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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科与干柴棒老崔穿蓑衣,戴斗笠来到干柴棒门前。
这个家唐世科来过多次,每次都在这里睡觉,因此很熟悉。
干柴棒一个人过活,却没有一般光棍汉的样子,房子大院里里外外收拾的利利索索,就像老婆在世一般。
不知什么原因,干柴棒自从当年捡来的流浪女老婆死了以后,再也没有成婚,也没有儿女,出于对他的尊重,谁也不敢张口问问,就算老黄和老崔与他出生入死,相知相识几十年的战友动问也是白搭,说不好一生气进山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把大家能急死。
院里狗叫声传来“汪汪”地声音沉闷,自然是干柴棒养得那条大黑猎狗。
这狗是干柴棒进山巡游打猎的好帮手,身材高大,偷树贼碰见它就算倒了大霉,每每闲暇之时领出去在大路上转一圈,听着别人对它的赞叹,心中自是高兴中加上自豪,平常把它关在院子里。
听见狗叫,干柴棒咳嗽了一声吼道:“老黑,别叫!”
打开院门,把大门虚掩着,侧着身子当先走了进去,伸手拉住大黑狗脖上皮圈套,用身子把狗挡在墙上回头道:“进进,没关系,这狗听话得很,不咬人。”
唐世科看看大黑狗,身材很高大,黑乎乎地瞪着大眼睛,眼里冷森森放着jīng光,看着人身子对正耸动几下,不由吃一惊。
他稳了稳神,悬悬地把自己的身子尽量往旁边让让,侧着身子虚步走了过去,眼睛的余光完全放在狗万一过来的方位,手里提包蓑衣里对着狗的一面。
于他从小不知道经过多少战阵的经历,对这狗如此提防,可见大黑狗确实凶狠了。
进得大门,身子旁边肯定是鸡棚,焖呼呼地飘来很浓的鸡屎味。
心里说:这黑狗不咬人才怪呢,那么长的嘴筒子,放开来可不是好说的。
老崔却不一样,平常都认识,家里也常来,自认为这狗和自己不会动气,却不想想黑天半夜的,下着雨不说又穿蓑衣戴斗笠,别说是条狗,就是一块干活的人只怕也难得把人认出来。
他走到大黑狗跟前随便说了一句:“看家还得是这狗rì地行。”
拿着烟袋锅,习惯地向黑狗头顶骨盖打一下,就听见“嗷——”的一声,大黑狗一下子跳了起来,身子站起来老高恶狠狠地扑向他。
这阵仗吓得干柴棒抓着黑狗脖子皮套猛拽,吓得老崔猛一步向后面闪去,脚底下有水一滑,狠狠坐在鸡屎堆里,头在鸡棚上重重撞了一下,乱响中“哎呀”一声,坐在地上抱头再不出一声,看来是撞得不轻。
他是倒下去了,大黑狗还在气不顺,蹦蹦跳跳地要过来对付他,大黑狗力气很大,干柴棒使了很大的力气死命抓住它,大声呵斥,好一会儿大黑狗才消停下来,用绳子拴好,看看结实了,才急吼吼跑过来看老崔。
唐世科怕狗冲过来,对突然的变故尽可能地摆好姿势做好防备,见干柴棒把大黑狗收拾好了,这才放心,这才蹲在老崔的身边。
他比干柴棒先到,摇着老崔的肩膀大声动问:“咋样了老崔叔,要不要紧,先站起来啊,地上都是水。”
干柴棒上前说道:“叫我看看。”伸手把老崔捂在头上的手扯开。
老崔的头和手臂一拧闪开,低着头沉声吼道:“别球动,叫我疼一会儿。”
干柴棒和唐世科互相看看,憋不住地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怕坐在地上的老崔发火,两个人憋住气肩膀一个劲地抖动。
就这样,三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在落雨的院子里,一个坐着揉脑袋,两个站着抖动肩膀,好一会儿过去,门口水渠里洗了鸡屎进门。
当老黄进来时,三个人已经坐在土炕上,围着炕桌点着油灯喝酒,老崔穿着干柴棒的衣服。
唐世科笑着叫了一声道:“快来快来,等了一会儿了。”
干柴棒说道:“把家里安排好就成啦,咋这么长的时间。”
老崔挪了挪,给他挪出一块地方说道:“哎——,就是个磨磨蹭蹭的人,要不咋把一个林场的人都磨蹭到一块来。”
老黄点点头抱歉地说了一句:“等久了吧,其实一袋烟的功夫,看看差不多赶紧跑过来。”
月兑下蓑衣斗笠挂在墙上,月兑鞋上炕坐在老崔身边,老崔面无表情看也不看他一眼,把面前碗酒推在他的面前道:“老规矩,后来的先干一碗再说。”
老黄看看酒心说太多了,这是西凤高度酒不能和榛子酒相比,看看老崔刚要说能不能少一点,猛然看见老崔脑门子上鸡蛋大红包,水红水红亮亮地和红红的脸膛相映,简直就像要着起火来的大灯笼,不由吃一惊。
心想是何古怪,刚刚好好地没见到呢,因为是坐在身边,伸手抓住红疙瘩捏了一把,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老崔此时头上已经疼麻木了,红疙瘩不碰简直忘了疼,只有火烧,他本来看着老黄对酒的反应,如果老黄说酒太多,就叫他少喝一点喝一半,没成想,老小子伸手就抓自己头上的红疙瘩。
一阵钻心的大疼特疼袭来,他“哎呀”大叫一声,用手连着在头上揉了几下,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好来个出气的。
抓住老黄在炕上扭酸筋,老黄急起反抗滚成一团,干柴棒哈哈大笑对唐世科道:“这就是训练场,咱们看热闹就行,但愿我那鸡棚子不会垮掉,来,喝一个。”与二人的争斗根本不放在心上。
三个老头在外面,都是林场里元老级的人物,那是处处显得沉稳干练,惜话如金,显示出老革命的风范。
反过来没有外人的时候,都是一块光长大的人,枪林弹雨中无数次磨练的人,早把不必要的烦恼放在一边,说笑打闹如当年,此时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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