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城外,一处溪水边。
浅浅的流水潺潺汩动,声音清脆如铃。雪鸟在溪边自由的飞来飞去,偶尔落在水面,轻点一下,再飞高远去。
溪水如镜,倒影出一抹白色的身影,随着波纹一圈圈模糊起来。
明掩双腿盘坐在溪水边的草地上,吃着苹果。
凤宁取出白玉箫,轻轻吹了起来。水声和着萧音缓缓流转。
明掩站立起来,向那两匹马走了过去,然后萧音戛然而止。明掩转过头来,白玉箫已经指在他的胸口上。
明掩伸出一只手来,掌心向上,对着眼前之人说道:“我要吃苹果。”
凤宁用白玉箫将他的手拨开,说:“刚刚已经吃过了。”
明掩一副我还要吃的表情,不肯将手收回。
凤宁蹙起眉,看着他。
他立即转身不说话,一副受气的表情,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凤宁看向繁盛翠绿的树林,微微一笑,然后上了马。
两人远走以后,一个人从那片树林里走了出来,然后跃上身边最高的一棵树,追随两人而去。
阳光下,翠绿璀璨一片,一只白色的鸟儿停在树梢,鸣叫了一声,飞掠而去。
帝都,皇宫。
御花园内凌乱一片,宫女侍卫惊慌的跪倒在玉林旁边。有的人看见眼前的景象,干脆晕了过去。
御花园内的玉竹林,倾塌一片,翠色琉璃散落满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流萤之光。
皇宫本就戒备森严,这御花园的玉竹林的内圈加外圈守卫高达千人人,玉竹林却在刚刚一个时辰内,缓缓崩塌。
所有守卫皆眼睁睁的看着那玉林一片片倾倒,仓皇失措。
一句皇上驾到,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一身龙袍的安炙轩站立散碎的玉竹林旁边,看着满地晶莹剔透的翠色琉片,缓慢的心疼。只感觉一片耀眼的光芒灼烫了他的眼。
闻言赶来的万俟箬竹远远地看着这处景象,也微微心惊。
浴火之凤,凤隐江竹,江尽竹毁,江尽竹毁
安炙轩眼睛扫向那片齐齐跪倒的人,开口:“该如何做,不需要我来命令。”
一瞬间,所有守卫一一举剑,刺向自己的胸口。那片翠色流光的地方,顿时红艳一片。
安炙轩看向在场不是守卫的宫女侍卫,再次开口“活下的人听着,有一句关于其它的流言被朕听到,你们,就都可以和他们一样去葬玉竹林!”
万俟箬竹看着那片绿色的玉林慢慢的掺杂起来红色,默然离去。
君臣之道,君要臣死。
翌日,天空飘起了雨,万俟箬竹坐在裕华亭内,思绪飘摇,眼睛望向雨帘中的百花出神。
有一人冒雨前来,跪了下去:“启禀皇后娘娘,朝廷内的消息是,有人夜闯玉竹林,守卫失职,捉拿不当,导致竹林尽毁。”
万俟箬竹回过神来,看向来人,开口吩咐:“都下去吧。”
纵使所有人知道是假的如何,君说真,便不会有人说假。
宁儿。
雨水倾洒,镇国将军府内,一身银装战甲的殷言站立院子中央,他的身前齐齐跪着几名大将。
雨中听到有铿锵的声音起:安朔意图谋反,勾结外党,在江阳起兵,众位将领听着,这场战必须赢。听明白了吗?!”
雨中又齐齐响起掷地有声的声音:“听明白了!”
话音刚落,突然有犬吠声响起,殷言转过头来,就看见一样站立雨中牵着烈齿的石涯。
石涯晃了晃脖子:“我们也去。”
殷言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他身边毛发耷拉下去的烈齿,冷然道:“你们?”
石涯点头。
殷言便转身走出镇国府,跃上战马,踏雨向阅兵台奔去。
大雨中,殷言登上阅兵高台处,一挥军旗,令如山。
此时大雨里的殷言突然想起凤宁,那名女子曾经坐在桐树上高望着阳光,问他:“你们,都希望我死呢。”
“你不死,天下纷乱必起。”
“我死了,天下就太平了吗?”
主宰权利之争,历来如此,又怎是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