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有三四岁,和鸿雁妹妹丢时的年龄相仿,天真活泼十分可爱。
夜无痕抱起来亲了一下稚女敕的小脸,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灵燕。”
“小灵燕,这名字好。你是自己来这里的吗?”
“我和哥哥一起来的,还有他们。”
“好,你可要记住,不要自己一个人到这里玩,小心遇到坏人,要和哥哥在一起。”不用说,他不希望发生在妹妹身上的悲剧重演。
小女孩答应一声,问:“叔叔,这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他叫……嘿嘿,叔叔也不知道,你就叫他弟弟吧。”
小女孩喊了声弟弟,又在象鼻子里钻来钻去高兴地玩着。
夜无痕看着欢快的小灵燕,又想起妹妹鸿雁,哀叹一声心中呼唤:“妹妹,你在哪里呀?哥哥想你呀,但愿你还活在世上。妹妹,哥哥心里苦呀,快些回来吧!”伴随着哀伤,眼眶里溢出泪水。
夜无痕思念妹妹,阎家旺小夫人血迹斑斑的惨白面容、沾染血污的身子又浮现眼前,顿觉恐慌,罪恶感在心里强烈地冲撞着,痛苦异常。
这已是他心病,每当想起丢失的妹妹,小夫人的yīn影便跑来折磨他,凄苦不堪。这yīn影如幽灵般无法驱散,要一直躲藏于心中,不时地跑出来折磨一番。
夜无痕一声叹息,接着默默地否认:“她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决不会嫁给仇人!”
他只能以此宽慰自己,对妹妹的思念和盼望重逢更加急切。他渴望妹妹快些回到身边,以消除无尽地思念和内疚,更有那可怕yīn影给予的滴血之痛……然而,这盼望距离现实太遥远,很可能今生都不会如愿。
夜无痕没有死心,决不会放弃,依然在苦苦地寻觅打探。他希望妹妹还活着,能立刻飞到眼前,既可了却十几年的心愿,又能将可恨又可怕的yīn影驱散。否则,那幽灵般的yīn影将伴随他一辈子,会备受折磨,苦不堪言。
孩子们的欢笑声赶走了yīn影,把夜无痕从思念悲愤里拉回来,他一声长叹又露出笑容。
他看着玩耍的孩子,回忆着快乐的童年,情与景已回到稚女敕的从前,心里飘溢着童真的快乐,童真的快乐溢满笑脸,忘我的身心饱享着童真的甘甜……
不知过了多久,夜无痕自从前又回到现在,起身来到树林边。他想起小时候因追赶野兔丢失妹妹的事,哀叹一声进入林中,很快来到那个土丘前。
这里很安静,时有鸟鸣,高大树木与低矮树丛相间,萋萋青草与艳丽花儿结伴,空气里飘散着幽幽清香,令人心醉情恋。
夜无痕寻视着,当年那只野兔躲藏的小洞还在,堵在洞口的那块石头也在,好像没有人动过。他叹息一声,立刻把石头拿开。
小洞里黑乎乎的,他伸手模了模,从里边取出一根细竹杆,正是他当年为把野兔从洞里赶出来,将这根细竹杆插进去的。
竹竿上面有许多黑sè霉斑,至今还没有腐烂。
夜无痕正看着细竹杆,忽然听到沙沙声,急忙抬头巡视,见一只灰兔从另一洞口跑出来。
灰兔看看他,飞快地跑走了。
夜无痕笑了,当年自己追赶的兔子不就是从那里跑走的嘛。斗转星移,世事更迭,此野兔非彼野兔,不知已经传承了多少代。
他把竹杆扔到一边,不能再放到里边影响野兔生活。
他坐在当年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看着周围绿荫,听着悦耳鸟鸣,回忆着儿时情景、儿时事情……
太阳快要落山了,鸟儿已不见踪影,树林里十分幽静。
夜无痕从思念里醒来,起身拍打一下灰土,又来到大象石前。孩子们已经回家,这里没有了嬉笑与喧闹。
他看了看大象鼻子,抱着孩子又骑到大象身上,玩味着儿时的欢乐……
那个小男孩咯咯地笑着,稚女敕的笑声脆脆的,甜甜的。不知道是因为新奇还是熟悉,让懵懵懂懂的孩子如此高兴。
太阳落山了,天sè渐暗,西边的天空有了淡淡的红sè,依然很亮。夜无痕来到村头边走边看,村子里升腾着缕缕炊烟,外面难得有人出现。
回来了,阔别了十几年的游子终于来到故土村旁,这就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是魂牵梦绕的故乡。
夜无痕望着久别的家乡连湖村,激情满怀,眼已湿润。他贪婪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一座座房屋、一棵棵树木、一堆堆柴草、一块块石头……觉得十分亲切,又感到非常陌生。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晶莹的泪珠里饱含着喜悦与亲情,也有着不安与哀伤。
夜无痕仔细辨认着,对这个既陌生又有些印象的地方追忆着。
他的记忆渐渐多起来,对离别十几年的故土还能辨认出来,村东头那座低矮的茅草房就是生养过他,并与父母妹妹欢聚过的家。
夜无痕看着那座熟悉的房屋院落又生疑惑,在他儿时的记忆里,那房屋又高又大,此时怎么变得如此矮小呀?
他很快明白过来,房子没有变,是他已经长大。
夜无痕看着阔别十几年的家,泪水又流下来,亲切之情尤甚,伤感之心翻涌,欣喜中融进了思念与伤痛。
他离家出走后,在梦中到过这个曾经的家,此时此刻,十几年的记忆实实在在地呈现在面前,怎能不悲喜交加。
他仔细观察着,不住地向周围巡视,追思着儿时记忆。这里的房屋院落与记忆中没有大变化,基本是老样子,尤其是邻居李有船哥哥家,记忆更深刻一些。
梦中的房屋院落就在眼前,夜无痕已急不可耐,大步流星地向昔rì的家奔去。
他紧盯着熟悉又陌生的家,泪水在流淌,悲情在冲撞,是亲切感所至,也是为思念亲人而流淌,更是为失去父母妹妹,将孤独地出现在昔rì的家里甚感悲伤。
他多希望父母妹妹还在家里呀,多希望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呀。梦,一个极其美好的梦,今生是不会如愿了。
夜无痕刚来到院门前,忽听屋内有哭泣声,不由得一愣,屋里有人!他头脑里随即闪现出爹娘和妹妹的身影,那么清晰,那么亲切。这是久思所至,是回归故居的必然,也是心里祈盼的梦幻。
梦幻再美好也不能成真,他不由得又是一声哀叹。
屋内之人决不是爹娘妹妹,会是谁住在这里呀?他已急不可耐,要进去看个明白。
夜无痕推开院门来到房前,哭声听得更真切,屋里不但有女人哭泣,还有男人叹息。他更觉疑惑,屋里人为何如此悲伤呀?
他们一定是有了难心事。唉,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呀,更何况穷苦人家呢。
想到此,他招呼道:“屋里有人吗?我来打扰一下。”他不等屋内应答便推门而入。
屋子里有两位老人,正坐在那里伤心哭泣,看上去已年近五十,满脸皱纹饱含沧桑。
那位老汉看着突然到来的夜无痕,见其身带兵器,神sè立现惊慌。他急忙起身询问:“你……你是谁呀?来我家何事?”
忽然,那位老太太惊叫起来:“啊,石头!是石头!”她发疯一般扑过来,一下子把孩子抢了去。她看着夜无痕惊问,“这孩子怎么在你手里呀,是你把他偷走的吧?”说着,她有了怒意,狠狠地瞪着夜无痕,两臂紧紧地抱住孩子,生怕被夜无痕抢回去。
夜无痕愣了一下,疑惑地问:“这孩子你们认识?他是谁家的?”
老汉看着孩子又惊又喜,扭头瞪着夜无痕,怒道:“这是我孙子!他已经丢了多rì,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被你偷去,实在可恨!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