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项生以为找到那道人便可顺着原路返回,再利用来时的交通工具往目的地进发,却不料道人带着他们沿着深山进发,还发表声明说,此行在巍峨的群山中,若是速度比上普通人快上数倍的话,到得第二天中午就能赶到那个山崖之下的积水潭。
为了节省时间,这一行比较特殊的群体,可谓史无前例的组合,便一路护持而往,项生发挥出神光的力量帮着江洋和吴年生一路攀山越岭,其它的鬼灵jīng怪有杨戬和阿庆的帮助,速行于险山恶途也如履平地,道人更是不消说得,展开其修真本领和对大山的熟识,一路上可谓神出鬼没。
实际上他们此行的地界正是中国西南部广袤的山地,也许故事到得这个当下,该给其中主要存在的城市虚拟一个属地,不错,它是一个面向东南亚,背靠大西南的沿海地方,虽然城市的背景比较现实,但是其身份特征却是没有现实的依据,也没必要给其虚拟一个名字,这么说明一下,无非是想表示一下,往下的故事发生的所在地是有一定现实依据的。
到得太阳下山之时,他们的行程也慢慢放缓了下来,来到一处群山之中的高山大岭,放眼远眺四周,除了连绵的青山,就是山月复之下连绵的植被丛林,夕阳在西山头缓缓下沉,阳光的热力消退,暮sè也渐行渐浓,寂静在山间随着yīn沉而来。
此刻一行人也甚觉疲倦,毕竟他们已在丛山峻岭间奔行近百里,若将行程中的高低落差拉直计算,少说也有百多公里了,唐僧师徒取西经那回跟他们rì间奔走的行程可谓差远了。
“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歇下来,休息一夜明rì再起程?”此刻又走到一处深山的坳地,有小路在林中延伸,夕阳弥留的光彩幻化出的光柱落在幽静的林中,项生坐到路边一块盘石上对同伴们道。
“是该找一处歇下的,我可是不想再走了。”阿庆也在项生一旁坐下,用手捶着小腿。
其它都跟着找地方坐的坐躺的躺,尽是疲惫,项生看见江洋和吴年生翻着背囊,都一脸沮丧,无非是带的那些干粮已吃得一空,他想起这一路上如此之体力耗损,不禁有点恼怒道人出的主意,看向也是一脸落寞的道人,质问道:“明天晌午真能到得目的地么?”
道人看向项生,脸现不悦,跟着目光穿往山林外的天底下看去,道:“应是能到的,想那阵我听说有一种叫做天坑的山地形貌被官方披露的消息,在地图上找到天坑的位置,便怀着好奇的向往要一睹其真容,也是沿途从这一带经过。”
“天坑。”江洋这下来了点兴致,问道人说:“你是说乐业的天坑群,那里可是绝壁包围之下的一个个巨大坚井,下面是大面积的原始森林,多有奇珍异兽,还有丰富的地下水道,你到过那里去了?”
道人有点自傲地看一眼江洋,道:“只是打了个擦边球,未曾深涉其中,但是如你所说里面多有奇花异木,地形险峻,河流暗涌,溶洞奇大,据传说或古籍记载,其地下有地宫,地下海洋和森林,如果这一行能沿着那里的暗流途径深入地下,我必一马当先,望有所猎奇。”说着目光看向项生和杨戬,意思似乎是要把他们当作这次可能要冒的奇险的靠山。
项生随即想到在他面前抱有远大前程之想的阎总,莫非这一趟会去到他所谓的开发之地?不禁心下茫然,是继续前进,还是放弃寻宝之行,生怕下场等同了那句偷鸡不成反蚀抓米的谚语,有此忧虑,除了不想身边的两平凡人丧命,也是因他自己出身平凡,并非传说中斩妖除魔的仙侠少年,怎能不为不知底细的奇险担惊受怕。
可是他的xìng格里却偏偏惯有着爱立的信义,答应了两少年要做到的事,又不想因此而放弃。
杨戬在一旁似乎看出项生的心思,微笑着打量他一眼,对道人说:“你不要说了,要不然有人会害怕的,连找宝藏也不敢想了。”
项生横杨戬一眼,对道人道:“说说你当时是怎么进去的?”
道人看一眼吕善刚和李安安道:“我是沿着地下河道历经了重重阻障无意中到得那里的,在折返途中也是无意中遇到了这两个幽魂。”说到这下停了一下。“不过我不知道我走过的水道是否当年他们进入去的途径,也即是他俩所说的幽水涧,如果是的话,你想要拿宝藏,那得另择路径了,纵然你人能泅过长长的水道,又怎背得财富而出。”
项生便看向两少年,见他们茫然苦思了一下,然后吕善刚道:“幽水涧的确是一条水道,但是当时我们进入时,道口是在水上的,撑木排进去好远才到得陆地暗洞,不知如今水位是否已上涨?”说着狠狠瞪道人一眼,意思可能是恨道人当时收取走他们的方法,使他们承受了很大的屈辱。
“你祖师爷怎么会寻到那里一处地方?”项生显得犯惑。
“也许是因为天坑的传说。”道人一句话让项生又有点心惊肉跳。
这时一声令人凄惶惊吓的鸦鸣在附近响起,胆小的都为之一忍,聂小傅抬眼看向附近的山林地势,脸现疑sè道:“我发觉周围似乎不怎么清净,yīn暗处隐隐透着一股煞气。”
“不会吧!”项生又是心下一忍,竟觉得自己有汗毛倒坚的感觉,看向他的两个平凡人兄弟,觉得他们也不外有自己一样的感受,不知他们心下是否已很想念城市的夜生活,此刻李运明在干什么呢,是否又招朋喝友在吹牛B?
“我有数百年对深山密林的疑觉,有没有异象我看得出,这里应是方园十数里之内没有人烟。”聂小倩脸上显得凝重,有一抹余辉透过林木树梢的空隙淡淡印在她的俏脸和衣裙上。
“没有人烟,但是有可住人的地方。”杨戬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前方的密林深处看去,少顷道:“往前走就是。”
“不会是兰若寺吧?”项生站起来看了眼将要暗下来的天sè,心中多少有点忧愁,又一次想起他回世重生的种种历程,此刻似乎仍远没到得功成命就之时,又一次懊恼自己当初的偏激狂梦,回想起曾经涉猎过的神话灵异之类的典籍,故事多是宣染悲情sè彩,除了他起先遇到的吴刚和嫦娥,还有后来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都不外乎有着让人悲悯的下落,要不就是主角与神魔鬼怪对立,以之作为化解险难的意义,这一路上他自身也难免有唐僧肉的嫌疑,因此更有所彻悟,原来神话不外是变相的苦难,鲜有欢笑。
“别说是兰若寺,就是阎罗殿,我都只管睡下了。”吴年生在疲惫之下话说得决然,似乎此刻害怕对他来说已是多余,他要不能缓解一体受到先前一路上的艰险的摧残,那也离死不远了,怎么说神光给他施予的能量只能解月兑他一时的疲累,解决不了本身承受能力的有限。
一伙人又沿着山林小径走了一程,不时听到远近传来怪声,声音疑似狼嚎,或是飞禽的啼鸣,弥留的暮sè下还看到山下有处地方盘旋着一遍细碎的黑影子,从传来的声音听得出那是一群蝙蝠,许是发现了大快朵颐的尸体。
天黑下来时,他们走到了一处孤零零的房屋跟前,这是一个用木材和枯树枝搭造的二进间的房子,在这高山密林里是用来作守林人或是猎人的寄宿处,房子不大,里面却有寐睡的床榻和起炊的用具,在外屋的梁子上,还吊着先前在此宿下的人留下来的一小袋米和一些山兔或野鸡的肉干,只是盛水的陶罐里干燥得很,让人感到美中不足。
为了让他的两个兄弟不至于饥饿难眠,项生便要到山下去找水,此举得到聂小倩的大力支持,抱了盛水的陶罐,姿势象某幅油画一般跟着项生身后往山下去,其它人在屋前的空地上升了堆火,等着找水的项生和觅捕野物的哮天吠回来。
顺着聂小倩的灵识指引,项生往山下一处走去,手上举着把木屋里找到的火折子照着崎岖的地势,还不忘回头护聂小倩一把,看着她显得柔弱谨慎的模样,晓是将神态溶入自己的形体,颇似一个娇柔女子,但是他心里还清楚记着她本来的出处,如同他起初接触海螺jīng的感觉,心下多少有点不愿与之为伍的怅惘,可是他自己何偿不是一个异类!也许尘世间的事莫不如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也少不得缠上这样的古灵jīng怪。
忽闻山中又传来一声狼嚎,这恐怖的声音回荡在幽旷的山谷上空,不知是否那鬼魂和野狼合谋着一处相互作用,一个传递音源,一个扩张声音,才会生出如此骇人的呼嚎。
“你刚才说这里附近有异象,不会是绝对准确的吧?”项生随意问聂小倩一句,这时听到不远处山林里有落水的声音。
“赶快把火折子的火熄了。”聂小倩话音一紧,便探过头鼓起口气将项生手上亮着的火折吹熄,顺带拉着他蹲到一块大石底下。
“怎么了?”项生被弄得也相当紧张,以为有什么妖怪会出现。
聂小倩从石块的一侧探头往外看去,对项生道:“你顺我的方向看去,有几只狼走近了落水的地方。”
项生顺着石块的另一边探头往落水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果真见暗沉的林木深处有三五只粗大的动物的黑影从突兀在蔓草丛上的石块间跳跃过来,那动物的头上隐隐有碧绿的幽光亮起,无疑是狼的眼睛,它们逐一跳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低下头喝着山上流下来经过大石上的泉水,泉水在大石上落下去砸在一汪小水窝上,响起哗哗的落水声。
“不就是狼吗,我们用得着怕吗!”项生看见一头狼喝饱了水抬起头来往四下里看过,视线瞧他这边移来,他表现与说话不附地收起了脑袋。
“如果仅仅是狼,我们倒不必担心,可我怀疑这狼的背后一定隐附着妖气。”聂小傅思考着小声说:“先前我就怀疑一定是什么跟随我们了,现在看到这些狼,我便更怀疑这狼是它驱过来的,没准会越来越多,但是驱狼的是什么呢?”听声音聂小倩不似是在开玩笑。
“你会不会是疑心过头了?”项生说了句,可心下也免不了担忧,问体内的神光之灵道:“老伙记,你察觉出什么了吗?”
神光之灵轻轻说道:“如果这夜会有妖魔出现,那它一定是我们之前没有遇上过的对手,我猜其对于大山的灵识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都要高深,不用出面就能监视着我们,同时偷偷采取行动,另外提醒你一句,隐形人还在跟踪我们。”
“在那儿呢?”项生扭头往夜暗下的林木上空看去,从一小遍树梢之间的空隙看到这夜晚黑糊糊的天空,心想这没准是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此念头甫出,看见远处一棵针叶松树的树梢头犹自弯下,象是风在吹动,可是四下里听不到风声,只是幽静间听到那儿不知是什么鸟的夜啼,一下比一下急促,声音划破夜静,凄厉而冗长。
“你不要去在意,只要他们不动我们,就当没存在好了。”神光悄悄告诉项生。
解足了喝的狼在大石上莫明地打了些个转,一头比同类高大疑似头狼的家伙,首先顺着来时的方向撒开四蹄跳跃去,后面便遂个跟上五个身形比一般的狗要粗壮的野狼,它们躬身跳跃在石块上,先后隐没进林中暗夜。
这下附近的山头远远传来一声狼的呜嚎。
聂小倩从石块下站起来说:“我看还会有狼来到这处山上,赶紧取了水就回,然后一起商量着今晚怎么斗狼吧。”
那知取了满陶罐的水,项生和聂小倩赶紧顺着原路返回,走至中途便感到身后有异响,回头发现几个黑影子在草丛乱石间身子一耸一耸的跟随着,一双双碧幽的眼睛也跟着忽现忽没。
“狼肉可不可以吃?”项生甚是气恼,想到连狼都敢欺负他,恨得要宰狼,顺带大饱一顿。
“不要这样,我看时机没到,这几条狼不敢袭击我们的,否则就是找死。”聂小倩说着回过头去,死死看向一处,少顷听到那儿发出一声被斗败的呜咽,一群丧气的家伙跟随头狼往后撤去。
“连我的jīng神都斗不败,它们还敢攻击我不成。”仍抱着陶罐在胸前的聂小倩走去说:“对付狼群,首先就得对付头狼,刚才我吓住了它,所以它才放弃要偷袭我们。”
那知说着话没留意脚下踩了个空,身子往前一倾,眼见陶罐里的水就要洒出,项生急得伸过双手抱稳住了她。
彼此的脸就在眼皮下,都看清楚了对方,项生发现她的脸明显出害羞和压抑的欢喜,只是脸sè泛不起半点红,项生发愣之下,感到身体生出股燥热,这应是生理的反应,竟然给个jīng灵的化身撩了起来,他赶紧松了开手。
走过去几步才感到树藤jīng从后面跟来,想起她曾经说过要为他而活的话,心里竟抑不住窃喜,但不知她是否真会做到?
这夜晚一帮子在山顶上边烤火进食,边谈笑风生,听着四下里不住啼叫的狼声,发现狼的眼迹在密林深处不住游移,听着山风从无到有,渐至呼呼刮响,林涛风涌,感觉到夜sè越发深沉,心下却都隐隐不是滋味。
吴年生和江洋吃饱肚子,jīng神总算回复了许多,面对越发显得幽异诡秘的山中夜晚,一时倒也懂得乐观其变。
看见哮天吠兴奋莫名的在附近走动,不住冲林间吠叫,惹得远近的狼叫此伏彼起地回应,吴年生忍不住道:“我看这晚上一定有妖怪,没准是头修炼千年的阿尔发狼,此刻正召集它的兵马,等候时机一到就一声令下向我们扑来。”
“别吵!再吵看我不将你杀来烤了。”杨戬忽地怒向他的狗吼道,这话让项生大为声援,气得哮天吠压低了喉咙只管冲着项生咆哮。
按进化论来推算,狼就是一万多年前狗的祖先,哮天吠这么兴奋的吠叫,不知是否因为遇上祖先的关系?可是从这狼和狗发出的声音听来,差别就很大,一个嗥嘶如啸,一个汪汪叫吠,不过人既然能从猿进化而来,出现了今天野兽与美女的差别,那么狼与狗之间的进化差别就是无可厚非的了。
“那我们就看今晚谁会送入狼口罗。”杨戬看向附近的黑暗处。
“既然神仙都斗不过妖怪,有此遭遇也不奇怪。”吴年生话说得丧气,似乎不象项生那样贪生恋世。
杨戬却听出这话有激将的意思,看向吴年生道:“没准你就说对了。”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几头狼。”缓和气氛道:“它们要敢来,我就当它们牌子货来打,只怕七匹狼一起上也是小意思。”
“你别不信,可不是狼这么简单。”道人这时总算啃完手上的一根肉骨头,抬起眼看向项生。“不然我就跟你打个赌,不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我们先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招来这么多狼聚到了一处。”
“能有什么呢。”阿庆佯作不以为然道:“我看不过是个把成了jīng的妖兽,闹不出大场面的,只管放心睡就是。”
“要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那就好罗。”江洋忽然伸个懒腰感觉浑身剧痛地道:“我这身子骨就散了,真想倒头就睡。”
“梦里一定有鬼。”似乎存心要让人提心吊胆的道人环顾一下四周幽深的老林子,地上的火堆映亮围坐跟前的各种人的脸,都不外乎对周围有所jǐng觉,头上方投下树梢摇摆的影子,从他们的身上扫过,而这九个坐火堆前的人,却只得江洋和吴年生的影子长长地映在地上,其它的人要不是身影虚无,就是淡淡地留在身后。
忽地一股风吹来,火堆的火势腾地跃高了一尺,吴年生和江洋的身影也随之拉长了许多,直往林间掠入,那儿的方向,无端地风势大作,象是生出了股yīn气扯住了他俩的影子,这两个盘腿坐地上的人猛地往后腾起,仿佛那股扯紧他们身影的yīn气就势将他们的身体提了起来,跟着就见他们往林子里径直倒冲,势要不知被吸往何处,江洋在这下发出一声惊叫。
还是心系两人的项生反应及时,感到浑身一震,光点溢出身体,他已然跃起,在空中推出一掌,明亮的光焰在手掌发出,瞬即越过飞去的两人,shè入林间,映亮暗影气势的刹那,吴年生和江洋在空中往地上跌落,到得跟前的项生拉起他们转身往后扑来。
这意外发生的一幕来得突然去得快,其它人还坐在地上没有动作,都愣愣的看向林子里和项生他们。
待三人又重新坐下,项生将燃烧的火堆弱去,看向江洋和吴年生身后的影子也已淡化许多,他才用逼视的眼光看着杨戬道:“那是什么!是谁?”
“你看见了吗,是什么?”杨戬却只管犯惑地看着道人。
道人得杨戬如此看重,掩饰不住的高兴,可是对刚才的惊险一幕,他也看不出是谁在作恶,如实向杨戬奉告道:“我只察觉到yīn力的气势,除此之外再无迹象。”
“厉害,看来这是个下马威!”杨戬看向周围发出感想。
“你发现是什么魔怪了吗?”项生转而问聂小倩。
聂小倩也是茫然得很,跟着看向一方夜幕下的深山老林,道:“刚才我感到煞气是从这边过来的,它在空间生出了yīn力,顺着影子的索取才抽起了他们两个,但是其源头在那儿,真是不可知。”
“你刚才要不出手,或者可以凭这两人作个引子去牵出其真相。”杨戬看着项生道。
“走,这就走,我们星夜兼程,此地不可留。”项生站起来抬腿就要踩地上的火。
“到处都是狼,你去那儿?”阿庆伸出手上的用来烤肉的树枝拦项生道。
“别这么怕事好不。”李安安这下也忍不住对项生道:“凭你这样的勇气,还是别打宝藏的主意好。”
吕善刚也抬起头来道:“还是歇一夜再起程吧,想当年这样的夜晚是何等杀机四伏,我们不仍能安然入梦。”
“起先是你说要歇一夜的,现在你又说要走,你不怕累坏人命么!”道人看向项生,脸现嘲讽之sè。
项生这下顿感身边的人除了江洋和吴年生似乎都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他心里甚是委屈,也十分恼怒,自问在这伙搭档当中,应是没谁比他更强了,杨戬这下要为难也非易事,可是他们居然都瞧不起他,若非为了两个平凡人的安危,他又怎会要走!
可是这夜晚天sè真是很暗,四下里仍有狼声不住回荡,老林子里隐隐飘荡着诡计似的,想必起程远走也未必不是危机四伏。
“不肯走,那就睡觉呗,别在这屋外面呆了。”项生拉起江洋和吴年生,往木屋走去。
“睡觉吧,但愿别夜长梦多。”杨戬说着也站起来,伸脚把他身边的狗也踢起来。
“梦里莫非有鬼?”道人似乎很认真地猜想着这个说出口的问题,不知是否要提示别人醒点睡。
木屋的二进间并不大,床铺也小,这夜晚为了能容入九个人躺下,他们中有七个就着干草树枝睡在了地上,阿庆和杨戬相互头对脚的睡在床铺上,从这点可以看出杨戬对这晚上可能发生的不测担着很大的心,就怕阿庆会出事。
项生和道人,还有江洋和吴年生就躺在外屋的地上,听着屋外山风来回游旋,林木受到风力的摇摆而吱呀作响,屋顶上的干柴垛子也不停哼着声响,狼声仍在远近徘徊不去,他们心里都不外有所jǐng惕,但那里抵得住困倦疲乏的侵袭,不稍一回便纷纷迷迷糊糊起来。
在睡前项生还试着拔了个电话给朱琪,可是这个蛮荒原始之地在当时根本没信号,他只得收起手机,发现身边的江洋还在迷糊中亮着眼睛,他心里不免有所愧疚,毕竟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把江洋牵涉进这样的险境,否则江洋不会为早些年因他的冲动失智而造成的事而赎这样的罪,事情的记忆只会一辈子留在他心里不停折磨着他,很难得到解月兑。
除非那一天从前的梁蓉和张勇又会出现在他眼前,如果上天会慈悲遗憾者的心声,或者会让他们的人生重来一遍,只恐怕天若有情,天亦老。
在睡去之前,项生还听到道人在迷迷糊糊中说道:“还我僵尸来,不然我把你们都制成僵尸。”
哦!忘了交待一句,道人把他剩下的几个僵尸藏在了那处崖壁的夹缝里。
夜深渐渐地平息了一切jīng神上的挣扎,包括那些鸟鸣兽嘶有一刻也似是荡然无存了,唯得风声在夜下沉醉,一声声呜咽,迂回来去,犹自生灵,吹荡的气息里,忽然有一两缕若隐若现的烟雾向着木屋荡来,烟雾在风中却坚韧如游丝,相互揉合到一起,一忽儿在暗夜下好象呈直立行走的姿态,几乎生成了一个抽象的人样,慑手慑脚走近木屋,一忽儿形成个会飞的怪影绕着木屋周围打转,当其停下来时,木屋的木板缝之间就会出现一个现出眼瞳的怪影子,往里惊惶又抵不住逼切地偷看。
一时游丝状形成的抽象人样蹲了下来,一时顾自伸展缓势的游丝荡雾升到屋檐下,一时又极象一个处于暗影里只显出一线轮廓的人影贴在板墙上,可是无论游雾荡丝怎么变化,当其停下来时,就会在跟前的木板缝隙间现出一个吓人的眼瞳,流露出疑似惊吓的神sè,却极刻意地瞅看着屋里的睡眠者。
屋里的人好象都呼呼睡去,吴年生和江洋还打起呼噜,满怀疲惫的两个魂人相互抱拥靠在屋角处也沉弱在睡眠中,模样已显得朦胧,聂小倩躺在挎于屋内的一根凉衣绳上,以jīng神里特有的附着力,使得身体几近跟绳索扭缠到一起,杨戬和阿庆也在呼吸着彼此的脚嗅睡得正酣似的,不知是否因为这之前实在太累才使得昏睡过去,还是他们在装睡刻意隐瞒jīng神,目的是想知道这夜会出现什么样的魔怪,有着什么企图?
项生忽然在无意识之下,睁了一下眼睛,甚至扭头看向几步处的屋门,那时幽邃的眼瞳正窥探在门扉的缝隙间,在项生睁开眼之时,眼瞳已现出惊觉之sè,在项生看来之前,瞬即移入木板化作一个硕大的木眼,同时在死寂的夜sè下隐去恍若抽象人形的烟气。
无意识的举动根本不足以扰醒项生的睡熟,可是他的一只手却握到用来垫睡的树枝叶的一根干枝,看样子要拿起来掷到屋门上去,这时,睡身边的道人却不露痕迹将近在咫尺的手按了他的手一下,这个动作使得项生体内的神光之灵感应到道人的意思,放弃了要打扰门扉上的不速之客。
烟气和幽眼无疑是谁远远涉过来的一缕魔灵之力,受到其力量之主的感应和摇控,甚至可以生出干扰能力达到其意图,因此流露出知察力的幽眼,也传递出其主灵的神态,对这帮屋里的“人”明显怀着一种惊惧,可是它又非要将意图付诸行动,在察觉没有人防备它之下,便将烟气游丝般的灵力往屋里涉入,一个眼睛般模样却奇大yīn幽的眼瞳死死盯着睡得沉溺的江洋,那游雾透过门缝仿佛一缕月光渗下直落在江洋的头部,令他在沉睡中无意识地申吟出声。
通常之下人会发生这样一种事实,在jīng神过度紧张的情况下,一旦进入睡眠状态,大脑的潜意识却还残留着心情的波动,使得记忆神经和思觉仍处于紧张状态,致使睡眠中出现幻境,牵涉到耿记心头的事情,发生自己无法把握,甚至理智辩别不了,意识和心态都受制其中的梦幻。
梦幻是一件不能自己的事情,仿佛它根本就由谁在cāo控,如果真有cāo控外力存在的话,那么这股不知是谁施放过来的魔灵之力,也许就是这方面的好手,利用人的jīng神上最无防备的时候,潜入大脑捕捉梦境,通过其意念的触及,改变梦幻,甚至攻击大脑的中枢神经,支配事梦者的行动,达到梦游的效果。
梦中仿佛又回到记忆深处,在似是而非的旧rì场景,遇上一生中最难忘的人,她的面容仍一如当年,亲切中带着浅笑,心底的纯净映在一汪眼波。
在梦中江洋还没有意识到当年就是因为梁蓉的纯真友情,他把她当作一个能荡涤他心灵伤痛兼得到最温存抚慰的地方,在一个狂热的夜晚用最强暴的爱yù抹杀了她的单纯,使得一个博爱而善良的天使从此陷入两情的痛苦抉择,无助的心面对两个不外带着丧失理智的情绪的人,最后因为他的伤害而遭遇另一个他的杀害。
此刻在梦里街角,看到她在路上经过的倩影,江洋仍怀着那份难以抑压的心情,可是他毕竟意识到是他害死了梁蓉,而没有象当时那样迫切地要追上她,这就是现实与梦幻混合到一起的处境,以至他又多么想真切地看到她的脸容,为此在后面紧张地跟踪着她,期望她骑着自行车的身影不经意地在梦中回过头来,将那张亲切的脸呈现在他眼前,以了他想见又不敢见的心愿。
于是这个夜风吹荡的深山老林里,江洋仿佛吸了月华灵气的僵尸,木然呆滞地从躺于地上的枯树叶上爬起来,走去拿开了顶着屋门的木条,将身子出到屋外,然后木然无神地转过身伸手进门里用木条顶住虚掩的房门,跟着顺着一个方向往林子里走去,在他的前方无疑是梦里的梁蓉在牵引着他。
江洋出了屋子之后,屋里的人看来还在熟睡当中,只是杨戬在一个侧身之下微微张开他看不见的第三只眼偷偷往江洋走去的方向瞄了一眼,道人在睡眠状态下伸手往脸上搓了搓,手遮掩着双眼偷偷往木门处看去,发现那只窥伺在门缝之间的幽眼居然还在,目标紧紧地盯着吴年生,游雾烟丝向他的头部潜行过来,道人赶紧收起jīng神诈睡过去。
“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夜晚潜伏在木屋附近的林子里的隐形人看见江洋一个人出了屋子一脚高一脚低不顾跌撞地瞎闯入林中,他们当中有人对这接连出现的怪现象表示不解,先前那缕有形有状的怪雾烟仍让他们困惑不已。
“这个人看来是梦游了,在梦中他被招了魂。”隐在某棵树上的星外人的领头通过对话装置跟他的手下交流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这缕怪烟,还有那只凭空生出来的眼睛在作的术,目的是要通过这个人的梦将这个人带走,去到这股力量要他到达的地方。”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隐形人的头盔里又有声音发出,听来是1404的声音道:“如果又是为了神奇光源,干脆直接打过来行了,何必多此一举,莫非这个以幽瞳为眼触烟气为心术探涉过来的妖怪,本身行动不便,还是它要引他们进入一个更有利于为它展开攻击的地方?”
“猜想有待于事实揭晓。”领头怪道:“想起我们一行五人为捕得这神奇光能而沦落这个星球,遭遇种种神乎其怪的打击,如今更是痛失一员猛将,各位是否心有不甘,我们岂可就此作罢!为了我们失去了热烈的光明已经很久的大幽明士星,有一天能够重见天rì,我们誓要奋斗到最后,即使在这个邪恶的星球上抛下最后一颗头颅,也绝不退缩。”
“绝不退缩,奋斗到最后!”受到领头怪的煽情蛊惑,其它星外人也不外激动起来,幸亏他们的对话系统有内置和外置两种扬声器,否则激动之下难免惊扰到正在盗梦的妖灵之力。
接下来与江洋一样,吴年生遭到那只满怀惊恐却又尖锐极意地看着的幽眼的窥看,同时以其能够施放异术的烟气探进了他的脑内,偷偷潜入他的梦境,摇控梦里发生的景象,以图引出吴年生,达到其目的。
其实吴年生从小到大都不外是个本份规矩的人,如果小时候从没有发生过那些儿童不宜的行为,影响到后来处于青chūn期xìng冲动,又在怀着心上人的情窦的驱使下,作出行为的不正当,也许他的一生可算得上是清清白白的,就因为小时候的yīn影,令到他后来所蒙受的羞辱,让他一度发誓远离sèyù这个心魔,以致错过了后来不止一次张小chūn对他敞开怀抱,他还因为心理作祟没有把握好,事后想起来又后悔不迭,老是拿那句经典语言改头换面来形容自己,曾经有一段美好的**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
这夜晚真是梦魇缠身,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又一次趴职工家属区的洗澡房了,小时候的情景又一次历历在目,已是十三四岁小子的他几近跟今夜出现在木屋门上的那只幽瞳一样凑在洗澡堂的门隙上窗缝外,睁得奇大,要看得真切,缭绕的水气中,白花花的肢体,诱人心魄的部位,使得他也犹如后来在夜阑人静的灯下解读一本世界,直到被人从后面扯着耳朵提起来。
此刻在这个深山密林的木屋子里的梦中,他发现自己已非少年,完全是如今的他,可是场景还是小时住过的职工家属区的洗澡房,他还跟那时一样死死趴在门隙上,在落水声和嬉骂的笑语声中看到一排站在龙头下淋浴的**女人,只是心态上已没有小时极强的求知yù渴恨不能一亲其芳泽,此刻在难为情下想到的是及早cāo身引退,却不料最后一眼看去时,那些淋浴的女人全都变成了张小chūn,一个个**在他面前,以不同的姿势展现着同一个**,诱使他快要梦遗一般只管趴在木屋的门扉上往外面窥着,那只与他对持的眼瞳已然退开屋外数步,烟气一样的灵力在眼瞳周围游丝般行走,丝毫不受山风吹拂而过。
再一次看到张小chūn修长白皙的肢体,而且这一次是何其具有诱惑力,数个**的小chūn一起展现在他面前,他的心情不稍一下便趋向那种夜阑人静的灯下解读世界文学名著一样的境界,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抽着脖领子提起来,回头一看,见刘海已举起手头一把刀,怒不可揭就要往他头上砍下。
在梦中他猛力一挣甩开刘海,在梦外拉开门扉就往外面冲了出去。
梦本是个非常不现实的东西,场景的变换没有逻辑可言,何况吴年生脑里还被一股外力控制,致使他在大脑的幻境中拉开洗澡房的门,场景便骤然改变,他看到眼前出现一条似曾相识的街道,梦中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他惊慌地顺着街道跑去,回头看见刘海举着把尺来长的水果刀紧追不舍,他不由自主地夺路而逃。
事实上吴年生踢掉顶门的木条拉开门奔出去的动作,使得门扉发出很响的碰撞声,屋里睡着和假装睡着的人都被吵醒过来,项生睁开眼看到门开着,身边的两个人都不见了,而躺在他另一边的道人已然跃起,向门外奔出去,跟着就见杨戬从里屋走出来。
“快起来,你两个兄弟有危险,都赶快跟上去。”杨戬奔出门给项生抛下句话。
项生的睡意一下全没了,问体内的神光之灵,得知江洋和吴年生先后被从梦中带走,此刻已在林间奔突,不知要去向何处,他一下从草铺上跃起,出得屋门,阿庆,树藤jīng和两个魂人也跟了出来。
夜光暗沉,十几步开外几乎就看不见景物,黑压压的山林里已没有了先后跑出去的人的影踪,但是树藤jīng凭着自己多年的灵识,感觉到山林里传来动静的方向,带头往一处追去,其余的都跟着先后没入林子,凭着各自的jīng神知察,急促穿行于密集的树木间,跳跃于突兀山石上,顺着山体的下行奔越而去。
不稍一会,他们便追上道人和杨戬只管急赶的身影,看情形这两个并没有打算将吴年生和江洋拦下来的意思,无非是要得知往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这个妖魔太没拿我当回事了,竟然在我睡觉的时候来发难。”一行人奔行在黑糊糊的林子里,前方不时闪过树身的粗影子,他们不得已左右闪避,阿庆埋怨出声道:“我倒要看看它是什么来头,要干什么?”
“不会又是为了我身怀的神奇吧?”项生发出声道:“可是他干么不冲着我来,而要拿两个凡人去。”
“这也许是一招引君入瓮。”走在最前头的道人跃在空中用脚踩着树木之间传递着自身,看样子很是兴致当头,不禁发表见解道:“要引我们到一个有利于它战胜我们的地方,现在我看见那只幽眼越发增大了,绕于它周围的游雾气丝也粗了许多,它浮在那两个人的前方,急剧地往后退去,它到底要去那儿?”
道人所言不虚,那一个能潜入梦中惹是生非的眼瞳此刻仍流露出惊惧和jǐng觉的眼神,其眼界所及除了盯紧着前方两个一前一后只隔几步远奔走的人,还不住往他们身后的追踪者探去,却又不肯撒手地将游走于其周围的游丝般灵力向离得最近的两人头部摄去,如同一把无形的手爪,总能将吴年生和江洋提起跃过身下的大石,或向左右避开眼前的树木,使得他们不受障碍地往前直追着它而去。
而这两个人虽然大脑支配身体行动的神经受到了cāo纵,致使他们在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发力奔走于险恶的山林里,但是梦中的幻境还在纠缠着他们的感觉和心情,潜意识完全被梦幻俘虏住。
江洋在梦里追着梁蓉的身影,看着她骑着自行车顺着一个没有尽头的坡度往下驶去,前方好象越来越暗,那暗影里有朦胧的人影子在飘荡,好象都在挤挤挨挨去到一条桥上,他还看到那桥头依稀站着个老太婆,手持一瓢水给过往的人喝下,这使他在梦中以为梁蓉眼下就要去喝下孟婆汤,跟着踏上奈何桥去忘掉前世今生投胎而往,他便急得举起手大叫,梁蓉不要过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事实上吴年生冲出木屋顺着江洋走去的方向奔进林子,很快便超过了江洋跑在前头,受到幽眼狠毒的控制,他仍不能月兑离梦魇的胁逼,每回头就看见刘海举着砍刀逼在身后,他xìng子里的爆发力压根儿唤不起来,只知道一味惊吓地奔跑。
两人一前一后的奔跑,在现实与梦幻之间形成不可理喻的纠缠,江洋成了吴年生梦中要摆月兑的刘海,吴年生成了江洋梦中就要追上的梁蓉,都受到浮于前方林间的那只幽眼及绕缠于周围的游丝极力的牵引,遂至他们的前方蓦然呈现出一遍更亮的夜暗天光,是因为出现了一个开阔的空旷,没有林木树身的遮蔽才使得夜光亮了许多,可是这个预兆立即令到后面追随的人吃惊住,项生更是大叫出声,身体飞出去要将前方奔跑的两人拦下。
“不要阻止,摔不死的。”杨戬却在当下伸手一把将项生扯下来。
“你怎知道,你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项生气得冲杨戬喝道。
“别再对我发脾气!”杨戬气得扯着项生的脖子道。
两人纠缠间,吴年生和江洋一前一后冲出山林边上的崖壁,纵身飞跃向空中,往下面黑暗的万丈深渊落去,那只缠着游雾气丝的幽眼已先他们一步坠落,向谷底掠下去。
数个紧追不舍的人都先后从悬崖上跃落空中,以jīng神上的下着力急坠下山崖,感觉前方一遍空旷,身下更是无边暗沉,两个先头跃下的人影依稀可见,这时下面好象很远的地方,狼嚎声四起,一声比一声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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