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陈先生,你可以走了!”一名jǐng官打开囚室的门,说道。
陈若锦转过头,避开着外面shè进来的光亮,慢慢地站起身,对门口明亮的光线明显有些不适应,毕竟关在这黑暗密封的房间内已经差不多三天了。
他抬起手挡住了眼睛,依然镇定地问道:“现在?”
“是的,现在!”jǐng官客气地回答。
“为什么?”陈若锦继续问道。
jǐng官有些微微不耐烦了,便说道:“上司有令,你可以出狱了,就这么简单。”
“不,我被抓进来的罪名是煽动市民闹事,以及纵火。那么指控取消了?”眼睛已经适应了光亮,于是陈若锦放下挡在面前手,露出了略显消瘦的脸庞,但眼神明亮。
“不清楚。”jǐng官答道。
“我需要一份释放文件,证明我的清白,此外,如果指控取消,那么新加坡jǐng察总署应该对我做出赔偿,否则我将向法院提起诉讼。”陈若锦步步紧逼。
“对不起,您要求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职责。我会去请示总监。”这名jǐng官似乎知道了面前的华人并不是那么好惹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好吧,我继续待在这里,等我需要的东西。”陈若锦又重新坐了下去,语气极为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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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什么都给他!不就是一份文件么。”罗伯特嚷道。
“那赔偿呢?”jǐng察总监继续请示道。
“什么?还要我们进行赔偿?”罗伯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的,他要求我们给予赔偿,因为无辜关押。”总监解释说。
“好吧,给,他要多少?先从我这个月的薪水里扣,只要让他现在就离开。”罗伯特有些不耐烦了。
自华人、马来人罢工之后,整个城市就像是陷入了冻结。
码头上的货物堆积如山,但不见往rì那些苦力;街道上也都是大门紧闭,只偶尔有几个行人经过,往rì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部消失了。最让那些白人受不了是,家里的佣人不见了,那么做饭、煮咖啡,洗衣,打扫卫生,等等工作全都没人干了,本来优越休闲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就连罗伯特自己身上的衬衫都已是穿了三天,那浓重的汗臭味直入鼻孔,已经让副总督自己都开始无法忍受。
最关键的是食物,是的,新加坡的白人已经没有足够的食物了。以前可以去面包店买面包,商店不开门,可以自己烤。
但是现在,所有的大米、面粉都停止销售了,这让平时处尊养优的白人们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更为可恶的是,那些黄种人每天可以免费领到定额的大米或者面粉,甚至还有专人上门派送。那些派送食物的华人非常尽责,绝不触碰任何钱物,即使是白人拿出银币甚至金币,都换不来一品月兑的粮食。
高傲尊贵的白人在新加坡被一堵无形的墙隔离了,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及这座城市已经离不开那些华人、马来人。
让罗伯特如此快速地做出决定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总督史密斯爵士再次发来电报,措辞非常严厉,命令罗伯特立即释放陈若锦,安抚华人。
“哥,你终于出来了。”陈曦高兴地扑了上去,眼睛里噙着泪花。
陈若锦轻轻揽着妹妹,连声说道:“没事,没事了。”
左秉隆带着陈金钟、陈明岩等华社领袖一起迎了上来,围着陈若锦,不断地祝贺着重获zìyóu。
周围有人开始放起了鞭炮,在震耳yù聋的声响中,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英国佬认输啦!!”
罗伯特站在二楼的平台上,看着下面草坪上这热闹的一幕,看到在爆竹的硝烟中庆祝的华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中国人只会用火药制作爆竹,然后来庆祝胜利,而我们却是用火药去获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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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微光中,林瑞孤身一人来到码头,看着远处海面上停泊的十多艘各**舰。
其中最让林瑞注意的便是,昨天刚刚到达的英国皇家海军“科林伍德”号战列舰。
看着这艘英国最新式的战列舰,和两座分别安装在船头和船尾的双联装12英寸的重炮。林瑞不禁暗暗发誓,自己终将有一天也拥有如此强大的舰队,横行于东亚。
灯塔的底层,有几个身影在忙碌着。
林瑞走了过去,看着黄强剪下燃烧标定三分钟的导火索,随后把导火索和雷管、炸药连接在一起,用牛皮纸把炸药尽量裹紧,再用小麻绳像打背包似的把炸药包扎紧,最后仔细地埋在楼梯下的yīn暗角落里。
等黄强做完手中的活,林瑞拍了拍工兵队长的肩膀,说道:“黄强,这几天要辛苦你们了。”
“谈不上辛苦,就是这活要做的细心点,按照德国人的说法就是严谨。”黄强笑笑说道。
“嗯…,先从码头开始,灯塔是第一个,其次是货场区,然后沿着麦哲伦大道一直到彼得堡………,所有的街口和主要建筑都埋上炸药。特别是码头附件的建筑,全都放上炸药。”
林瑞恶狠狠地说道,“英国人敢来横的,我就先炸了整个宿务,同归于尽。”
“林哥,您放心,每个点都会有两名兄弟守着,只要命令一下,导火索一拉,就等着看好戏吧。”黄强说道。
“做好准备,我想先让英国人看看炸药的威力。”林瑞眯着眼睛瞧着窗外的大海说道,“选择一个合适的目标先。”
林瑞却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四周的陈设的变化,斯宾塞·霍利斯住所的一楼已经变为美国驻宿务副领事馆的临时办公场所,墙上的那些版画已经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世界地图和东南亚的地图。
“林,英国人已经放了那位新加坡的侨领,事实上也默认了你对复兴基金的所有权,那么你为什么还在这样危险的举动?”威尔曼在知道林瑞的计划后激动地问道。
“这是防御,防御你懂么?就像是上次防备西班牙人的登陆一样,我要防英国人一手。”林瑞对威尔曼的质问毫不在意。
“你们疯了么?你这是想把整个宿务变成废墟。”威尔曼激动地说道。
“是的,如果谁敢从我们手里抢走它,那么在我们主动放弃之前,我会让这座城市在轰隆一声中消失。”林瑞依然镇定地说道。
“这对谁都没好处!”威尔曼有些恼火。
“宿务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并不想这么做,但是英国人就快动手了,难道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不想做点什么?”林瑞反问。
“这…,我得请示詹姆斯·邓特先生,他才有决策权,”威尔曼回答道,“但是,我想美国海军是不会和英国舰队发生任何正面的冲突。”
“德国人也不会。”威尔曼补充道,“英国并不是老弱的西班牙。”
“所以现在华人主动站在了最前面,你们只需尽力斡旋。”林瑞说道。
威尔曼起身,松了松衬衣上的领结,然后走到桌边,给林瑞重新倒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杯子,回到沙发,又重新坐下。问道:“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明天下午,我准备了一次工程的开工典礼,邀请宿务的各国官员参加,到时候会有一些惊喜出现,或许可以改变英国人想法,当然调解的工作应该交给你们。”林瑞答道。
“可以,我们会尽全力,如果有一线希望的话。但,究竟是什么工程?非要在这个节点开工?”威尔曼疑惑了。
“明天就可以知道了,亲爱的朋友。”林瑞笑了笑。
“还有一件事情,请转达给邓特先生,如果华人能够控制宿务,对于我国的特使而言,意义非凡,自然对他的那个团体而言,更是极大的荣耀。而聂大人背后的力量控制了中国的东南沿海,对各国平等一致的政策也恰恰是聂大人所赞成的,所以,你们懂的。”林瑞微笑着,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饵,“我们的合作不仅在宿务,也不仅仅回是未来的吕宋,而是整个南中国。”
清晨,英国“科林伍德”号战列舰上,执勤的水兵们正好奇地看着那些头顶白sè军帽的士兵们扛着.303口径李-梅特福弹匣式步枪在甲板上排着队。
所有军舰上所有的救生艇已经放入海中,那些穿着特有的蓝sè制服的舰队分遣队士兵们正不停地在绳网上爬上爬下,为即将到来行动做着热身,军舰旁的小艇上,军官们正一边不断呵斥,一边观察着是否有倒霉鬼掉落水中。
“什么时候行动?”一名蓝sè制服的军官问道。
“应该是明天一早,这样你们有整个白天可以利用。”英国远东舰队副司令官斐里曼特少将回答道,“为保证主炮和副炮能够随时支援分遣队,你只能带领两百人登陆。”
出现在宿务外海的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士兵是属于海上值勤部队,他们一直在皇家海军所有驱逐舰及其以上级别的舰只上服役,通常他们负责cāo纵一座主炮炮塔和一部分副炮,所以实际上这部分人完全就是舰船上的水兵,可以随时随地投入登陆作战。
“我们只能抽调这么多,目前停泊在这里舰艇上的所有人员不过九百二十二人,为了防备其它国家的军舰,只能给你这么多人。”斐里曼特补充道。
“只要舰队给予必要的炮火支援,两百人足够了,对面不过是民兵。”陆战队军官回答。
“也许不会流血,我们今天中午将向麦坦克岛上那座最近的山丘进行炮击,为明天的行动做好准备,也让各国海军和岸上华人看看12英寸大炮的威力。”斐里曼特说道。
“这也是史密斯爵士的意思,更何况今天下午,地中海舰队的本鲍号也将抵达宿务,我们的实力会得到进一步的增强。”斐里曼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