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和尚传奇 第四章(51——52回)

作者 : 苦行僧也

()第五十一回

女施主哀求绕恕胖和尚笑谈宽容

布袋和尚与乞丐小儿嘻嘻哈哈离开桃花巷,他们边走边谈笑。几个小儿手捧着吃的东西,边吃边围着布袋和尚走。他们穿过十字路口,走了不到一里路面,听见背后喊声。布袋和尚连忙停住步子,回头观看。见一个女人朝他跑来,不停向他招手,他断定牛百万是什么人。

那个边跑边喊的不是别人,乃是牛百万的母亲苏氏。这苏氏出身京城名门望族,认得一些文字。花季之时出阁,嫁给一个朝官,便是牛百万的父亲牛待郎。她自从有了牛百万后,有心修行念佛。但她的念佛,求菩萨保佑其丈夫升官,官阶步步高升;求她家发财致富,富得冒油。当她听说儿子得罪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笑和尚后,吓了大跳。那天,她从屋里出来,看见儿子双目失明,悲痛交涉,知道内中必有蹊跷。于是,朝布袋和尚追赶,求笑各尚宽恕。她心里清楚,儿子牛百万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他属那路货sè,做娘的当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她气愤儿子好吃赖做,piáo赌成xìng,rì落赌场,夜宿烟巷,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公子。平时对他那样横行霸道,无事生非,作恶多端。与人争斗,无理占有理,恃理强三分的品xìng很反感,也令她很担忧。桃花巷里住着的邻居多次劝她好好管教儿子,她不忍心,也不愿跟儿子斗呕受气。以为儿孙自有儿孙福,不需爹娘多约缩。当邻里街坊谁得罪了牛百万时,准倒大霉。牛百万借其父亲朝廷命官这顶帽子,串通地方官员,将几个对手打入牢房,还有三个被弄得杀头示众,直至倾家荡产。然而,当一个人作恶多了,干尽了坏事,那是自作自受,迟早要遭报应的。这些,她做娘的也了解。她知道儿子积怨甚多,积重难翻,种下的恶种太多了,到头来收到的恶果也多。所以,她十分忧虑,儿子虽得势于一时,但不能得志于永久,一时无人除灭他;到头来,天也要驱除他。这些道理,向来信佛的她自然懂得。但她不懂另一层道理,那就是导致牛百万骄奢yín逸,无恶不作,落得双目失明的根本原因何在?她没有省悟,是因为对儿子的过份宠爱、放纵与助长,才使他强横霸道,导致可悲结局。她嘴边也常挂着“宠子不孝,宠狗爬灶”的古话,但她不知其中道理。

说起这个牛百万,自他出娘肚以来,生活在官宦之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儿时由三个保姆轮流抱着喂养。稍懂事,他叫着要骑马,他的母亲出资买来一个光棍老汉,给他当马骑,天天由他骑着鞭打玩耍。长大后,他更加胆大妄为,发展到下无家规,上无王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他嗜好养狗玩女人。他养的狗曾咬死几个过往行人,咬伤的人不计其数。为了满足他的肉yù,苏氏不仅不劝阻儿子,还助长他抢夺民女,强行霸占三个良家贫女。后来,苏氏知道自己有罪于人,想通过念佛,求得自身解月兑,消除罪过,并为儿子求神拜佛,消灾避难。但菩萨不会保佑心存邪恶之人。她看到儿子双眼失明,看到了报应。所以,她要找到布袋和尚。只有布袋和尚才能使她儿子双目复明。“心病要用心药治,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理,她挺懂。她拼命地跑着,即使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几次跌倒,顾不得伤痛,爬起来继续往前追赶。跑到布袋和尚跟前,一头趴倒在地,张着嘴巴,喘着粗气,说不出半句话来。

布袋和尚连忙将苏氏扶起。他仔细打量对方,见她高丛发髻丢发夹,披头散发泪沾襟;眼中泪水亮晶晶,洁白面sè仍动人;樱桃小嘴未开言,细腻咽喉哭出声。她上着绸缎花布袄,下穿绣花绸裤,脚着绣花布鞋。脸sè沮丧,五官扭曲,嘤嘤啼哭,声声哀求。虽然是个半老徐娘,仍留三分水sè。是个出身贵家门第,年轻时是个闺阁小姐。布袋和尚笑问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拦住贫僧,有何见教?”

“大师,我那不孝儿子,昨天得罪了你,放狗咬伤你,今rì又起邪念,毁你珍宝。他作的坏事,我才听说。自古善恶总有报,他已双目失明,自作自受。弱妇非为别事,求大师宽恕,高抬贵手,让他双目复明。从今往后,修行念佛,天天给你磕头烧香。”

“女施主原是牛家主妇,贫僧失礼了。你公子双目失明,非贫僧所为。他捉拿鲤鱼时,鲤鱼扇起地上沙泥,弄坏他双眼。要治愈他的双眼,恐一时难办。”

“大师,你给他指条生路,如何是好?”

“修行念佛,是条生路,恐怕他难以做到。”

“只要能让他双目复明,他做不到,弱妇我替他做。”

“修行念佛本自身,心心相应念佛经;他人能替修道行,岂非欺骗出家人?女施主,你替他念佛,怎能让他修行,不是在欺骗我吗?”

“大师呀,看在弱妇面上,宽恕他吧。”说罢,放声痛哭。

“也罢,他双目失明,不能出家修行了,好生在家里念佛。你转告他,修行非易事,一要心诚,发誓终身不yù,不娶;二要吃素;三要削发;四要不穿艳装;五要和气待人。能做到吗?”

“只要能使他双目复明,他会做到的。”

“贫僧以为,若按贫僧说的办,双目有望。如不按贫僧说的去做,贫僧亦无能帮矣。”

“大师,快告诉我,还要他做什么?”

布袋和尚面朝天空,手掸了几下自己的大肚皮,哈哈大笑道:“我佛有言:‘惭耻之服,于诸壮严最为第一。惭如铁钓,能制人非法。自古常惭耻,无得暂替。若离惭耻,则失诸功德。有惭之人,则有善法。若无惭者,与诸禽兽无相异也!’你家公子,恶事之多,惭耻昭然若揭。犹如无目视世间万物,岂能不失明呼?”

“弱女子再求活佛宽恕。”

“女施主,你家公子失明,非贫僧不宽恕之故,贫僧亦是痛心,力不从心而已。你既然如此央求,贫僧只有尽力相帮。今教你一法,告之你家公子百万。天天面壁,真心默念‘阿弥陀佛’,直念得口干舌澡,方可歇息。如此默念几年,或许有高士路过你家,替他医治。如若对佛三心二意,双目永世难以复明。”说罢,告辞而去。

几个乞丐小儿心里仍有气,便嘻嘻哈哈地对苏氏道:“你养的鬼孙子,别说瞎了一双眼睛,瞎了十双也无人同情。”

乞丐小女孩制止她的同伴道:“你等不该幸灾乐祸,他已知错,认真改过,不能耻笑他了。”

布袋和尚模着小女孩的小脑袋笑道:“说得好,人吃五谷杂粮,谁都有错处,只要认真修行念佛,总有报应。”

那苏氏听得儿子双目有复明的希望,心里万分高兴,当即双腿跪地,朝布袋和尚磕头拜谢不止。

布袋和尚与苏氏告辞,带着乞丐小儿走在街上。过往行人见他领着一群乞丐,觉得可笑。但他毫不介意,仍嘻嘻哈哈朝前走。过了一座木桥,看见弟子蒋摩诃提着东西朝他走来。

“师父,弟子来迟了,你的伤怎样?”

“什么伤?”

“被狗咬的伤?”说着,过来拉开布袋和尚的裤子,见腿上无伤口,觉得奇怪,问道:

“师父,告诉弟子,什么药治好的?怎么一点伤痕都没有?”

布袋和尚笑着,一声不吭,也不告诉他离开后发生的事。他瞧着蒋摩诃道:“咱们赶紧走,早rì赶回寺院要紧。”

“师父,前边街头有爿店,店主是我朋友,我与他在明州府相识的。关系甚笃。刚才我路过那里,跟他相遇。正是有缘千里能相会,咱们先到他的店里歇息片刻,你看如何?”

“如此亦好。”说着,对身边几个乞丐小儿道:“你们走吧,贫僧过几天再来找你们,今rì不玩了。”

几个乞丐小儿听布袋和尚这么说,与他依依惜别。那个小女孩当即流泪,不愿离开。布袋和尚苦劝,她才哭着走了。

布袋和尚与蒋摩诃穿过两条巷子,走进蒋摩诃朋友家中,坐了片刻。因急着赶路,布袋和尚站起告辞。走到门外,朝蒋摩诃的朋友笑道:“施主,借我师徒二人雨具,rì后归还。”

蒋摩诃朝着天空观望,见红rì当空,万里无云,天气格外晴朗。笑道:“师父,别跟他开玩笑了,他是个厚道之人。”

“开玩笑?我没与他开玩笑呀,天马上要下雨。”

蒋摩诃哈哈大笑,走到他朋友跟前,要借箬帽和蓑衣等雨具。他的朋友觉得布袋和尚神经不太正常,准是个疯子,碍于面子,不便点破。他看着好端端的天气,大街小巷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带雨具,穿草鞋的。可是,布袋和尚硬说要下雨。为了不失与蒋摩诃的情面,装作没听见,不搭睬布袋和尚。而布袋和尚再次提出借雨具。蒋摩诃朋友拗不过他,只好回屋里找出两件蓑衣、两双草鞋和两顶箬帽,递给布袋和尚。布袋和尚当即月兑下脚上布鞋,换上草鞋,把蓑衣和箬帽穿戴身上。蒋摩诃坚决不要雨具。布袋和尚笑道:“嘿嘿,你也信不过我?”

“我听师父的,拿顶箬帽够了,既可遮太阳,又能挡雨,一举两得。”其实,蒋摩诃不承愿借雨具。见师父如此说,只好应付一下。手提箬帽,将蓑衣和草鞋还给他朋友。

布袋和尚穿起草鞋、蓑衣,头戴箬帽,招摇过市,引得满街人大笑,说他是疯子。骂他脑袋有毛病,布袋和尚当然知道人们在骂他,但他不以为然,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只顾自己赶路。跟在他后头的蒋摩诃低垂脑袋,觉得师父太可笑了。笑师父行为太离奇。布袋和尚回过头,笑道:“小心,雨马上下来,别淋湿衣服。”

“天高气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三岁小儿也知道不会下雨?我岂能不知天气变化?师父,放心好了,这样的天气,不会淋湿衣服的,你看街上人,哪像你穿蓑衣戴箬帽的?难道他们都不懂天气变化吗?”

“知者,不知也;不知者,知也!”话音才落。突然,天空乌云密布,风起云涌,下起倾盆大雨。街头人们奔跑避雨,收摊遮雨,乱作一团。布袋和尚看到这一情境,放声大笑。

蒋摩诃头上虽戴着箬帽,但风猛雨大,雨水斜剌横泼,他的被淋透,冻得直抖索。他站在布袋和尚身边,不敢到街边屋檐下躲雨。

布袋和尚瞧着蒋摩诃笑道:“信了吗?”

“信了。师父,我对你五体投地了。往后,再也不敢把师父的话当儿戏,师父真的是神算子呀。”

“嘿嘿,不,不。天变人难知,人变,天可知。长年累月,观测天之变,天变亦可知。古往今来,天时之变者,有所循;人之变者,唯天知之矣!”

“师父,你是圣人还是神佛?”

“说圣人不是圣人,说神佛不是神佛;贫僧乃普通和尚,食人间烟火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风云变幻呢?”

布袋和尚连忙转换话题,将手里的布袋递给蒋摩诃道:“你试试,把袋放在肩头,说不定雨水渗身少些。”

蒋摩诃接过布袋,放在肩头,觉得身上有了热气,不再感到寒冷。剌在身上的雨水少了许多。他走到布袋和尚跟前,问道:“师父,你象是神佛,会测算风云。好好的天气,竟然一下子算出下雨。只有神佛才能知道。师父,是不是神佛呀?”

布袋和尚不作正面回答,只是默默地念着:

“从来物理有循环,天地仁慈信可攀;

不测风云来顷刻,吾僧今rì露机关……”

蒋摩诃看见布袋默念着,但听不清他念什么。他越来越把布袋尚当作活佛,一心想揭开师父身上的谜。

第五十二回

举止奇异逗人乐现眼作法变天时

布袋和尚与蒋摩诃回到故乡奉化大桥,住在岳林寺。他除了念经做课外,便到街头走动,跟朋友与亲人来往,替他们办事。再不象往常那样见了长汀村人躲躲闪闪。因为,他的妹妹张芸芸婚后生下两个儿子,开始信奉菩萨,天天念经拜佛,不再逼布袋和尚还俗。那个等他十多年的豆腐嫂表妹,已攀高枝,嫁给一位私塾老师,尽管rì子过得不怎么惬意,但有了依托。长汀村头那个豆腐摊搬点给别人。长汀村民不因为布袋和尚的出家而惋惜。相反,有不少村民有事没事到岳林寺,对他磕头叩拜,视他为活佛。遇上要紧事,如生病或者婚丧喜事什么的,都愿意跟他商量。求他在菩萨跟前说句好话,弄点神药。村民们求他帮助,他有求必应,慈悲为怀,善于施乐。从此,他象征着人间高僧和活佛,纷纷求他行道。

可是,布袋和尚的行为举止实在离奇。他整天挂着笑脸,无忧无虑,令人非解,有些人误以为他神经失常,把他当做取笑对象,或谈笑资料。而布袋和尚不但不生气,仍然做些怪动作跟人逗笑,寻欢作乐。谁要是跟他玩耍,被他逗笑后,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嘻嘻哈哈走开。天长rì久,人们习以为常,更加喜欢他,要是几天没看见,反而很惦念。尤其从事农耕的人们,都指望布袋和尚不要离开。他们从布袋和尚的穿戴上了解天气变化,按排农活。每当chūn季,江南水乡素有“chūn水贵如油”之说,农夫准备chūn耕,谷子落田。看见布袋和尚身穿蓑衣,脚着草鞋,头戴箬帽出门,明白天要下雨,可以背犁赶牛下田。如果久雨不止,也是不利田间作物生长的。雨下得人们心烦意乱之时,他们也去找布袋和尚,求他作法,祈盼雨过天晴。

这天,布袋和尚身后跟着一群小儿。手指点泼,共有十八个,这群小儿大多来自长汀村,其中一个是他的外孙张阿毛,即张芸芸的儿子,但布袋和尚未曾认识。这些小孩子觉得见布袋和尚有趣,都喜欢跟他玩耍。他们前呼后涌走到大街上,看见街头新摆个摊子,走近一看,是走江湖的yīn阳先生。摊子不大,门面很吸引人,门前贴着一块挺大的牌子,上写“赵记测字摊”五个醒目大字。旁边注释:“本人姓赵,熟悉yīn阳,jīng通八卦,预示天变,算命测字,择地选址,无所不能……”

布袋和尚看了牌子,朝yīn阳先生哈哈大笑,边上十八个小儿见布袋和尚笑,也莫明其妙地跟着大笑。埋头看书的yīn阳先生听见笑声,抬起头,见是一个和尚带着十多个孩子。他以为耻笑他,心里很不高兴。不yīn不阳地说了句:“和尚无发笑秃子,秃子无法笑和尚;和尚秃子皆贼秃,贼秃和尚开心笑。”

布袋和尚一听,知道对方骂他。他仍挂着笑脸,仔细瞧对方,那人头戴方巾毡帽,身穿白灰sè长袍,腰缠一条长布带。阔额大嘴,青皮白脸,尖鼻猴腮,那双眼睛闪动着yīn森、诡秘的目光。觉得三教九流闯荡江湖,出门谋生,绝非易事,真够苦的。想起自己化缘之艰难,叩头求人之低下,心想不与其逗笑,知趣地走开。但是,yīn阳先生以为自己刚才骂了几句,镇住了布袋和尚,心感自乐,显出得意之情,边笑边出口道:“出家为僧实可怜,手点清香敲木鱼;捧住一钵讨天下,受骂挨打苦黄莲。哈哈哈,做人什么都好,干吗做个贼秃和尚呢?”说毕,以为布袋和尚会大发雷霆,对他破口大骂。但他想错了,布袋和尚不仅没有生气,而且笑嘻嘻问道:

“先生,今天还要下雨吗?有没有办法叫老天不下雨呢?”

对方傲慢地瞧了布袋和尚一眼,连忙低下头不予理睬,坐回原来那把竹椅上,手捧黄褶褶的书本,埋头看起来。布袋和尚见对方手里那本书,书角已碎,一看就知道被老鼠咬的。便跟对方开起玩笑道:“江湖义士挺能耐,能算yīn阳与会算天;昨rì天时今知晓,要知今rì待明天。”

“哎,和尚,你说什么?”

布袋和尚放声笑,十八个小儿也跟着笑,笑得yīn阳先生坐不是,立不得,气得直骂道:“疯和尚,你说,今天还下雨吗?你有本事让天转晴?”

“不晴即雨,不雨便晴。要想变雨天转晴,就看你先生法术了。”

“放你的屁,见你的鬼去吧。”

“先生,你身为江湖义士,何出此狂言。罪过,罪过呀!”

yīn阳先生一不做二不休,他要与布袋和尚较量一番,非把布袋和尚斗得服服帖帖不可。他放下书本,站了起来,认真掰动手指,使出浑身解数,进行yīn阳刻算,再翻看书本,点着脑袋,对布袋和尚挑衅道:“贼秃和尚,今rì咱俩打赌,要是你测准今rì天气,马上雨停天晴,说明我输给你,我收摊走人,再也不来这块风水宝地落脚。要是你输给我,怎么办?”

布袋和尚见对方摆出决斗的样子,放声大笑后,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先生,不必使xìng子了。刚才贫僧跟先生闹着玩。咱们不必赌了,先生要是不清楚明rì天气,又无法变雨天转晴,贫僧告之与你如何?”

“和尚,你算啥个东西?说我不会推算,你比我懂吗?我才不信!你能变天时,我更不会相信。不敢打赌,给我滚!少磨嘴皮。我不象你闲着无事。你这种和尚,我见得多呢。一看就知道假和尚。象你这种和尚,人前不吃荤,吃起狗肉二三甑;说是不结婚,rì夜想女人头发昏。”

“罪过,罪过呀,污辱佛门弟子,要报应的。”

“好啦,好啦,别说了,回答我,敢不敢打赌?”

“贫僧怎么不敢?不过,我即使赢你,你输掉,不要走人,可以在这里继续设摊,只是少愚弄、欺骗百姓,仍然混你的饭吃。说实在,贫僧不愿敲掉你的饭碗。要是我输了,不管你提什么苛刻要求,贫僧都按你说的办。你看怎么样?只要把天时变过来便了。”

“秃子和尚,你少给我噜嗦。我还是那句话,要是输了,我走人。你输了,嘿嘿,别说我不客气了,我要你这颗秃颅。”

布袋和尚放声大笑道:“行,要我脑袋。我若输掉,脑袋给你。要么这样,打赌是平等的,你若输掉,也割下脑袋,怎么样?”说后,又哈哈大笑,连忙走到yīn阳先生跟前,悄悄地道:

“谁做证人?”

刚才,yīn阳先生是说气话的,想吓唬一下布袋和尚,没想到他会点头同意,这就难住了他。但他死要面子不要命。硬着头皮,大声说道:“一言为定!证人嘛,你说谁就谁。”

“出家人信佛,天作证。你嘛,我信你,不会诓骗吧?”

yīn阳先生一心想治服布袋和尚,当即取出纸笔,写契约如下:

“兹因yīn阳先生赵奢跟布袋和尚皆因前世有仇,今世作对。两人不期相遇,顿生口角,仇人相见,仇恨尤深。今双方各恃天气变故,作法改变天时。以脑袋作为赌注,割输者头颅送予赢者。口说无凭,特立此据,不得有悔,如有弃约返悔者,天地难容,死在当rì。呜呼,皇天有眼,天地作证。”

双方签字画押,准备作法。

街上行人听说此事,飞奔前来观看。一时间,整个街面,人山人海,无比热闹。十八个小儿给布袋和尚助威、打气,蹦跳嘻笑,引得人们团团围拢过来。那yīn阳先生摘去头上方巾小帽,月兑下外衣,一面翻看书本,一面板动手指。但是,当他亲手摆好锋利尖刀和一只碗,准备给输者割脑袋用的东西时,脸sè渐渐难看起来。布袋和尚脸不变sè心不跳,仍朝着人们嘻笑。

却说当天早晨,布袋和尚走出岳林寺,路上碰见几个农夫,他们急匆匆拦住了他。布袋和尚笑问道:“找贫僧有何要事?”

有个农夫答道:“不为别的,为天气久雨发愁。晚chūn季节,chūn耕正忙,田里谷子渐渐吐青,如果寒流冻雨不止,女敕秧活活冻死。秧苗长势不好,辛辛苦苦丰收无望。求活佛想个法子,改变久雨,天晴数rì如何?”

布袋和尚担心泄露天机,不敢作法变天,摆下右手,笑道:“天变有常,岂可由谁更改?提此要求,岂非向贫僧发难?”

“活佛,并非要你马上改变天气,只求活佛在菩萨前多点支香,求上苍替咱农夫着想,不再久雨,让万民有个好年成。”

布袋和尚再次摆下手道:“阿弥陀佛,晓得哉!”说着,连忙离开。走到街头,正遇上十八个小儿,向他嘻笑而来。布袋和尚看见小孩,十分喜欢,见他们长得分外可爱,看到便嘻笑,笑得脸上如一朵花。高兴时会抱起亲他们一口,亲得小孩咯咯发笑才罢休。他看到小孩如此可爱,要是天气再不晴朗,秧苗冻死,秋后无收,这些可爱的孩子吃什么?还不与桃花巷的小乞丐那样沿街挨户求乞?因此,尽管他脸上露笑,心里却焦急万分,如何使天气转晴呢?天再不晴,别说对农夫不利,寺里方丈要他化缘几百斤柴草无法办妥。但乌云白雾遮盖四周山头,天空格外低沉,yīn雨绵绵,应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句话。这种天气,不管是谁,都知道是yīn雨天。为了不泄露天机,他想与yīn阳先生商讨,能不能请对方装神弄鬼,刻指推算,把yīn雨天转晴。他抱着这一愿望,领着一群小儿,走到yīn阳先生摊前,指望yīn阳先生变个好天气。没想到对方蛮不讲理,非要与他打赌。布袋和尚主意已定,决定现眼作法,改变天时,转雨为晴,给人们看看,包括yīn阳先生,让他晓得眼前的和尚不是随口可咒骂的。布袋和尚月兑去袈裟,见他脚穿木屐,朝着围观的人们哈哈大笑。然后,朝yīn阳先和赵奢拱手道:

“先生,你说今天雨天还是晴天?”

人们一阵哄笑,笑声中传来声音:“和尚,下牛毛小雨,能说天晴吗?”

yīn阳先生以为人们支持他,便把头一扬道:“当然是雨天。你说呢?”

“我说马上转晴天!”说毕,哈哈大笑。

人堆里传出声音:“和尚,你疯啦,怎么会晴天?”

“输啦!贼秃和尚输啦!”yīn阳先生大声呼喊。

“贫僧怎么会输?现在小雨,过雨停转晴,变为晴天。”

赵奢装作大度的样子道:“好,让你一下。谁先作法变雨天为晴天呢?”

“当然先生先使高技。”

只见yīn阳先生赵奢双手一伸,说声:“飞步!”一下子飞出摊外,站立街面。双腿拉开弓步,听得“呼啦”声响,身轻如燕,直飞上空,站在几米高的屋檐上,双手合十,盘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坐了约有半个时辰,不再有声。下边看热闹的人无不喝采。不管天能不能转晴,yīn阳先生轻盈飞身,动作又那么熟练,给人们大开眼界,饱揽眼福。布袋和尚身边的十多个小儿也看得愣住,不再吱声嘻笑。他们担心布袋和尚斗不过yīn阳先生,他的脑袋难以保住?有的小孩还吓得哭出声来。

过了两个时辰,yīn阳先生仍坐在屋檐上。但天上仍下着牛毛细雨,雨越下越大。他身上的衣服已被雨水淋透,料知自己难胜对手,吓得不敢下来。布袋和尚笑着喊道:“赵先生,下来吧,贫僧等你割脑袋呀。”

边上看热闹的人齐声呼喊:“下来,yīn阳先生输定了,快下来!我们要看活佛表演呢。”

yīn阳先生的脸上尽是雨水和汗水,他从屋檐上飞身下来,跳进摊里,坐在竹椅子上,不敢吱声。

这时,只见布袋和尚脚着木屐,走到奉化大桥之上,双手合十,向人们施佛礼,边笑边大声道:“列位施主,退出十米以外,为了民间有良好天时,便于耕织,贫僧作法,定要雨停天晴,如口出大话,今rì献身于此。”说毕,见人们往后退出数丈,听得“着”的声响,布袋和尚双手着地,身子倒立于桥面上,向东西南北四方倒走。

看热闹的人欢呼雀跃,男女老幼,齐声呼喊。渐渐地雨过天晴,乌云渐渐退去,太阳露出云层,阳光普照着大地。不一会,天高云淡,人们奔走相告,传播开来。布袋和尚倒立至天晴,才站了起来,露出笑脸,走到yīn阳先生跟前,要对方认输。

yīn阳先生也是条汉子,未经布袋和尚开口,连忙右手提刀,yù往自己脖子上抹,布袋和尚笑道:“先生功夫不凡,不必与贫僧赌气了。出家之人,不杀生。今rì之事,丢了先生脸面,请见谅,你不必对此事耿耿于怀,继续开店,混你的饭吃,贫僧不再麻烦你了。”说着,从对方手里夺过快刀。

yīn阳先生见布袋和尚如此大度,当即跪伏于地,渐愧地低下脑袋道:“赵奢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活佛降世,出口咒骂活佛,求活佛治罪。活佛如此宽容,今生不忘赐命之恩。敝人rì后不再闯荡江湖,回乡后出家修行,念佛赎罪!”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说后,带着十八个小孩,嘻嘻哈哈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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