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们爽快地承认,黄依依就不再拿腔捏调地说评书,而是用了正常的声调继续说下去:“很好,但愿这个故事下面的部分也能得到你们的认可。第二天中午,那个丈夫突然回来,他不是按照出行的路线回来的,而是坐火车来到离这里北面三十里路的龙潭车站。这条路曾经是这一带上省城的唯一路线。龙潭车站现在每天还有两班慢车通往省城,一班车是12:50省城发车,1:40左右到达龙潭。另一班车是20:30从龙潭站开出,21:20左右到达省城。但是当地人都知道,这趟车总是晚点,一般要晚点一个小时。因此实际上是21:30开出龙潭站。现在就要提一个互动问题了:在这将近八小时内,这位丈夫将要进行什么活动?”黄依依笑嘻嘻地问我们。不等我们回答,她就接了下去。
“这位丈夫首先找了一家旅馆,睡了几个小时,为什么要到龙潭镇来睡觉?他们在省城住的可是星级宾馆,条件比这里好多了。那么是为了找小姐吗?那位丈夫是有名的好丈夫,妻子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因此这位丈夫绝不会去找小姐。那又为了什么呢?实际上他是在为晚上的行动积蓄jīng力。到了下午四点左右,他开始行动了。沿着一条现在已经不用的旧公路,走回了江大新校区。三四十里路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然后悄悄地在“南江”发廊附近,等待着猎物出现。果然,那个猎物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准时在此出现。这个猎物就是李基福。自从他当上了派出所的协jǐng,很快就学会了狐假虎威。盯上了南江发廊里的一位小姐,每天晚八点准时来此报到。这一天。李基福刚一出现,这位丈夫就迅雷不及掩耳地从后面扑了上去,先把李基福推了个大马趴,接着用脚踩碎了他的两条小腿的胫骨和腓骨。最后,从容撤向江大宿舍区。整个行动不到一分钟,快得没有人能看清是谁动的手,连目击者对他身高的描述都是模模糊糊的,从一米七以上到大约一米九说什么的都有,而且普遍认为他是江大的学生。
他一进入宿舍区,就找出早就放在那里的自行车,沿着来路又回到了龙潭车站,尽管我们从地图上查出,沿旧公路从江大新校区到龙潭车站足有18公里。但在这位的脚下,肯定用不了一小时二十分,不光能够按时上车,还能够在上车前洗把脸,换换衣服。以免人们看起来像个逃犯。怎么样,我说得对吗?”黄依依又一次狡黠地问我们。
我们顿时无语,这个鬼灵jīng的丫头不会是在暗中一直监视我们吧?我笑了笑刚要说话,黄依依挡了回来,“不要问我要证据,老实回答,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说话,小灵先向黄依依点了点头,表示她说得没有错。
“那好,我把证据交给你们,一共两件。一件在门外,我把你们放在龙潭站的自行车带来了。还有一件在你的口袋里,把你自行车钥匙交出来。”黄依依把手一直伸到我的鼻子底下,好像手里拿着一支枪。我和小灵互相看了看,无奈地掏出了车钥匙,那感觉就像缴枪投降。黄依依接过去,灵巧地打开了她带来的一把锁车的链锁,这是我的链锁,链子已经剪断。她把钥匙和锁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新钥匙。“你们的车锁已经换过,这是新钥匙。”
接着又看了看我们屋里挂着的湿衣服,递给我们一个责备的神sè。我的脸红了,那是我们从地摊上专门买来,穿着去打李基福的。早知道用过就该扔了。
“这个故事还满意吧,”黄依依摇头晃脑地看着我们,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委托我讲故事的人是这样评论的,‘这小子行啊!差点把我这个老jǐng察都蒙过去了,以后只要听招呼,一定前途无量!’现在就看你听不听招呼了!”
“这个请放心,我一定按照领导的意图办!”哪个领导?什么意图?我一概不知,只知道现在就必须这么表态。我看看小灵,她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们的神态都看在黄依依的眼里,她站起来,神情严肃地对我们说:
“那好,你听着,临江区卫生监督局已经从李学忠送去的样品中检出了苏丹红。明天派出所就要向你们做进一步的核实取证。你们要相信,广大公安干jǐng对这种违法行为深恶痛绝,他们会用各种方式支持你和这股黑恶势力做斗争。希望你做到两条,第一要有足够的勇气和他们做不妥协的斗争。第二要有足够的智慧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有利于自己的线索。听明白了吗?”说到这里,黄依依的声音提高了,用的是电视剧里首长做战前动员的口气。可我听来,怎么就像小学老师在哄孩子呢?
“明白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就象小学生回答课堂提问。说实话,我的心里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相信就凭我的智商,到时候一定能弄清楚。
黄依依要走了,临走前还想把连衣裙换下来,不过她穿来的那件白衬衫已经让小灵洗干净晾出来,看样子不到明天是干不了啦。于是“只好”穿着小灵给她买那件漂亮的连衣裙回去了。
小灵送黄依依出去,她们俩还有话要说。我一下瘫坐在床上,浑身的力气就像抽空了一样,真没想到,这件事情弄出这么大的篓子。本来策划得好好的,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执行的时候也没有出任何问题。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漏洞呢?要不是曾局帮忙,堵住这个漏洞,现在我就在拘留所里了。
小灵回来了,她一下扑到我怀里,紧紧抱着我,“你刚才是有意把茶水洒到黄依依身上的吧?真聪明!”说着就吻了我一下。
我没有多说只是轻声问她:“这份礼是不是太轻了?毕竟她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听了我的话,小灵很认真地问我:“哎,小志。你不会认为黄依依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完全是出于私人关系吧?”小灵很认真地问我。
“那当然,她不是说了嘛。是一个老jǐng察委托她来给我们讲故事的。”我们都知道这个老jǐng察就是曾局。我忽然觉得这里有什么事情不对头。还没等我想明白,小灵接下去说:“不光是这件事,还有大江网上的视屏报道。你记得何支书看过这两段视频以后说什么吗?”
何支书说的话我当然记得,而且老爸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们的意思很明白,看了这两段视频就知道我在这场斗争中一定会赢。小灵指出了其中的关键:
“尤其是第二段视频,倾向xìng十分明显。明明是派出所出动jǐng察和协jǐng把你带去‘协助调查’。可视频硬说是李基福抢钱,派出所倒打一耙。像这样干上面没人罩着行吗?”
“难道那也是曾局的意思?”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既然曾局能够让黄依依帮助我们清除痕迹,说明他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小灵的这个回答并不能消除我的疑虑。
“这话不对,”我马上反对,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反驳小灵。“不是曾局让黄依依帮我们清除痕迹,而是他自己为我们清楚了痕迹。而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公安局长不帮助自己的派出所长,而来帮助我这样的外人。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明明已经破了案,足以把我送进去。可是……。”
小灵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事情的这个方面显然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能力。说到底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岁,而我还不满十八岁。我们不是重生的也不是穿越的,当然没有这份能力去揣摩那么深层次的东西。我一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半,马上给于爷爷打电话。
于爷爷耐心地听完我说的情况,然后直接了当地问我:“在你所说的情况中,有多少是实际发生的,有多少是你的主观臆断?”
这话真的是有些诛心,我仔细想了一下,真的没什么地方是主观臆断。于是马上回答:“我说的全是实际情况,因此拿不定主意。”
“那好,我现在就住在万柳堂,马上和你的马先生谈谈。你过十五分钟再打过来。”
十五分钟以后,电话一接通马先生就对我说:“小志啊,情况已经了解,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好了,不用我再费劲地解释哪些情况从哪里听来的,马上就提出问题:“马先生,我有三个问题想不明白,第一,为什么要这么费劲地帮助我,甚至帮我掩盖罪行。第二,如果说他要对付那个李所长,把他拿下。那为什么会选我呢?现在当官的谁也不干净,一查就出问题。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曾局托黄依依带来的那两句话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