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葛一愣,竟是抓住了我的手,拇指在我的手背上反复摩挲,让我红了脸颊,悻悻的从他的掌心之中将我的手慢慢移出。
要不是认识他,我当真要将他当做臭不要脸的登徒浪子,狠狠的给他几耳光巴子!
他眼中流过一丝无奈,“为何这次相见朵儿如此不待见我?如果是为了我将你与你的侍婢认错,我在这里道歉……”
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他等我半天,也不过就是要和我说这些些的话而已!
“剌葛哥哥想多了,朵儿只是才离开家乡,不适应而已。”也不知道父亲现下如何,昨日与姑姑闲聊之时,倒是听说父亲有意归顺剌达。
他显然不相信我的托辞,一脸质疑的看我,“真的?那朵儿后来为何不给我回信?”
我方才将一口米粥送口中,掩饰我的心虚,被他这么一问,一口米粥含在口中,咽下不是,吐出亦不是,只能定定的看着他从矮案前起身,从榻上的枕下拿出一只精美的木盒,上面纹着精美的图案,应该是一匹马在驰骋疆场。盒子上面还被他上了锁,可见这盒子对他十分贵重。
“以前朵儿回我的书信,我一封都没敢扔了,全在这里保存的好好的呢……”他打开盒子,一摞厚厚的书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纸张有些泛黄,有些甚至是烂了角,又被人反复黏粘好的。
我傻了眼,可不记得我有回过这么多封给他,至少……也就一半吧?
“呵呵,剌葛哥哥你真好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你写给我的那些我都喂给雪儿当午餐了。”
这么说来,倒也不算我说谎,雪儿是吃过他的书信的。那时阿巴锦拿着他写来的信一字一句的念予我听,雪儿不知发了什么疯,扑到了阿巴锦怀里,抢过书信啃咬着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又心满意足的甩着白色的大尾巴回到我的怀中。阿巴锦还抱怨的瞪了它一眼,骂了句“大尾巴狼”。惹得我哈哈大笑。虽然雪儿只是吃了一封,但是我总不能告诉他说:“嗨,你后来写来的我都没看,全给阿巴锦收着了。”吧?只能让这不会说话的雪儿背了黑锅。
剌葛的脸黑了又绿,绿了又黑,沉默半晌终于说出一句:“是吗?原来狐狸还会吃纸……”
我有些愠怒的看着他,本来我就不屑于解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现下和他打着哈哈本就不耐,要不是看在他这碗米粥十分合我心意的份上,我早就甩袖离开了。可他现在这个怀疑的口气是什么意思?何况,还贬低了我的雪儿……
“我的雪儿才不是一般的狐狸!”是那个大哥哥夺来送给我的!
桌上的米粥被我打翻,在黑色的矮案上一片狼藉,滴滴答答的往地下滴着,有些甚至溅到了他的衣裳上。
他木讷讷的看我,“朵儿,我只是想……和你多亲近,毕竟,日后你会是我的妻子……”
我一愣,这才是他今日真正想和我说的话吧?
他起身,走到帐边的架子上,伸手拿下一块长绢,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身上的污渍,“这衣服,还是前些年朵儿随信一起送来的,只是……有些小了……”我看见他的侧脸,似是苦笑了下,脸颊上出现一枚好看的梨涡,我仿佛看见了他在昏暗灯光下一点一点将我的信黏粘完好,又放入盒中,细心扣上锁扣的样子。
不知为何,心生不忍,我叹了口气,走到他身侧,拿过他手中的长绢,低头将他的衣物擦拭干净,虽然有些印子留下,但已不似方才的狼藉,复又将矮案上的粥收拾干净。“剌葛哥哥你若喜欢,朵儿再送你一件便是了。”
听得他在我身后吸气,我知道,他这是被我一怒一喜弄的笑开了颜,却不敢回头看他,心里隐隐有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