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仆是只鬼 第一百二十二章:“爸,我回来了”

作者 : 晓眠

()那一天的傍晚项里也和平常一样,应该说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还是和从前一样一个人放学,因为妹妹还在学校,还是一样拒绝同学去电玩城,还是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的父母来接孩子回家,而他只能望着满载温馨的车从旁边驶过,自己只有吸尾气的份。

可是今天家外面的院子停有几辆面包车,项里惊讶,从来没试过这么多人来自己家的。

于是他偷偷绕到厨房那里,从窗户爬进去,学校的老师说过家里遭贼的时候不能正面硬扛,要学会隐藏自己报jǐng。项里学会了,他小心拉开厨房的门,小眼睛将客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发现他后悔那么早回来了。

如果在外面多玩会儿或许就看不到了吧?自己应该留在学校陪妹妹的。

他看到一帮身材高大脸sè凶狠的男人站在客厅里,而父亲项天跪在他们中间,流着泪说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可是男人们粗暴地踢他,辱骂他,甚至吐口水在他身上。项里看了竟没有一丝愤怒,他兴奋地认为有人教训父亲了。

可是后来有人拿出了一张纸,项天看到后抱着他大腿哭着说不要,但男人们加大力度地殴打。项里笑了起来,平时只会对自己母亲下手的男人也有一天会沦为别人发泄的工具。

但很快项里笑不出来了,他发现那是自己家的房产证,而这伙人是项天的债主,这个赌鬼早已负债累累,连公司都偷偷卖了。项天没什么东西可以抵押,就只有自己脚下这个家了。

母亲冲了出来,嚎叫着拉扯着那些比她高比她强壮的男人,她再也没什么可以拥有了,她不想有一天连这个家都失去。

但是那帮穿着夹克的牲口反而笑着推倒母亲在沙发上,母亲还没真正老去,年轻时那份容丽尚在半分。牲口们怪笑着围住她,他们撕开她的居家裙,在灯管下yín笑着,内衣被扔了出来……

项天只能瘫倒在地上,他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在别的男人身下痛喊,哭得撕声力竭,甚至呆滞地对冲上来的儿子傻笑说你个傻孩子。

项里手无寸铁地冲上来,他瞪着眼比任何人都大,想挥舞着拳头打在掰开母亲大腿的男人脸上,却被人一只手拎了起来。项里吼叫着咬他的手,那人痛得放开,项里又挥拳,可是这次手被这群身高体壮的男人抓住了。

接着便是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项里第一下就受不了倒在地板上,抱着头不知所措,然后看到母亲光着身子挡在自己身上,但是那帮畜牲们提起她又继续打。

项里就躺在地上,瘦小的身子被高大的男人们踢打,疼痛渐渐麻木,他拿书包护住脸,因此可以看到父亲那张正在发呆的脸。

多么地……恶心,像条憨厚的大肥蛆,又像个丢了发条的玩具般傻呆。

项里不知道那天是怎么过的,总之那帮人笑着满意离开,客厅里母亲抱着自己无声地哭叫,刚刚回来的妹妹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真是糟糕的人生,项氏一族竟出了这样的废物。”盘龙大有感慨。

“可是还有更加糟糕的,对于人,不就这样的么?自私,从来就是本xìng的一种。”

项里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模爷爷的宝贝竟然是在这时候。

项天让他将虎头戟装在箱子里,但项里发现这把东西比想象中还要沉,他无论怎么抬都抬不动。项天见他磨磨蹭蹭地,便一把夺过来‘将它装进箱子里。

“你要干嘛?”项里轻轻问。

“咱家都时候了不把这破玩意儿卖我留来真当宝一样供着啊!”他锁紧箱子,并且联系好卖家了。

“这可是爷爷留下来的东西……爷爷怎么办?”

“闭嘴你个兔崽子!是他是你老子还是我是你老子!我爹的东西你凭什么过问?”项天气急败坏地推开家门。

看着他走远后,项里小声地说:“就凭我也姓项啊……这是项家的东西,不是你项天的。”

项里知道自己家唯一的骄傲都没了,就算不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但他知道项天心底里唯一拿来吹捧的老祖宗也没了,项终究是个平常的姓,总不能你姓刘你也一定和汉高祖什么的有关系吧?

项里不拿这破铁吹捧,他从来就不觉得那位战场传奇的人物和懦弱的自己有什么关系,但他以后就很难想起爷爷了。

母亲从昨天那场悲剧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间不肯出来,妹妹项颜还是和往常一样去上学,父母都不希望任何事影响她。

项里不知道怎的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想起来,防盗网外灰沉的天空变得支离破碎,这个家的空气既觉得恶心又让人窒息。项里回到自己房间,外面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他拉开自己上锁的抽屉,打开去年生rì母亲送的索尼Walkman。

他单曲循环着周董的《爸我回来了》,自从项天有钱了开始变了个人后他就忽然被这首歌迷得无药可救,耳机里传来国语和台语混淆的rap,他听着看着小窗外逐渐滂沱的大雨,眼泪无可抑制地流了下来,他也希望和歌中一样拥有双翅膀,翅膀不用很大,够他带母亲和妹妹飞出这个看不见的囚笼就好。

Walkman里杰伦的声音仿佛跟这雨声紧密结合,一起落到项里的小世界,这个八岁大的小男孩的世界rì渐崩溃残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楼房被雨水冲洗,旧墙上洗出了难看的雨痕,大地无法流通雨水,就这么积在那儿。

项里躺在床上,拿被子盖住头,这样哭声才不容易传出。

他也很希望,有那么一天他推开家门,可以高兴地说声:“爸,我回来了。”

“小里就是这么个容易感情的人,后来的rì子里,他只能和妹妹相依为命。”黑虎像在诉说自己的故事一样说着程里的故事。

“我比较关心你,你被项天卖给谁了?”

“一个不入流的古董商,你知道他出多少价么?”

“多少?”盘龙颇有兴趣。

“一千五,”黑虎忍不住笑,“这还是最高了,起初他只开八百。”

“实际上卖了你能买下一座城市也远远不止,但是后来呢?”

“后来他把我带回家,因为就算是一千五也做不了什么,项天这个项氏一族的败类又回到了赌场。”

“还是赌么?他还有什么筹码?”

“他可爱的女儿项颜啊。”

地下赌场的经理室里昏暗无光,天花板上吊着的大叶风扇呀呀转动,项天坐在经理桌前,忐忑地接过一杯茶。

坐在他对面的是赌场的老板,他笑着从抽屉中拿出份合同,他把合同放在桌上,挪给项天看,“法律程序我们按顺序做着,房产证上面的名字很快就不是姓项了,我将合法地拥有哦。”

项天默不作声,他还沉浸在刚刚的赌局中,他先是旗开得胜赢了三局,之后就开始大输,每一张牌都和他过不去似的,直到输得一无所有。

“天哥啊,也不是我说你,那间小物流我解散了,现在给我当仓库租给别人,房子也准备是我的了,喏,我都请好装修队了,现在……你又输了哦。”

“我知道。”项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那么,你女儿所在的学校班级我们也调查过了,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了。”老板大声地怪笑。

项天将头埋在自己手臂里,他不想再听到一句话。

他刚刚又输了,把自己的女儿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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