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仅有的一扇门被拉开吕晋荣从里面出来看见项生,激动地睁大眼睛冲过来嚷:“兄弟,别来无恙?”
“好着呢。”项生爽朗一笑。
吕晋荣一副动情的样子拥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们进去聊聊。”
从房间的窗看出去是街对面的楼宇,正对着一幢墨绿sè每层相间着咖啡sè线条的楼房,尤为引人注目,很有标新立异的现代气息。
站在窗口看了一阵子外面的项生掉过头来对一旁的吕晋荣说:“当初我选办公室位置的时候,就是因为看中对面那幢房子装饰设计上的格局,其sè泽调配上看上去让人感觉神情松悦,加上其形状表现得轮廓突出,线条优美,好象一副风骨傲存的样子,以前坐在这里想事就习惯掉过头去看。”
“我却没觉出它有多大的特别之处,除了sè泽运用的大胆表现以外我找不出它的优点。”吕晋荣劝项生坐到椅子上,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下。“莫不是我们做人的想法也有很大差别,一向我都以为做人不必搏到太尽,今天能挣到多少明天就花销多少,今天挣不着什么只得从jīng神和渴望上收敛yù念。而你的想法是今天无论挣了多少都不肯歇下来,总想着去搏到尽,那怕是以无数个今天去换一个你认为满意的明天。”
“我认为我的活法没有错,不后悔这样去做。”项生看着吕晋荣。
“我也没有认为你的活法有错,但我很遗憾的是你的拼搏jīng神使我失去一个最好的兄弟。只是我也很佩服你的为人,其中的重要因素不外是你努力向上不为人后的jīng神。”
听得这句话,项健显得情绪低落,说道:“也许每个人在生下来的时候就具备了某些先天付以的jīng神特征,有的人爱说话,有的人爱思考,有的人野心勃勃,有的人安贫乐道,而我注定是要在一条早已铁定轨迹的路上习惯xìng受到自我的蒙蔽,给自己上足发条打转下去!以至现在我认为这条路还没到尽头,连带我的jīng神信仰,情感归宿都不应到此为止!”
吕晋荣想了半晌也不是很明确项生话里的意思,他只得说了句。“可是人总是斗不过命的,你只能怪自己。死等于彻底没有了明天,你我兄弟一场,我可以说我很····”
“不不不。”项生语气坚决地打断吕晋荣不等他说出诸如同情的说话,便说道:“我相信依然有明天!今天我一路走来看到阳光照到清澈的水底下折shè出来的光线,也看到茂密的树枝叶丛中阳光映在上面发出闪光的斑点,都是那么闪耀明媚,让人心驰神往,这一切似曾相识,一如在梦中相见,让我仿佛看到生命延续的希望之光,就算有一天我走到黄泉路上,我相信有一片光茫会引领我如何回到人寰,继续我的在生岁月。”
项生在激动的感受下为自己辩护,可是思想表达未免让人觉得趋于幻想和不甘。
吕晋荣想不到项生说出如此耸人听闻的说话,在他的印象中项生应该算是一个少有的意志坚强的人,可没料到在今天如此之境地下他还会如此不屈,他不禁有些怨怒地看着项生,少顷说:“你这样的说话我相信没有人敢认同你的,真没想到,今天你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是如此固执强硬,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然要离开就应该学会放弃,让自己心情好受些,也让别人心情好受些,世间上不会有神话发生。”
“那就走着瞧吧!”项生说出这句话明显让人觉得底气充足。
他无心再和吕晋荣交谈,因为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吕晋荣对他的机心。
“兄弟妹子们有没有信心跟着我干呀!”项生出到外屋jīng神振作地看着几个人,他们包括朱琪向他看来都显出副诧异不解的表情。“想不想要套房子安居乐业。”
“想!我老婆一直来盼着有一天我给她带回一个三居室的套间,至今仍痴心不改。”李运明也振作起jīng神大声表态,跟着看吴年生和刘彩虹,他们两个好象还困惑不解,似乎还听到吴年生咕嘟一句。“不会吧,死到临头还这么牛。”紧接着他也提高嗓子道:“我也要一套。”
“我要是有个两居室也就心满意足了,以后我就可以安静下来好好温习我的功课了。”刘彩虹的说话有些象自言自语。
“好!相信我,有一天我让你们住上好房子,再不用寄人篱下或简居陋室。”项生振臂一呼。
“可是那一天什么时候才到来,要是明天就能拿到我也要一套。”吕晋荣的说话有挖苦的味道。
“没有你的份,名额已足,况且你也不是本公司的人。”项生严肃地看着吕晋荣,摆明一点情面也不给。
吕晋荣看着感到可气又可笑,不禁压低声音道:“我看你真是差不多了,这家空壳公司能不能撑到下半年都成问题,你本身连资本都没有了,还凭什么带领人去谋取福址,说出这样的话,是去得不甘心呢吧。”
“李运明,从现在开始你要想方设法盯紧大水塘乡那个拆迁项目,这可是我们志在必得的一个翻身机会,你要记住感情投资是眼下势在必行的,这回你拍马屁的本事可得好好发挥出来了,刘彩虹,公司内部的运转事务可得靠你去撑住了,今后的rì子节省是头等大事,要从琐碎着手。”
项生这下说话显得中气十足,jīng神抖擞,仿佛运筹帷幄。“吴年生,你的任务也是相当重要的,辉银房地产那笔欠账可得靠你去叮死了,见其资金稍有松动就得紧咬住不放,要有从其咽喉里拘钱的狠心才行,朱琪,今后公司的业务可得靠你不遗余力的去争取,要有为人民服务的jīng神,赚取溥利也得挺身而出,生存才是硬道理。”
看着项总好不气度非凡,大有领导作派,大家都听得聚jīng会神,唯独吕晋荣甚感不适,觉得自己好象被孤立了似的,他本是朱琪请来打理公司的,现在却被凉在一边,人家根本就不注重他,他当然不好受。
项生看着眼前的人感慨之意溢于脸上,继续说:“今天在这里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这证明你们对我还有信心,令到我信心倍增,你们要记住人要有希望才有勇气去战胜困难,对生活抱有幻想的人才是不甘平庸的人,这句话我奉之为真理,是指引我明rì走向光明坦途的领航灯,有一天我会在天的那一边循着我独辟蹊径的路途回来的,我相信我们都是有未来的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请记住我的音容笑貌,更要记住我今天向你们许下的诺言,今天我要离开了你们,但是明天我们还会在一起。”
听着项生激动的说话,屋子里的人都呆若木鸡,当他还情不自禁和他们一一拥抱,有的人甚至感到不寒而粟,因为他们都知道他确实是要死的人,医院已确定下他癌症晚期的报告,除非他能创造神话,否则决没有生还的可能。
莫非他真能创造神话!?
“他一定是神志不清了,以后我们可得多些争取时间去探望他。”项生和朱琪走后,吴年生说道。
“我们项总本来就是个xìng格坚强的人,从不轻易被命运打倒的,刚才的表现真让我崇拜。”刘彩虹道。
“如果可以保佑他,往后逢初一十五我宁愿为他上一柱香,希望能如他所愿,那样的话我们的房子就有着落了。”李运明道。
吕晋荣却说:“刚才的一幕我真希望能在最短时间内忘记,我担心今晚回去睡觉会做恶梦,真想不到他是这样一个做鬼也不肯放过尘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