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殇·贝勒吉祥 (二十四)信任2

作者 : 等颜

待在贝勒府好久没有逛街,一出来全身就爽。街上人声鼎沸,不输于21世纪的夜市。虽没霓虹绚烂,但醉月迷花也不枉一番风流景致。各种摊货摆满了一堆,各家酒楼和妓院那种热闹更是不用说了。桐隐隐左手拿着绿豆糕,右手拿着冰糖葫芦,再加上不停嚼动的小嘴,那样势,着实让陆犹寒和图喜都想敬而远之。可又怕贝勒爷怪罪,只好与她隔着几步装作不相识。

“哎,你们倒是快点啊。”桐隐隐以为他们是速度慢才与她拉开距离的,于是出声唤道。

图喜扁了扁嘴,推推身旁的陆犹寒,说:“叫你呢。”然后自己钻到了他的身后。

迟迟不见他们上来,桐隐隐就倒了回去,见图喜躲在陆犹寒身后,就奇怪地问:“怎么了?”图喜眯眼笑着随口说,“没事,躲老鼠呢。”

陆犹寒翻了个白眼,甩开黏在手臂的图喜,冷冷地说:“是不是该回府了。”

“人家还没逛够呢,起码让我先吃饱啊。”桐隐隐急忙说。这个陆犹寒出来玩也是一副冷冰冰地表情,心中忍不住想要戏弄他。

眸色忽溜一转,桐隐隐漠然笑得十分妩媚,身子柔柔地贴向了陆犹寒怀里,嗲声说:“陆大哥,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可好吃了。”说着,举起手中的冰糖葫芦递向他的嘴边。

陆犹寒惊了一跳,速速退了大步,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可刚定步,桐隐隐又挤了上来,仿佛撒娇般,拽着他胸前的衣物说,“你就吃一口吗?”他反应要退后,却被她死死拽住。街上有不少人投来鄙夷的目光,他们两个可是堂堂的男子汉。陆犹寒拍了拍怀里的人,问,“你究竟要干嘛?”

她抬头,越发魅惑的笑道,“就想你笑笑啊。”

陆犹寒看着他,不可置信,也无可奈何。随即咧嘴,皮笑肉不笑。但桐隐隐乐在其中,又把糖葫芦塞到他嘴边说,“咬一个,赏你的。”

陆犹寒举起双手,不得不投降,乖乖地咬了一口,桐隐隐这才满意的再去逛自己的街。图喜一边看着,目瞪口呆。直到陆犹寒伸手抹去嘴上的糖渍,图喜才闪神,捂着肚子大笑。真是难得见陆某某吃瘪!

听着图喜大彻的笑声,陆犹寒低哑着嗓子怒言,“笑什么。”

图喜边笑边学隐隐的样子也将身子靠了过去,捂起半面媚眼娇声地说,“原来陆大哥你好这口啊。”说话时,还不忘用手臂在陆犹寒怀里磨蹭。

陆犹寒不留情的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找死。”语闭,一拳挥至。

图喜见情势不妙,高呼隐隐,然后拔腿跑去。他心中纳闷,效果怎么差这么大呢?

听到图喜震耳欲聋的哭嚎,桐隐隐心感奇怪,回身探个究竟。刚把脚步转了个弯,图喜一个箭步冲上前,旋身一个回转将桐隐隐挡在了他和陆犹寒之间。

“你让开。”陆犹寒铁青着脸吼道。

桐隐隐哦了一声,正准备让开,身子稍稍一动,图喜眼疾手快的把她扯了回来。求道,“隐隐,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怎么回事?”她问。

陆犹寒火烧的视线死瞪着图喜,也顾不上隐隐问了什么。她只好转身去向图喜求解。图喜一副无辜样,很是委屈地说,“我,我也没做什么啊,就是觉得你刚才那样对他很好玩,也就想试试。”

“试试。”桐隐隐一脸错愕,仿佛听错,又求证。

“嗯,怎么了。”图喜傻愣愣地应道。

桐隐隐哀默地看着他,难怪会挨打。当脑子里闪过图喜调戏陆犹寒的画面,心中慌得好笑,拧头去看陆犹寒时,一下子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更好笑的是,平日寒冻似冰的陆犹寒,此刻,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心里本就憋气,经桐隐隐这么一嘲笑,气焰更胜。手指指着图喜,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还不如直接在他身上留下鲜明的教训。桐隐隐赶紧拦着,虽然不是她的错,但紧揪细由她还是有点责任的,所以她也很讲义气的半推半拦着。因此,在大清朝的大街上就展开了一幕老鹰抓小鸡。

桐隐隐正玩在兴头上,冷不防身后响起,“我说是谁这么没教养的在大街上东拉西扯呢,原来是十三爷府上的,难怪。”

三个人同时停下了动作,陆犹寒背对着他们,但脸色不由沉了下来,显然已经知道是谁。转身,便是行礼。

桐隐隐着实不想给九爷胤禟行礼,上次在悦品居时就属他最嚣张了,但人家是皇子,她总不能又被说不知礼数吧。于是,随着图喜一同行礼。刚行完礼,十四爷胤禵也出现在胤禵的身旁,还有富察·安祁。

桐隐隐汗了一把,但静来一想,九爷和十四爷本就是一党,难免暗地里会开小灶。于是,也不觉得惊奇!

“陆犹寒你好歹也跟在十三弟身边有些年了,竟在街上如此动作,传开了十三弟的脸往哪放啊?”胤禟颇为倨傲地说着。

“九爷,我们并没有做什么,怕是九爷误会了吧!”陆犹寒并没有因为胤禟的话有何反应,慢条斯理地说着。

胤禟笑了笑,脸上露出丝丝嘲讽:“啧啧,这张嘴,能言善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果然有十三的风范啊。”胤禵站在身后也冷冷一笑。许久未见陆犹寒出声,胤禟的飕飕冷光变成了怒目圆瞪。想必,他本是想气气陆犹寒,可惜付水东流。

虽然胤禟那样说胤祥,桐隐隐心中是有气,可她并不想出风头,闯出什么祸来,反倒害了十三爷。她想,陆犹寒和图喜在十三爷身边那么久,也是懂得的。

“是你。”没有想到富察·安祁会对自己出声。桐隐隐愕然,忙点头,假饰冷静。紧接,他直接走了过来,近距离又说:“一天在两处碰到你,真巧啊。”

桐隐隐定了定神,抿唇笑了笑,以掩饰她的尴尬和惶恐。“其实,这也不算大,碰到很正常。”她可不想和他有什么缘。

安祁长这么大可没见过这么害羞的男子,这引起了他很大的好奇心。

“你们认识?”胤禵上前,冷着一张脸问。在得到安祁的肯定之后,胤禵冷冷地扫了桐隐隐一眼,嘴角边全是冷笑。

桐隐隐先是不解,后来略微想一想,就想通了,十四爷大概认为她是故意勾引富察·安祁的。隐隐不露痕迹地往陆犹寒身后缩了缩,再不敢去看胤禵。她想,现在在十四爷心里她一定是个处心积虑的大骗子,看他那恶狠狠的样子,保不准他现在就想怎么取她的小命。

陆犹寒似乎感切到隐隐的恐惧,看似简单的往前与胤禵说话,实则是将桐隐隐护在了身后。

图喜与陆犹寒相处多年,深知他不是轻举妄动的性子,也就耐心看着,不说话。

胤禟又讽嘲了几句,见三人都没有反应,便无趣的甩袖走人。富察·安祁大概还不懂他们对隐隐的那份心思,只是玩笑般从三人眼前掠过。倒是胤禵满是认真的模样让桐隐隐发瑟。直到胤禟出声催他,这才索然无味的说:“明日我会去十三贝勒府。”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转告十三爷的。

待到那三个贵人走后,桐隐隐才发觉手心是汗,额头亦汗。不论当日在悦品居,还是在山贼窝里斗未见如此,可如今面对十四爷——

惊余之际,只弥留萧瑟薄凉的气息。九子夺嫡,并非毁天灭地的打战,可每每想起,不管是在三百年后,还是身处境地,心都是余悸未凉,颤颤不息。

回到贝勒府,他们发现胤祥并不在悦品居。“肯定是去哪位福晋那了。”图喜铁定地说。熟不知,桐隐隐变幻的表情。她一气,跺脚说道,“怪不得支开我们。”

图喜奇怪,“爷去福晋那支开我们干嘛?”

图喜眼中露出奇异神色让桐隐隐猛然发觉自己反应不对,又想,解释等于掩饰还不如静观不变。于是,狠瞪了一眼图喜。图喜自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但是,这波才平,一波又起。身后响起了磁性的男声,“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支开你们?”回头,只见胤祥的唇边勾起了不怀好意的弧度。

隐隐猝不及防,一时张口结舌,不知所对。微仰着小脸,在他满眼的笑意中安静了半晌。

看着她拼命掩饰的镇定,他温和一笑,说:“难不成今后我要去哪里都要和你报备。”

桐隐隐抬眸,一脸呆然,见他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神色变的迷茫。想问,他却先说,“我去了练功房。”

他的笑徜徉在凉静的月光中,尽迷惑人心。

她低头独自偷笑,心中百般滋味,唯喜最明了。

图喜在一旁暗暗低叹,他真是越来越不解十三爷和隐隐了。可见陆犹寒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又怕是自己多心。但理因说来他这千锤百炼的眼神不会出错呀!十三爷看隐隐的眼神明明充满了温柔和笑意,这该是男人看男人的表情吗?图喜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夜色更浓,胤祥让陆犹寒和图喜先行下去,独留下桐隐隐。

她内心微微一惊,不知道什么事十三爷会留下她一人,好怕他又找她麻烦。

看到桐隐隐惶恐的小脸,胤祥秀气的眉毛忽然一皱,故作亲昵的将她拉到了怀里,笑道,“那么怕我?”

桐隐隐思绪一怔,随后立即反应,挣扎着月兑身。脑子一想,便月兑口而说:“你又占我便宜。”

胤祥笑着不回话,宠爱之色溢于言表,双手搂在她的腰间,迫使两人面对面。可桐隐隐却不解风情硬是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不肯抬头。

面对她,他的笑容越来越多,像是回到了童年,那个不用费尽心思去争斗,去生存的年纪。那时,谁在乎皇位是什么,是谁的。可是短短几年,什么都变了。

他抚模着她的眉宇,突然收起了笑容。“今日你故意找借口离开是不是看出我的意思了。”

她抬头,看到他面色有些难看,轻轻晃了下脑袋,“不是。我是真的有事。”他伸手指尖轻触她的下颚,并不相信她说的,只顾言自己的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怕你见了陵陵心里不好受。”

她心里是不愿接受的,但如果因为这样总是让他想办法让她回避,今后她在贝勒府岂不见不得人。她表情凝重的从他怀里抽身,见她有些不对劲,胤祥怕强求她就放开了手。

桐隐隐退了几步,一束朦夕的月光透过窗户,射在书桌上。房间本是阴暗,此时,更突出一分空寂。她沉默有仿若哀伤的盯着他,那空寂更能渗入人心。许久,她淡淡地笑道,“如果不是因为侧福晋,你可愿让我在一旁听着。”

他细细听着,一直盯着不曾变动。“让。”

她蹙起蛾眉,哀怨情态宛若在眼前。“干嘛那么信我?”

“不知道。真不知道。”他笑说。

“你傻啊。”她忍不住调笑了他一句。

可此时,他的笑却冷下了几分,悲伤莫名的高涨。她举眸颔首尽望,却不明他心中所顾。两两相看,最后,只见他颓然一笑。“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很思念的人,我很爱她,很信她······也信你。”

“是男的女的?是他让你信我的吗?”她问。

他凝睇她的丽颜,有些时候就又想起很远以前的身影,那些记忆虽恍若隔世,但迷离过后渐转清晰。他强忍着心痛,说,“我本不爱你的。”是她的原因让我变得对你难舍难弃吗。“可是······”

“你别说了,十三爷。”她禁不住打岔。濒临爱恨的心情无比交缠,她不想知道因为何,果如何。她不敢妄想他是全心全意爱她的,但至少现在可以完整的告诉她,他所谓的爱不是纯粹的因她而起。其实,很多事,她并不想一根经的明了。

“十三爷,很迟了,你该歇着了。”她的眼睛模糊不堪,可不想在他面前有那么一分懦弱,她不想做那种用眼泪博得同情的女人。语闭,转身要走,临起一步,胤祥却紧紧抓住了她的左臂。眼泪已到悲伤之境,她怎么能回头,狠心拨开了他的手,跑着出了他的视线。一路跑去,却不知为什么痛,为什么哭,只是心闷,心慌,想做回现代可以随时发神经的桐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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