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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不过汉子悲,最甜不过女子笑,悲喜本是人常情,情浓便是喷薄时。
寒冷的深夜里,大路边一排行道梧桐没有绿叶孤单的身影旁,黢黑的办公大楼被几盏孤灯照的若明若暗,沉稳的墙体仿佛失却凝重充满鬼魅,配枪的值班战士直挺挺犹如泥塑。
唐世科坐在关闭了发动机的车上,看着疲惫的苏厂长下车,看着另外两辆车上的人员全部下车,他们互相谁也没有招呼默默走向办公楼,身下大衣蹒跚摇摆,透出疲惫透出犹豫透出不安。
他知道,这些领导们还要开会,开紧急会议,慢慢的长夜里,这样的会议左右着军工企业的前途和命运,控制着军工战略发展的步伐。
领导们的情致感染着大家,他的心情深沉凝重,从车窗和胡常勇、张武成点了一个头,三人把车开回车库,短短几步路人车显得无力。
工作这么长时间,这样的情形与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不需要他们知道什么,更不要他们参与什么,只是需要他们开好车,准时快速地把人送到。
把车停进车库放好,唐世科传达了苏奇志的话,胡常勇点头领会,值班室留下工作备忘三人出厂向宿舍走去。
胡常勇说道:“累了两天,我那还有两瓶酒,是过去打下的埋伏,没什么菜,咱们将就着喝一杯吧。”
老伙计居然有酒,唐世科和张武成意外中高兴地笑着点点头,寒冷的冬夜有一口酒喝下状身去乏真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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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常勇的老婆是标准的北地山里女人,没有文化,她个子不高,身体墩方有力,圆脸剪着短发,虽然进城已经有些时rì,满口还是一口标准的北地土话,脸上那山里人特有的两个红疙瘩特征依然十分醒目。
开开门来,突然见三人到来,手忙脚乱地急忙一边笑着问候,一边把客人迎进简朴的家里倒水泡茶,胡常勇兴致很高,呵呵笑着亲了一下趴在床上的孩子,把泡菜坛子拉出来,抓了一碗泡酸莲花白,酸洋葱放在桌上,又叫老婆去炒几个鸡蛋。
这年头正是困难时期,鸡蛋不仅不容易得来,价格更是贵的惊人,寻常人家视为宝贝。
见领导这样破费cāo持,唐世科和张武成吃惊中说死不让:“这样时我师徒如何生受。”
胡常勇道:“难得到我家来,正是要做个菜感谢一下表表心意,你们却要给我节约呢。”
两人不管他怎样说道只是不让,两下僵持。
胡常勇善良淳朴的老婆,平rì里知道大家对他们的帮助,特别是唐世科送来的一大袋子包谷面,一直心中感激,此时站在屋里两手在身上搓来搓去,实在想不到家里除了还有几个鸡蛋,还有什么可以拿上桌子的,真乃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争论了一会儿,见唐世科师徒坚持,胡常勇最后只得作罢,三个人吃着泡菜喝着酒,说说笑笑闲聊一些话题,一直到两瓶酒下肚,唐世科和张武成告别而回。
按下张武成自去不提。
天气很冷,酒饱心热的唐世科全不当回事,胡常勇的家离他的宿舍不远,带着满身的酒力在风里大步走来,大衣角随着身子的移动摆动不停,头上棉帽的两个遮耳在风里忽闪。
这两天虽然什么事情也没干,完全在等待中度过,但身子觉得好像干了很多事情一样疲劳,全身筋骨不得劲,还上下唧唧歪歪的酸痛不已,要不是这顿酒难复元气。
心里说看来这什么事情也不干,光坐着等人的事情也并不轻松,不知道平rì高山山那些专门给领导开小车的人,除了搬动方向盘没有大车那么辛苦,身体上不知道练就了什么道行,一点儿也看不出累来。
边走边东想西想,为工厂、为领导、为朋友,说不上快乐还是什么或自嘲或感慨,拐过弯快到宿舍楼前的时候,猛然间感觉一个黑影从身后一个房角快速隐来。
这是借着地上的光线变化以及身体的感应感觉到的,他来不及转身向前急纵两大步闪开偷袭的同时转过身来,紧接着拿桩摆势大眼观瞧准备全力以赴。
身后果然站着一人,这个人被他在急纵转身中大衣飘飞矮身摆式站定下来的动住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惶急叫道:“是我,唐师傅。”
唐世科注意观看却不认识,但听得对方叫出自己的姓氏,便松下架子只是暗自戒备,定定神吐出一口气,身上的酒去了不少,见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高个黑脸汉子,沉声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为什么半夜三更地跑出来吓人?”
汉子听了弯腰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唐师傅,我见你走得快,本想叫你一声再出来,但还没有想好怎么叫你,你就已经从我身边过去,因此准备出来再叫,没想却把师父吓着了。”
唐世科看看汉子身后,那里就是汉子刚才躲身的地方,是一个有着一些杂草灌木的土墙房角,刚才过来时自己心里胡乱想着事情,因此没有注意,倒吃他一惊。
唐世科问道:“不知道你是谁,但怎么认得我,深夜之中不知道你有什么事?”
汉子听了问话跪了下来,显然是在哭泣,唐世科心中不稳,只是站定了身子以防其中有诈,并不上前搀扶。
只听汉子哽咽了几声用哭腔说道:“唐师傅啊,我早就识得你,早就知道你的为人和能耐,虽然咱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一点儿关系,但眼下我是实在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才来这里等你,
昨rì,我一直等到深夜不见你回,只见到与你同住的曹师傅,与几个车队和材料库房的男女朋友进出,因此没有上前打搅,今rì硬着头皮再来等待,本来看着天sè太晚,心想可能又不得见,但如果回去了又是心中难过,干脆再等上一等,没想真的把师傅等了转来,真是天可怜见。”说完又哭。
唐世科听得再不起疑,上前一把将他拉起来说道:“对不起兄弟,我虽然不认得你,但你把我的同志和朋友都说得明白,说明是对我了解之人,再不要哭了,到那边石头上坐下来,把你的事情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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