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亲眼目睹过萧柔颂的癫狂之态,疯妇的双腿不仅能够立起,且健步如飞,胜过许多四肢完好的练家子。
萧姑姑从旁看着丰神俊朗的陆茗,频频点头,暗赞自家侄女慧眼识珠,本来讳疾忌医的性子,此刻却欣然接受了这位世外神医。纤长硬朗的指节搭脉,她含笑着问道,“陆先生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可曾娶妻啊?”
脉络舒缓平滑,陆茗一时探不出其中究竟,只得扬眉与其相对,谈话间借机观察她眸中神采,“陆某乃江南人士,家中人丁单薄,倒是尚未娶妻。夫人近日可有何不适之处么?”
萧柔颂甚是受用地点头,“好好,有我那侄儿在,这些年除了腿脚不便,倒是没有旁的病痛,过的也算舒心。陆先生,你觉得我家针娘如何,老身看得出来,你们俩交情并不一般,不然她又岂会将老身仍在世的消息告知于你,你又怎会千里迢迢来为我一个深山老妇看诊!”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见她眸光平和,毫无邪念,陆茗便对她的病症猜出了个**分,面对她的盘问,只是春风拂面般地一笑带过。
彼时萧家姐弟已退出寝洞,“姑姑近日的情状究竟如何,怎的这般反复无常?”
萧玄璟对自家姐姐的态度已明显不如从前般亲厚,冷冷道,“前些天只是三日发作一回,近几日几乎是一睡下,再次醒来时便发病,那妖妇占据姑姑身体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就连我也分不清面前的是姑姑还是那个妖妇,只是姑姑每每回神来,都浑然不知自己做下了何种恐怖之事。”
见他话里有话,针娘不禁生疑,“姑姑又做了什么?”
萧家弟弟还未出言,陆茗却在此时信步而出,面色凝重,“两位的姑姑从前是否受过重击?”
玄璟有些不自觉地愧疚,“大约半年前,我夜里出去,回来的时候,就见姑姑倒在地上,被茶盏砸中了脑袋,当时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姑姑说没有大碍,我也就没有在意。”
针娘怒气冲冲地吼道,“璟儿,你不是孩子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同我说?”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受到重击只是一个契机,而真正令她疯癫的,应当是长久隐藏在心中的压抑情感,在她清明的神思里无法宣泄,以致于让她衍生出了另一种人格,而这个人格其实也是患者内心深处的一部分。”
针娘闻此,眸光闪烁,“那陆先生的意思是,医不好了么?”
“这种怪病我也是头一次见,不过我陆家医典上曾有过此类记载,想要治愈,唯一的方法就是解开她心中郁结,满足她衍生出来的人格所需要的一切。”
见家姐神色犹豫,萧玄璟将心一横,预备和盘托出,“陆先生,请随我来!”
“璟儿,你要做什么!”
“阿姐,姑姑所做下的事绝非你想象地那样简单,此事若再隐瞒下去,恐怕二十年前的那场劫数又将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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