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Caster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小姑娘,没想到你的Servant这么厉害,居然这么快就能找到神代魔法阵的节点。不过——你以为这样会胜利就大错特错。”
骷髅听到了Master无声的信号,突然比原来更凶残百倍地向前冲锋。
有的从正面进攻,有的高高跳起,将自己将炸弹一样狠狠地撞进对方的阵型。完全没有顾虑自己的生命——如果他们确实有生命的话。
我奋力挥动手上的双刃,站在前来为远坂挡下近身的敌人,坚守在这被固化了地面的小小落脚点。
远坂却忘记了用咒弹攻击远处的敌人,她看着远方的某处,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感慨。
“那魔法阵,居然会是动态节点——”
红衣的少女声音因为夹杂着太多的吃惊、憧憬,还有绝望。
充分利用自己魔术师的能力,我也看到了远坂所说的动态节点。
在这包含了整座柳洞寺的魔法阵里,确实能注意到好几处极其不协调的地方。
魔力的流通在那几个点汇集,然后又分散开来,维持整座魔法阵的运行,那就是节点的所在。
只要毁掉节点,魔法阵就会无法保持运行通畅而弱化,最终被破坏。所以,任何jīng通魔法阵的魔术师都擅长隐藏节点的位置。
将重要的节点分解成更多的节点,降低节点的重要xìng以及被发现的可能xìng,这是大部分魔术师的做法。
第一次见到Caster的魔法阵时,也许大部分的优秀魔术师对节点如此明显的魔法阵嗤之以鼻。然而在Archer的攻击之后,这魔法阵才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柳洞寺内稳定魔法阵的节点共有六个,固定在魔法阵远离敌人的周围,如果不是Archer的弓箭,一般人即使发现了节点也无法轻易地穿透敌人的重重阻挠去破坏它。
而在攻击之后,整座魔法阵犹如扔进一块石头后的水池,魔力纷乱地回旋激荡,却奇妙地没有逸散。
魔法阵的内部,六大节点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魔力的涌动下,被称为节点的魔力漩涡,正在以某个神秘的规律运动着,时而一个节点分解成更多的节点,时而多个节点又合成一个节点。
怎么可能?这种毫无可能魔法阵会出现在这里?
旁边传来远坂近乎绝望的叹息,她咬着牙问向自己的Servant。
“Archer,如果不行的话先退出去,咱们从外面攻击。”
“不,凛——”
毫不费力地扫除了身边的这一片骷髅,Archer沉稳地说着。
“——要直接攻击魔法阵的话,我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只是,还需要一些准备。”
“好,那你放手去做,我与士郎还能坚持——”
远坂不假思索地同意,右手再次扣出一把宝石。
“嗯——”
Archer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后,便准备离开。
蓦地,他又停了下来,留下了一句话。
“卫宫士郎——做好你想做的事,现实中对付不了的敌人,也要在想像中打倒。你的敌人,只有你自己!”
这是对我说的话吗?突然发出的jǐng告让我的动作一滞,差点被一柄骨制的斧头砍中。
那个家伙——
总是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实在令人讨厌。
或者是说得太像预言,才让我讨厌。
看Archer消失在敌人之中的背影,我不由得恨恨地想着。
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他。
接下来的两分钟里,我与远坂陷入了苦战。
虽然骷髅们的身手、力量并不强,但一次次与它们互劈之后,我注意到它们的力量在增加、骨质在变硬,那应该是魔法阵的强化能力在起效。如果再战斗下去,失败的一定是我们。
至少敌人的数量,我反而没有了清晰的印象。
无论存在着多少敌人,能够出现在我周围的只有那几个,自从远坂在她的周围竖起了屏障后,我需要防守的地方减少了,战斗反而更轻松。
只要像昨晚的梦境一样,把周围的敌人全干掉就行。
不知不觉地,我开始有能力在激烈的战斗中保存自己的体力,用最轻松省力地技术去打碎那些骷髅。
对方粗糙地攻击手法我也烂熟于心,不用眼睛去看,我也能轻松自如的躲避。
心中渐渐放下了紧张、恐惧等诸多情绪,只剩下一片空灵。身体自然而然地去闪避、去攻击,好像水会流淌、风会吹动一般。
没有其他情况的话,我以为自己能够就这样一直战斗下去。
破坏了心境的是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与上一击相比,轻柔得像火药不足的鞭炮,用一连串的轰炸勉强清除了庭院里的敌人。代价则是用掀起的扬尘一下子挡住了我与远坂的视线。
勉强穿透厚厚的灰尘,我看到了高高跃起的红sè骑士。
他跳得是如此之高,从尘埃中跳起的身影如飞翔一般,高高地悬在天空。
在黑sè的天空下,Archer再次开了弓。
奇形的剑再次从他手中出现,扭曲着化成了箭的形状。
无需质疑,只需要Archer一箭,他瞄准的目标一定化成火海。
再shè几箭下去,整座柳洞寺都会毁掉也很可能发生。
所以,Caster出现了,她高高的现身在比Archer更高出了许多的天空上。
遮住女xìng妙曼身材的斗篷如翅膀一般张开。魔力在她的身前聚集成形,每一颗光弹的力量都是我体内魔力的数倍。
“竟然想毫不在意我而去攻击魔法阵,所以Archer——你给我去死。”
无数的光弹从天而降,击向了背对天空,毫无防范的Archer。
~~~~~~~世~~界~~需~~要~~分~~割~~线~~~~~~~
柳洞寺的山门前,来自西方的骑士与来自东方的剑士正在激烈地战斗。
重新被风王结界的圣剑,交锋几次便被庆长时代的武士看破。
由人类“想要如此”的思想结晶化的圣剑,也让武士不得不小心地避开剑的锋芒。
不止如此,身经百战的技术,让名为Assassin的Servant一开始就注意到那剑中的不协调。
与剑相比过于娇小的少女,竟然能将重剑使用得如此灵活,力量与速度兼俱,每一招一式都挥出了持剑者全部的意志,饱含着百战沙场的舍我其谁的气势。
然而,就在剑与剑的交锋中,武士竟然感觉到对方还未尽全力。每一次挥剑都有一丝收敛的力量,化作束缚的力量无形地想要困住Assassin。
如果说Saber挥剑的力量是风暴的话,那么剑后面隐藏的东西就是大海的波涛,两者都是武士无法正面抵挡的敌人,让Assassin不得不疲于奔命。
“没想到Saber居然比我想像的还要强,你的剑术有着不属于你的东西,是吧?”
在又一次避开Saber的攻击后,武士不由得好奇地发问。
“嗯,不巧地很,最近我正好碰见了另一名东方的武士,交战结果不相上下。但他的剑术很有意思,我不由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想着如何才能对付他。所以这一战对你有些不公平哟,Assassin。”
“世上本没有公平可言,能与Saber一对一地战斗,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我还要贪求什么呢?”
带着看透明而惨烈、只有战士才会拥有的微笑,Assassin的剑尖指向Saber。
从长刀里放出的东西、并非杀气也非敌意。
只是、诉说着、要战斗。
不介意胜利与败北、追求着毫无意义的杀戮。
“我原来就没有战斗的意义,没有作为英灵的荣耀、也没有所祈求的愿望。说到底、我被召唤出来一事本身就是错误。因为此身、本就不是佐佐木小次郎。”
“什么?”
可以说Saber此时已经混乱到了极点。
佐佐木小次郎。
应该是这个Servant的真名。
但是Assassin却亲口、说自己是赝品。
“也没什么好吃惊的,所谓的佐佐木小次郎、本就是没有真身的虚构的剑士。虽然被认为是实际存在的、但是有关他的记录实在太不鲜明。作为某为剑毫的宿敌而捏造出的便利的“过去”、只是凭借人民的记录就被当作是剑毫的人物。
也许的确有佐佐木小次郎这个男人吧。持有被称为晾衣杆的长刀的武士应该也存在。
但是、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名为佐佐木小次郎的剑士、应该只是作为一个陪衬者而被人捏造出来的虚构的武士。”
“虚构的、英灵……吗、你是!”
“没错、我是佐佐木小次郎。只是我恰好是最适合披上、佐佐木小次郎这个空壳的剑士而已。我没有名字。也不会读写、并不是一个还有余力拥有一个名字的人。”
“我只是、能够使出记录中佐佐木小次郎的秘剑、只因为这一点而被召唤出来的亡灵。因为作为虚伪的Servant的此身难以长久。所以、被Caster当作用完即弃的存在而使用。”
是吧、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意义?即使我在这里成就了伟业、报酬也全部会算到“佐佐木小次郎”的头上。我不会有任何回报。对于作为“无”的我而言、所有事情皆无意义。
此身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只是在演绎着佐佐木小次郎这个角sè的、用完即弃的无名剑士罢了”
长刀摇曳。
由虚构的故事而生的虚构的剑士、向着Saber举起了剑。
“但是,如果要说对这样的我唯一有意义的事的话、那就是现在。无名为终的‘我’、如果、还有自己的所愿的话。”
那一定——
是与无名的剑士根本无法邂逅的、极其上等的剑士的对决、甚至连临终时都不曾想象的对决。
“……Assassin”
……于是、少女摆好了剑。
回应着最初就已经赌上自己xìng命的剑士、Saber满怀战意地举起她的剑。
无形与奇形的剑相交,武士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那么开始吧。能够与最强的你决战的话、没有比这更好的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