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守着谷口的张振勋是最为吃力的,因为在引爆炸药,堵塞敌人后路之后,还有几十名哥萨克骑兵留在了山谷以外,他们虽然人少,但见到自己的同伴和长官被围,便立刻向坡顶发起攻击,没有半点迟疑。
此刻谷内的残存俄军又开始发起反冲锋,两面夹击下,谷口的士兵们确实有些顶不住了,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战斗,第一次面对真枪实弹的考验。
见到反击的俄军正向坡顶的阵地一步步推进,张振勋有些急了,这回守谷口的任务是自己申请的,可不能出问题,否则就是死也抬不起头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皮帽子和听不懂的嚎叫声,张振勋感到身上一阵燥热,他月兑掉上衣,从受伤倒地不起的伤员手里拿过一杆步枪,装上刺刀,一只脚踏上壕沟,向着身后振臂大喊道:“弟兄们,上刺刀。”
见自己的长官都端起了步枪,后面的士兵们胆气顿生,纷纷插上刺刀,静待着命令。
“跟我”冲字尚未出口,只听见空中传来一阵闷响,几个黑点以极快的速度落在阵地前的山坡上,顿时变成一团团橘黄sè的火焰,发出震耳yù聋的爆炸声。
张振勋下意识地低头躲避被气浪掀起的泥土和碎石,紧接着又是传来数声爆炸声,将坡下的哥萨克人的嚎叫声彻底掩盖了下去。
透过爆炸的烟雾,张振勋依稀可以看到壕沟前散布着残肢断臂,突然他脑子里反应了过来,是欧阳宪的炮兵队。
林瑞的身后的一小块洼地内,欧阳宪正把着炮队镜,口中命令道:“炮口加一度,左移三个密位,三发急速shè。”
兵士们迅速调整shè击诸元,八名装弹手几乎同时以同一动作,将带尾翼的炮弹放入炮口,随后,八门六十毫米迫击炮几乎同时开火,发出连续的低沉声,“嘭…嘭…嘭…嘭…”
炮弹直接落入谷底,将正在反冲击的哥萨克骑兵炸的四散奔逃,再也无法形成有组织的抵抗。
林瑞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下令道:“全体,上刺刀,冲锋!”
号手立即掏出黄澄澄的军号,吹响冲锋号…嘀嘀…达.达.达…嘀……
南洋新军第一团两千余人,在军号的激励下,全体端起闪着寒光的刺刀,自山坡而下,冲杀向沟底,士兵们自心底发出的呐喊,震动了整个山谷,形成巨大的声浪…
哥萨克人的战斗意志已经荡然无存,这些在欧洲人看来是野蛮、桀骜的斯拉夫人,此刻已经呆若木鸡地蜷缩成一团,又或者钻在马肚子下瑟瑟发抖,只有极少数哥萨克还拿着马刀,意图进行最后的抵抗,但新军士兵手中的步枪会毫不客气地shè出子弹,将这些最顽固的俄国人钉死在地上,成为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亚瑟·斯莫上校此刻正躺在一块巨石的yīn影下,腿部和背部受了伤,已是奄奄一息,他的勤务兵正蹲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全然不知敌人已经围了过来。
倪冲端着步枪,带了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接近巨石,便看到一个穿着与众不同的的军官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哥萨克人似乎已经傻掉了,眼神迷茫而无助…
一定是个大官。倪冲如是想着,便示意手下的士兵将那个俄国小兵捆上,然后才模到亚瑟·斯莫身边,一把撕下他的领章,然后小心地揣进怀里,对一个士兵道:“叫军医过来,看看这个家伙还有的救么?”
“啊,排长,难道要救这个家伙?军医那里的药贵的很,干脆我一枪崩了他。”说话间,士兵便拉开枪栓,哗啦一声,顶上子弹,对准了亚瑟·斯莫的脑袋。
哥萨克上校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刺刀,刺刀上方那黑洞洞枪口内,六条膛线清晰可见。亚瑟·斯莫惨然一笑,嘴里喃喃地说道:“来吧,给我一枪,好让我回到乌克兰的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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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内的战斗结束了,进入包围圈的三百八十多哥萨克骑兵全部被歼,俘虏一百零二人,其中轻伤者九十三人,那些重伤的全被补上刺刀,算是战斗中击毙的。
南洋新军才不会浪费珍贵的药品,来救那些垂死的俘虏。因为第一团的损失也是很大,共有四十三人战死,两百多人受伤,其中重伤者便占了大半。
“老毛子的枪法真准,我们那些受伤的士兵大都被击中了要害,不是头部便是胸部,所以怕是有好几十人是没法救回来的。”陈桂章刚刚从辎重营回来,正向林瑞汇报伤员的情况。
“这是正常的,这些哥萨克人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十岁左右便开始跟随父辈外出打猎,成年后一般就直接被沙皇征召,进了军队,他们是职业化的军人…身经百战,我们却还是新建陆军,有差距是正常的。”林瑞安慰道。
“那些未能进入山谷的哥萨克骑兵,丢下十多具尸体,跑回边界那边了…要不要追回来?”一旁的陈光远问道。
“不用!”林瑞扬起手,“我正需要人给俄国人报个信,正好让他们回去宣扬一下我们的威胁,今后才不会小看我们中国人。”
…“可我们是设了埋伏,算是偷袭…似乎有些胜之不武…”一边的年轻参谋小声地说道,似乎有些不情愿。
林瑞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参谋军官,想着他的名字,觉得名字很熟,于是便问道:“吴佩孚?你是山东人?”
“出生在山东,但祖籍江苏常州,所以才回来考入南洋军官学校。”吴佩孚大声回答。
果然,林瑞心中恍然,原来是另一个时空里的北洋名将,因拒绝充当rì本人的傀儡,而被rì本间谍头子土肥原谋杀…算是个有骨气的近代将领。
于是,林瑞便耐心地说道:“…俄国近百年来,不断在欧洲和亚洲扩张,而这些哥萨克骑兵便是沙皇手中的利剑,为俄罗斯攫取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所以,就是在欧洲大陆,这些哥萨克骑兵也能算得上是一支强军…
对上这样的壮年的北极熊,我们就像是初生的幼虎,需要运用谋略和战术,来锻炼自己,磨砺爪牙,在战斗中成长,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将能直面对抗哥萨克骑兵,到了那一天,整个东亚将会在我们的马蹄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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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没了太阳照耀,九月的山区已是十分寒冷,哈拉不拉镇上最气派的木屋内已经用上了壁炉,跳动的火苗将整个屋子映的通红,让人又重新回到了温暖的夏季,这里是巴尔鲁克山地区民政官,弗拉基米尔维奇.别列科夫男爵的住所。
“全军覆灭?”别列科夫垂头丧气地瘫坐在桦树木制成的椅子上,沮丧地说道。
屋内站立着几个黑sè的身影,耷拉着肩膀,显得毫无生气。
“清国人出动了多少人?五千?一万?”别列科夫抬起头询问道。
“大概只有两三千人。”哥萨克人显然不会撒谎,据实说道。
“什么?你们可是整整一个骑兵营,四百多人,在这辽阔的草场上,怎么会输给那帮留着辫子的清国人?”别列科夫用不可思议地语调问道,“整个塔什干地区不过才三个骑兵营,便能确保近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的安宁,那些哈萨克人、蒙古人、鞑靼人便如同羔羊般驯服…”
“他们是偷袭,用少量骑兵冒充马匪,引得我们上钩,然后设下埋伏…”哥萨克人明显是极不服气。
“哦,这么说是清国人偷袭我们?”别列科夫突然说道,“那我得赶紧给总督阁下写信,让他调集军队增援这里,我们要向清国讨回公道……
看来巴尔鲁克山已经可以正式并入俄罗斯帝国版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