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暮色沉沉。
朱红外墙闪烁着班驳的树影,直立巍峨的高楼似是要冲破云霄,塔尖如锥,四角微翘,外以玉相雕九龙,以帐做遮——皇宫。
皇宫如此森寒之地,只一眼,寒意便渗进骨子里。偏是外面的人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去,直至头破血流,化作一捧青灰。
夜雾弥漫,月色隐在云中。
风影婆娑,树枝乱响。
换上夜行服的月疏影与赫连迟暮只露出一双眼。冰冷的双眸只余肃杀,瞳仁只映得下对方的身影。
那两袭纤细的身影越过九丈高阑。
赫连迟暮的身影晕在月里,冰冷手掌,扬弓高举,满弓一道光,离弦的箭穿透夜色,带着破风那么一声啸响,清冷的夜染上一丝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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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锋利的箭掠过树梢穿过层层云霄,透过屋顶,直射桌上,几个瓦片零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残瓷,千年檀木所制木桌被嵌出窟窿。檀木桌上直直立着一支冷箭。
这样准确的方位,这样无误的箭法,这样深的口子。着力道,想必内力定是深厚得紧,皇宫大内也少许难寻。花无涯走至桌旁,取下冷箭,箭上穿透一张信笺。邪与取下冷笺,张开一看——
冷笺上映着八字:”千年玉莲,今夜来取。”
箭上的白纸展开,雪笺上墨汁层层晕染,娟秀的字迹透着英气。
竟有人敢在皇宫中这般放肆!
“好狂妄的口气!”他如是说,嘴角轻佻,“来人,把千年玉莲给我看紧了,稍有闪失,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大内高手整齐浑厚的回答声在殿内回荡。
随即听闻一阵整齐雄浑的脚步踏远,奔向天莲的大殿,奉命看守。那些侍卫奉命死守天莲,然而,发出这命令的人,却并未向千莲藏身之向走去,反而背道而驰。
花无涯的脚步很轻,在幽静的昏暗楼阁里,他的影子融入了暗处。
朱红阁楼在月的影下神秘苍老,几缕月光映在素白的窗纸上,昏暗深邃。皓月千里,静影沉壁。他修长的手叩开暗格,吱呀沉重的一声,他从斑驳锈迹的暗格中取出玉莲。
刚刚不过是虚张声势,掩人耳目。那些侍卫拼命守护的,不过是一株假的千莲罢了。谁也不会料到,价值连城的玉莲会藏在这么个不起眼的钟楼里。
合拢暗格,悄然离去。
“谁?”花无涯的英眉略皱。
躲在暗处的月疏影步伐轻盈的走出,周身透着冷冽。
身穿夜行衣的月疏影只露出一双冰冷的寒眸。
花无涯闻到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猜是女人身上的体香,他向来厌恶熏香,却意外觉得这玉兰香极是诱人,让他未睹真容便醉了,他玩味一笑道:“女人?”
月疏影不语,扬了扬手中的长剑,她的轻功很好,若不是太心急,也不会被发现行踪。
“先假意盗宝,让我引起警惕去查看,再一路尾随于我,这样你便知道了千年玉莲的所在?”他嘴角噙着笑意,眸中却显了杀意,“投石问路?这一计果然妙!”可惜太心急,来不及等他远去便翻窗入内,被他听到了动静。
月疏影握紧了手中的玉莲,冷冷一笑:“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晚?”狭长的丹凤眼滑过轻蔑,他不屑的冷笑道,“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