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救了我们委托人又怎样?”程颜后退了几个椅子,箭尖一直锁定钟直敏,“如果不是你们心慈手软妨碍哥哥会变得这么麻烦么?”
“真和你说不通啊。”钟直敏单手叉腰,业火凭空燃烧,如几条火蛇般爬上矢田剑剑身,“话说你是巫女?”
“没错,目前是哥哥的助理。”程颜晃了晃手里的家伙,“想不想挨一箭试试?那可是钻心的疼哦。”
“你哥哥……是什么人?”钟直敏也猜到了,那个戴墨镜和叶谊对峙的家伙,实力还强得不可思议。
“我和他都只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他要打败你的未婚夫,然后……回去……”程颜越说越激动,魂子凝成的箭清晰无比,更像是一把利剑,“把家拿回来!”
程颜忽然松手,利箭在手上爆发如一发子弹,可是离开弓的那一刻却幻化为银白的长剑,剑身没入狂风,剑尖犹如弹头般!
钟直敏迎来不在预料之中的狂风,而风眼正是那柄利剑!程**出了一把切破黑暗的利剑!
轰然之间烈焰在风中绽放,被烈焰包裹的剑挥舞如风车,钟直敏不退不防,以更强的攻击迎接,火红sè的符咒在她动身的瞬间贴上,花白的业火变为吞噬一切的烈焰。那柄刺穿强风的利剑被她一斩于身下,魂子破碎,钟直敏虚踏几步再次进击。
钟直敏今天穿了条刚过膝的格子裙,丝毫不影响她修长的细腿儿犹如棍一般在风中狂扫,程颜也没想到那么柔弱的女生一上来便是以身体作武器,双手只好抬弓挡下,可惜同是妹子,裙底风光一览无遗她也没兴趣看多几眼。钟直敏咬牙,反身翻了一下,矢田剑转至左手,再继续挥动!
程颜吃力地用骨弓挡下每一击,她的力气渐渐不够,速度也完全跟不上,她当初应该听哥哥的话多练练近身格斗的。
两人打得火热的时候,池内已经几乎被血覆盖,似是血海,分分钟有滔天巨浪。戴晓曼身陷其中,她不仅脚,连腰也被什么东西抱住了,她失去了力气,全身虚弱像奄奄一息的病人。她被拖入水中,呼吸被中断,但是依稀看得到她面前有个人影。
从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揽过戴晓曼的脖子,将她拉入水里,沂儿在红sè的水花中单手摇摆,尝试着拨开这些浑浊称得上“血”的液体,“撑住啊,就快上岸了。”沂儿拼命喊叫。
她第一次觉得上岸是那么一件遥远的事儿,以前教练的口哨声响了又响,五人一人一条道,游得飞快,这个不大也不小的游泳池已经不能满足她们了。
可今天无比熟悉的地方成了无比熟悉的人杀死朋友的地方,就像死去的人渴望葬在自己故乡的泥土里。
波浪像是有万千只手,在一齐抓住两人的身体,拉扯着她们下去,甚至那水声之中还夹杂着“下去吧!下地狱去!”的吼叫。
沂儿突然一头栽入水里,不是她自愿的,而是有谁用手压住她的头,狠劲儿一股脑地下,水里呼吸犹如登天般困难,四面八方全特么是血腥味儿,她们像掉进了尸海里,在上千具死尸中爬行,攀上风化的枯骨,脚踩先人的头颅,步步惊心。
两具美曼的身体在池里挣扎,四肢乱舞希望摆月兑连她们也看不到的东西。
而在池边,站在岸上的范范内心也同样激烈。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很想像头虎鲸一样撞入水里,如海之王者般拯救自己rì夜幻想的女孩,可惜自己不是,顶多是头略微发福的企鹅。他游泳不怎么好,他清楚自己下去和找刀口捅进去没什么区别。
可是自己心爱的女孩在水下面挣扎啊!她就快要死了也,再晚一步她就要离开自己了也。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她,从来没有和她近距离接触过,或许她的心里从来没给自己留一个小小的位置吧?但还是不想失去,还是不愿意以后连幻想的对象都没有,她不光存在自己电脑的d盘里,以后也会存在在每一个男孩的电脑d盘里,可……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啊!
范范忽然砸落水中,像是平静的湖里投入一头体积过人的野猪,激起阵阵涟漪。范范四下寻找,奋力摆动自己四肢,以最快的速度游向两个女孩。半水半血的液体一下子涌入他的鼻子、耳朵,以及嘴巴里,呛人的血腥味儿几乎占据了他的身体。
他看到了不停挣扎的两人,想伸手去拉一把,哪怕自己没有力气游上来。可是一只手抓住他的腿,他耳边仿佛有人在细语,范范努力地睁开眼,自己面前飘缕着一头长发,但绝不是沂儿或戴晓曼的。
箭矢从钟直敏耳边掠过,带走她几根发丝,钟直敏的烈焰还是有漏洞,竟然让箭矢穿进。另一边的程颜则倚在一张椅子后喘气,她刚刚连发了三支箭,魂子消耗巨大,估计再打下去是撑不过了。
“喂,你叫钟直敏是吧?”程颜忽然站起来说。
“对,怎么了?”钟直敏一愣,怎么这时候还问?
“我觉得,我们完全没必要打下去。”程颜又指了指雾中的游泳池,她能看到池中的光景,她相信钟直敏也能,“倒是那几个死了的话,就没脸活下去了。”
“真好意思说,如果没有你们在拖我们后腿的话。”钟直敏分寸不让。
“你……”程颜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抑下去了,“喂,听说你是钟家本家的,还是家主亲授弟子,一定很厉害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合作一下?”程颜扬了扬手里的弓。
“就一下。”钟直敏收起剑,和程颜对视。
范范感觉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不痛,但是一股好像能封住骨头的冰寒渗入他的身体内,血液流动缓慢,这种感觉……就像他快要死了。
沂儿终于恢复了些力气,她连忙抓起旁边戴晓曼的手,使劲托她上去,但是自己却沉了下来。戴晓曼还没浮上去,她已经昏了过去,体内灵魂徘徊在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边缘。
一个影子出现在沂儿和钟直敏中间,沂儿看不清她的脸,因为马尾散乱起来又被血泡着,影子一只手拉起沂儿阻止继续下沉,一手托住戴晓曼,并且使力,戴晓曼被托了上来。接着一团白sè的火在水里燃烧,没有庞大的热量散发,那团火似乎也yīn寒至极,业火在影子手心燃烧,像个乖巧的孩子在五指间玩耍。
钟直敏咬牙使劲,她万万没想到这池内竟那么凶险,她的力气只剩一半,魂子很难积累,而且……环境太恶劣了吧?
可她还是将戴晓曼托到水面上,自己却和沂儿一起沉下去……
水面泛起一阵涟漪,逐渐变为漩涡,一个黑影在zhōngyāng跃起,姿势如从高台上跳水的美人鱼,只是如果光打在她脸上,观众会立马离开座椅。
甘茗茗如一头蛰伏已久的大白鲨,此刻浮现。她生前是五人中第二名,能超越她的只有沂儿,而死后肌肉不畏怕痛楚,常人拥有不了的速度在她身上再现。
一道银白sè的光芒却在黑暗转瞬即逝它穿透了浓雾,穿透了黑暗,穿透了甘茗茗的左臂。
甘茗茗尖叫,腐朽的牙齿组合发出凄怜的叫声,她正要一口咬碎戴晓曼的手臂,却被光shè中,透入水里。
这时候浓雾开始淡薄,池中的血逐渐淡化,恢复为清澈的自来水,甘茗茗已经不见了,只剩一滩乌黑的血在水面上被其他的水冲淡。
沂儿恢复了力气,她抓起范范的衣领,双脚使劲,轻松地探出水面上来。钟直敏也在另一头上岸,她气喘吁吁,全身湿透,衣服贴紧身子半露出肌肤。
观众席上的程颜也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骨弓被她丢在地上,因为实在没力气握住它了。她和钟直敏互相看了一眼,竖了个大拇指。
说实话钟直敏刚刚拼了一下,她不相信程颜的箭术,但也无可奈何,在水里她只能用业火,可是业火对在水里来去自如的甘茗茗来说很难命中,只好靠程颜所说的百步穿杨。而钟直敏也不确保自己能潜进水里引诱甘茗茗出来,这个怨灵的目的是想把她们都溺死在水里。
不然怎么样,还是成功了,虽然只命中甘茗茗的左臂让她逃走。
半个小时后,医院里。
紧急病房外,叶谊坐在椅子上沉思,钟直敏和沂儿则披着条浴巾坐在他旁边,空气沉闷得让人想打开窗,快到下班时间了,护士们忙活着最后的工作,交谈着出去吃什么。
戴晓曼还在昏着,她没什么大碍,仅是短暂xìng缺氧,躺那儿一晚上就好。
“我把范范背回家吧。”叶谊终于决定下来。
叶谊起身,拉下窗帘,戴晓曼的病床旁还躺着范范,他也是一样短暂xìng缺氧。叶谊拔掉输送葡萄糖的针,背起了这个只有体重的大块头,一步步朝医院大门走去。
叶谊是在医院里接到钟直敏电话的,那个时候他正在给洛琪留下一道护身符。
叶谊背上,范范闭着眼,昏昏不醒,只是衣领里面,脖子下面那块铁青sè的鳞片随着他呼吸而浮动,鳞片像是从他出生以来便长有似的,和周围的皮肤连为一体。
叶谊是不久之前才发现的,他不能让医院发现这样的范范。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叶谊背着好朋友,咬着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