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陈枫然起来就开始为一件事发愁,到底弹什么好。
斟酌了半天,决定弹《唐璜的回忆》。
难度高,没人弹。
很符合他的标准。
于是跟他住的这家宾馆交涉,给他们弹钢琴,也不要薪水和小费,纯当练手,其实根本就称不上是交涉,在纽约甚至是美国,只要是知道他是谁的人,他说的话谁敢不听。
他之前打工就是干的这样的工作,现在继续干也没什么不适应,反而弹得相当尽兴。
这离J大实在是近,许多参加比赛的人都住在这里,许多J大的学生也都路过这。
懂音乐的无不驻足,望向大厅里弹钢琴的人。
节奏精准,指法灵活。背谱弹的,竟一点没错。
有的之前参加过比赛的人已经认出了他,前年日内瓦比赛的得主。
有人疑惑,去年慕尼黑他也来了,却没上场,把冠军留给了一个同样是华裔的绝子。
看他现在这意思,这次的冠军又得是他的,不知道那个女生来了没有。
一下午弹得他手指发酸。
他说不要薪水的,可是经理怎么能不给。陈枫然也爽快,说那就把住这的钱抵点吧,经理欣然应允。
于是把钱全免了,就是他不说经理也会免的。
转天比赛,四天,意料之中的第一。J大又一次挽留他让他来J大。可是这将来在H大风生水起的人物,又怎能被区区一个音乐学院困住。
再次拒绝。
有点让他意料之外的,她并没来参加比赛。
他转天并没马上坐飞机回家,而是去了联合国总部。
拍了照片,拍得最多的是他曾经参会的会议厅,买了些纪念品。
下午才到机场。
竟然看见了清成阡和那个男生。他也没在意。
晚上九点多,飞机起飞。
到家的时候快12点了,他也不用倒时差,直接开了电脑玩网游。
手指和弹钢琴一样灵活。
陈母出现了,也不问比赛成绩,开口就是,“你给阡阡带了礼物了么?”
谁是你亲生的。
陈枫然点点头,略带犹豫,眼睛还盯在电脑屏幕上。
陈母笑得春暖花开,她儿子难得这么听她的话,“那你还在这坐着干嘛,给她送过去啊。”
他继续点头,他正好也想见见她。
他打完最后一只怪,拿着照片和纪念品什么的去清成阡家了。
按了下门铃,没动静。又按一下,还是没动静。
她不会趁机报复吧。
在陈枫然正揣测着的时候,门开了。
她穿着棉睡衣,睡眼惺忪,显然是被门铃吵醒的。
“你来这干嘛?”略有指责,带着浓重的鼻音。
她有起床气。
陈枫然死死地盯着她的头发看,仔细地确认,是长的,是及腰的长发,不是将将及肩的头发。
真的不是一个人。
那那个人是谁,她孪生姐妹?他怎么不知道。
“看我干嘛,进来吧,外面太冷,冻死我了。”说着打了个喷嚏。
怕冻死他了。
“你感冒了?”
她捂嘴点头。
他坐到沙发上,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我妈让我给你带点纪念品回来,”说着把东西拿出来,“我在联合国总部买的,你那么喜欢模拟联合国应该挺喜欢这些东西的吧。”
清成阡漫不经心地接过,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扯出一个欣喜的弧度。
她看着红蓝的列支敦士登的国旗,抬头问陈枫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列支敦士登?”
“丛琳告诉我的。”
明明是她原来告诉他的,她记性怎么这么不好。
她点点头,“谢啦。”
“把你手机给我,我照了点我参会的会议厅的照片。”
她乖乖地把手机给他,一点骨气也没有的孩子。
他传完照片,眼睛看着她的。四目相对,没有人要闪躲,没有人想闪躲。
最终他说话了,“你是独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