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兮张开眼睛,回头望着兰姨,莞尔一笑,道“兰姨当真是风姿绰约,若说花魁,天底下万千女人之中,怕只有兰姨当得起!”
兰姨听罢幽幽的说,“这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花期就算过了。任我保养得宜,徒有美貌,却再也唤不起男人疼惜的欲念。”
说罢她爱怜的眼神看着苏墨兮,又轻抚苏墨兮的乌发,道,“你就不一样,单是这纯净的眼神已是我比不了的,来我这儿的多是贫苦人家的姑娘,有些上进的,能学着唱唱曲,再有天资好些的,会跳几支舞,像你这样大户人家的姑娘可是少见”
苏墨兮起身给兰姨倒了杯茶,兰姨接过喝了一口放下,道,“我见你似有所思,只是选花魁一事,我主意已定,你也不要为难我。”
接着又道,“来我这儿的客人也不全是纨绔之徒,大考之期将至,来的才子书生也是常有,放心,兰姨定给你选个称心的。如果你命好,他出得起银子给你赎身,我就放你走。”
苏墨兮听了,脸微微泛红。到底是少女心思,这书上才子佳人的故事屡见不鲜。少女的心思总是诗,说的真是不假。她声音小的像是喃喃自语,“我的夫君,最好是有潘安的容貌,李太白的才情,就像……江南才子顾晨风那样。”
她声音虽小,兰姨却是听见了。轻轻摇摇头,笑了。
苏墨兮接着问兰姨,“如我当上花魁,兰姨准备要我为你赚多少银子?”
“墨兮,上届的花魁是五万两银子,但你起码值十万两!”
“好,兰姨,我先出去唱个小曲儿,有愿意且出得起十两银子的,就让他来我的擂台。我要亲自招亲!
兰姨出去准备了。苏墨兮坐在那里思虑良久。
她并未知道父母离世的消息。却是格外的思念双亲。她也担心家里有事,这些天每每问及,兰姨只是说她家里没人来赎她,对于她家中变故只字不提。
她又有些期待。在闺中想过多少次和意中人相遇。
后花园中才子佳人相会,俗套了些。却也算是佳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新婚洞房之夜被新郎掀起盖头,才是见了第一面。不免觉得太过草率,可是双亲也是这样相识,看来也不错。
她觉得最好的相遇莫过是走在街头,险些摔倒,有男子从后面接住她,她就倒在对方的怀里,两个人对视中电光火石,一见钟情,这是多美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要在青楼和他相遇。也罢,只要他合了我的心意。我便托付于他。日后再携他回家见父母。
正想着,兰姨派小丫鬟来唤她出场了。
苏墨兮卸掉了身上的元宵大灯笼。换了一袭白衣出场。反而更衬的她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底下的看官们大概也是看腻了胭脂俗粉,对于苏墨兮这一身清新的打扮也觉得无比清爽。
苏墨兮上台,坐在椅子上,抱着琵琶弹着曲儿,唱道,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她的歌喉婉转,声音悦耳动听。琵琶也弹得似行云流水般,眼神清澈,面如桃花,朱唇轻启,看的台下的大爷们醉了。也有进京赶考的考生,来凑热闹。也都醉在苏墨兮的歌声里。
一曲唱罢,技惊四座.舞台上已是一片花海,
选花魁的规矩就是按照客人打赏的花儿来计算的。苏墨兮毫无悬念的当选花魁。
台下的有钱的主儿已经开始争相抬价。
“我出一万两!”
“哈哈,一万两还好意思张口。我出五万两”
“五万两算是委屈墨兮姑娘了,我出十万”
兰姨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到十万两了。心里开始后悔,原不该答应墨兮设什么擂台的。
一片嘈杂声中,坐在角落的书生气质的公子默默的看着苏墨兮。他也身着白衫,气质不凡。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长相俊朗,目光澄澈。是苏墨兮所中意的男子的样子。
苏墨兮亦注意到他。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似乎注定了一场不期而遇的风花雪月就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