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斯和顾采薇不见了。
顾洛川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那真是永恒地逝去。
现在他仍在那个不断破碎的后花园里,坐在父亲蒂斯一手打造的秋千上,藤条很牢固,顾洛川就在那儿摇啊摇,像极了当年的蒂斯。
直到通红的气在他面前快速流动,汇成一个顾洛川。
顾洛川惊讶地看着另一个自己,模样穿着和自己都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那个新来的家伙双眼通红地像父亲,而自己,则恢复了母亲给的蓝眼睛。
“瞧瞧你那懦弱的样子,像个无助的小丑。”红眼的顾洛川挖苦道。
“你是谁?”
“我是你啊,不记得了么?我们是同一个人。”红眼的顾洛川歪嘴裂笑。
“可是眼睛……”
“眼睛怎么了?因为这一双眼,这双充满力量的眼,你就否认自己了?”红眼的顾洛川指着自己的眼睛,脸上尽是自豪,“它可是帮你带来过那么强的力量,它可是让你拿着刀去屠尽那些跟你一样懦弱的人,它还是你父亲赋予你的呢。”
“给我闭嘴!”一听到“父亲”这个词顾洛川怒起来。
“别生气别生气,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哦,并且我比你还要崇敬他。”红眼的顾洛川说,“可是……你拒绝了他,拒绝了你体内与生俱来的血,那可是皇的力量啊。”
“那种东西我不稀罕。”
“那你不需要么?想起来吧,小时候孤儿院那些该死的家伙,他们总是故意打翻你杯子里的水,总是用笔捅破你的伞……那样的人,不该诛杀么?”
“给我闭嘴!”顾洛川咬牙。
红眼的顾洛川不理会,他继续说:“也许你会觉得他们只是少时不懂事,可是长大之后呢?长大之后他们还是把你踩在脚底下啊,在那些蛆眼里我们和泥土一样。为什么不让他们对你产生恐惧?为什么在这个SB的世界里我们要越来越渺小?总会有一天,我们会竖起战旗向这个世界燃起战火的不是吗?”
“那是你,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仇恨。”
“真的没有吗?这个乱世让你不能待在父母身边,这个乱世让你不能为所yù为,这样的乱世……不该由一个人来一手掌控然后才能和平安定的吗?来吧来吧,那个人可以是你哦。”红眼的顾洛川伸出手,“来,我们两个人,合二为一吧,让这个世界为之颤抖!”
“你还不闭嘴是吧!”顾洛川终于吼了起来,他握紧了拳,挥向红眼的自己。
“我可以闭嘴,我的刀不可以哦。”红眼的顾洛川狰笑,他抽出腰间的村雨,出鞘,在顾洛川的拳头落下来之前就架在顾洛川的脖子上。
“不要拒绝,那是你必须拥有的东西。”红眼的顾洛川的话深沉至极。
顾洛川闭上眼,他是很想拥有力量没错,但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抱住他不让他前进。
要是自己再化身为那个红sè眼睛不杀不痛快的顾洛川的话,很多人会很失望的吧?母亲顾采薇,夏多,岳叔,还有……叶谊他们。那个时候,叶谊会再执起戟向自己挥来的吧?
“呃!?”顾洛川瞪大了双眼,嘴角溢出了血,他低头,村雨修长的刀身没入自己胸口,背后刀尖露出了头,鲜血一点点喷涌而出。
“你果然是个懦夫!”红眼的顾洛川大笑,把顾洛川刺倒,自己居高临下,低头俯视顾洛川,“来啊,站起来!你不是要去保护很多人吗?不需要我吗!”
“是要去保护没错,但不是需要你!你的刀太利了,会伤到后面要保护的人。”顾洛川咬牙道,他双手用力想拔出村雨,即使刀刃已经割破他的手,流下更多的血。
恍然之间,他又回到那个盛夏流潦的午后,他来到学校的天台,抬头蓝天醒目,白云恰好地把烈阳遮盖,风吹得人心旷神怡,穿格子衬衫的男孩仰躺在地板上,双手枕头,白sè的耳机推着Owlcity的最新专辑。
顾洛川很奇怪,那个平平凡凡的男孩,为什么会有这么耀眼的光?
直到他伸出了手,那个男孩也笑着伸出了手……
themoonofblood主城堡顶端天台。
顾洛川傀儡一般站了起来。他身上像是着了看不见的火,衣服在自我吹动,通红的血气越来越浓烈,覆盖到顾洛川全身,顾洛川睁开腥红的双眼,眼角处流下墨黑的血,他握起了刀,如尊屹立在地狱zhōngyāng的恶魔。
“啊啊啊啊啊……”他吼了起来,意识终于到了要崩溃的地步。
“果然,还是不行吗?”叶谊皱紧了眉头,扔掉碎裂的回魂桐,被风吹散。
“很不错嘛,皇的血真的支配皇的后代,那真是纯正的力量。”尤利斯从烟尘中走出,他仍是安然无恙,从开始到现在从没有人对他产生过伤害。
“别开玩笑了,小川他不是有一半的血是人类么?”叶谊站立,看着已经不能称作人类的顾洛川。
“你的意思是人类的血会比皇血强?别逗了,用不了多久,啊,不,是已经,他已经被皇血支配了身心啊。”尤利斯怪笑,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这是他迈向顶端的一大步。
顾洛川握紧了村雨,他咆哮着,大团大团的血气聚拢在刀身上,村雨被烧得通红,他迈着熟悉的步伐,向叶谊挥去。
岳刀流·狩心,发动。
这道斩击是叶谊见过的最大的,火红的刀气仿佛能融化天地,山风都被燃烧。叶谊不闪不躲,他同样提起了盘龙戟,身上的盘鳞全都散去,戟头也在咆哮,那是龙的呼唤。
叶谊也大叫着冲过去,眼里几乎被盛烈的金sè火焰替满,他一路狂奔,向着那道恶魔挥出的斩击,向着昔rì的好友,向着黑暗的源泉!
一式逆牙,发动。
一道并不刺眼的黄光融入如海cháo般的斩击中,却在几乎被斩击吞噬之前庞大了起来,它从红cháo中冲出,仿佛能冲破大气层。叶谊穿过斩击,他闭上眼,挥舞着盘龙戟,顾洛川下意识地抬刀格挡,却被叶谊一击斩断!
村雨被斩断了,半截刀身旋转着插入地面,像破灭的黑暗,也像这段人生。
叶谊却没把握好,他扑倒了顾洛川,身体重心没把握又整个身子倒了下去。
“呃!?”
叶谊无法相信又无法接受地发现,自己的嘴唇刚好贴在顾洛川的嘴唇上,叶谊瞪大了眼,顾洛川也同样瞪大了眼。
钟直敏惊讶地伸手掩嘴。
她有些纠结。
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男人接吻了。
自己该不该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