊尹涵送进晋王府,第二rì,修鱼寿领铁雁队残部回到桐城。
花瑶一见修鱼寿,便迫不及待道,“涵姐姐怎么样了?”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修鱼寿瞥眼望见花瑶身后的申章锦,没好气道,“别光顾着甜蜜了,大皖下一个目标就是桐城。”
“我没有,”申章锦尴尬道,“桐城外面延关的最后一个关口,是他们进攻的关卡,让我带兵去守。”
“你老老实实待城里,等禁军援兵。我带铁骑营的弟兄和两万驻军守关,城外驻营地全部搬到对面山上,让郊尹涵领着铁雁队在那儿守着。城内留守一万,万一前面两道线都破了,你的这道一定要撑到援兵来。”
“将军”
“我已经跟晋王商量过了,趁他们还没打来,先把桐城和周围几个城的百姓都撤走。你和花瑶等下去帮忙,我先去关口看下。”
“师父,”花瑶说着,一步跨上修鱼寿战马,坐在他身后,“花瑶跟您一块去。”
“花瑶,下去。”
“我不,我要去看看战场。”花瑶索xìng把修鱼寿抱了个结实,“我要当北尧第一女将,您总不能让我纸上谈兵吧?”
“你”修鱼寿大窘,僵直着身子道,“我带你去,你放手。”
申章锦忍俊不禁,“花瑶,将军怕痒,别抱他腰。”
“啊?”花瑶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师父,这搁着盔甲还怕痒啊?”
“你还想不想去了?”
“我错了,师父。”花瑶忍着笑,“您给我找个地儿吧。”
修鱼寿无语的指了下肩,“坐稳了。”
北尧延关,最后一个关口名为天蛭。
地形如蛭,故得此名。
“这里风景真好,可惜了。”花瑶想到申章锦在桐城跟她说的话,不禁问道,“师父,我是不是特招人厌?”
修鱼寿想也不想,“是。”
“哦。”花瑶淡淡应了句,再没出声。
修鱼寿不禁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花瑶语气酸涩,“反正我就是喜欢他,随便他怎么想。”
“你意思是,申章锦觉得你烦?”
“他倒没您这么直接。”花瑶靠在修鱼寿背上,“我就是觉得他不想看到我,在他眼里,我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士兵。在桐城的时候,我跟在他后面,像个小尾巴,他连回头看我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他是个带兵的,大战在即,你又不是小孩子,多少体谅下。”
“我知道,”花瑶淡淡的语气,透着悲伤,“可是,他总是赶我回去,说我来这儿是瞎捣乱。”
“傻徒弟,”修鱼寿无奈道,“打仗不是闹着玩的,他是怕你遇到危险。”
“我只是想待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这样也不行么?”
“你毕竟没上过战场,jīng骑队的考核也没过。真要到了战场,他还要分神顾你,你这不是害他么?”
“我懂,我现在不能跟他并肩作战。但是,就算是待在桐城,我也愿意,只要是在遥首可及的地方就行。”
修鱼寿心底一伤,仿佛嗅到满园梨花香,梨花树下的女子,在等待中,一点点长大。
“等待,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么?”
“不变的rì出rì落,chūn去秋来。心就随着季节,一点点转凉,最后结成冰。来年化为水,跟着眼泪流干了,心也就空了。身体里空出一个洞,无声无息的痛着,这样的煎熬,谁能忍受?”
修鱼寿深深闭上眼睛,“月妩”
“月妩?”花瑶一愣,“是师娘么,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师父”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修鱼寿说着,忽然感到胯下的战马几步慌乱,“冷雉?”
“师父,怎么了?”
“嘘”修鱼寿闭上眼睛,静心听风,“来得真快!”
拿过弓箭跳下马,修鱼寿扬手一鞭,“回去告诉申章锦,全城戒严,让铁骑营带兵来!”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