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秋风突然迅急起来,淅沥声音迅速叠起,落入地面,融入泥土。
摘星阁所有红色灯笼一瞬间全都熄灭,下人们开始迅速整理一切,来往匆忙。
穆心站立在一片黑暗中,看着那黑漆漆的棺材影,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下。
不多会,莫问推门进来,看见站立在窗前的穆心,轻轻道:“王后,夜色凉,就别站在窗子附近了。”
“凉的是人心,我的身体是暖的。”穆心淡淡道。
雨声渐大,话音一落就会被覆盖过去,穆心刚刚止住话语,就感觉自己什么也没说。
莫问转头向着棺材所在的方向,黑暗中不知他什么表情,只是听声音似乎有些怅然:“她是你的女儿,当真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吗?”
穆心立刻冷下语气回答:“我不爱她们。”
莫问接着开口道:“那么,现在命人带她离开?”
穆心迟疑了一会,才道:“让展莺和梦萱带人带她去吧,天凉,棺材里多放几层被子。”
“公主殿下此刻是死人,感觉不到。”莫问提醒她道。
黑夜中穆心的表情极为不好,但莫问发觉不到:“雨水太大,路上注意点,还有,小心月夙宫的人,防止他们劫棺。我不希望她的尸体在入火前丢失或者有任何损害。”
莫问点头,喊了声:“来人,进来抬棺!”
几个黑衣人立即走了进来,迅速盖上棺材盖,抬起棺材来。
穆心吩咐道:“手脚利落点,懂了吗,这棺材有任何刮痕,你们,都可以提头来见本宫了。”
几人一致点了头,然后抬着棺材出了房门,摘星阁立即恢复明朗一片。
莫问开口道:“属下告退,一定护送好公主殿下。”说完,转身欲走。
“慢着。”穆心突然道,莫问立即停下脚步。
一时间的安静,密集的雨声似乎打落在两人的心上。
“本宫,”穆心缓缓开口道:“陪你们一起去。”
莫问皱了皱眉道:“今夜雨水很大,路难行,王后如果想去,明天启程也可。”
“不,”穆心极其坚定的开口:“我今夜就陪着你们一起去,不然,我放心不下。”
莫问听后点头:“好。我去备轿。”
雨势依旧很大,穆心下了摘星阁,立在长廊上。
有一人执灯走来,着一袭淡蓝色的纱裙。
“等了这么久,终于盼到这个时刻,谷主应该开心才对,怎么感觉,一副忧虑的样子?”来人开口道,语气平和。
“萤仙,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穆心开口问道。
萤仙淡淡一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穆心抬头看着黑夜道:“是,我就错了。不是,我就对了。就是这样。”
萤仙抚了下自己散落的发:“你不是一直在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吗?”
穆心听后,突然一笑。
萤仙不再开口,随她一起立在长廊下,静观大雨。
不多会,莫问执伞走了过来,对着穆心道:“王后,轿子已经备好,可以走了。”
萤仙诧异的看了看穆心:“谷主,你也要去?就算要去,等天气好,也能赶到,今夜雨水那么大,还是不要跟去吧。”
穆心对着萤仙摇摇头,然后又对着莫问开口:“我们走吧。”
莫问将伞给穆心打上,然后随她一起走出圣剑谷。
萤仙待在原地,一瞬间感觉那曾经风华绝代的穆心,苍老了很多,接着她轻轻叹息一声:“唉,这雨,怎会下在今天,真不是时候。”
圣剑谷外,停着一顶轿子,还有一具华丽的棺材。
“起棺!”莫问的声音起,棺材立刻被抬了起来,几个黑衣人快步在雨中往前,后同样装扮的几人抬着一顶轿子紧跟其后。
看着所有人走远,一个人影从圣剑谷大门后走了出来,久久未动,末了,才喃喃自语一句:“宁儿啊,姥爷不想让你跟着那个穆心一起走,更不想你死后还要受烈火焚烧,但,只有那样,你才能重生啊,即使,失去所有记忆。我们,都希望你重生。”
郝连致自语完,然后听着漫天黑夜中的大雨声,突觉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