褔康安一拳打向墙边,捧着她点过红痣的一张脸,“好!姑苏骆红泪,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花魁有何魅惑本事!”
说话间倾身就要吻下,芸芸惊慌失措地使出全力推开他,惊唤道,“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
话一出口,他便觉失言,为掩失态,低沉道,“我的妹妹不叫骆红泪。”
自己这是怎么了,方才脑海中竟会生出轻薄自己妹妹的邪念,如今虽知毫无血缘,却也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十来年的妹妹,自己怎么会!
芸芸见他是真动了气,自己本也理亏,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拽着他的衣角,“二哥,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悄悄来江南,你不要告诉阿玛额娘好不好?”
“只是不该南下吗,你堂堂一个相府千金,居然···居然跑到这种下三堂子来做舞女,若是传了出去,以后还有哪个夫家敢要你!”
芸芸垂首,极是委屈,“别人又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会传出去嘛,只要二哥你不说,谁都不会知道。什么下三堂子,你在京城的时候不是也经常去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还犟嘴!”
“哎呀二哥,我保证不会做出什么败坏门风的事儿,哥哥你霸气一点行不行,你现在是两江总督诶,有你在,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敢动我,你说是吧!”
褔康安每每经她温言一哄,便发不起脾气来,“你想继续做骆红泪,让我瞒着阿玛额娘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芸芸搂着他的胳膊腻歪道,“兄长请说,小妹无不遵从!”
“第一,我会马上在南边买座府邸,你在这里胡闹完了,不管多晚,都必须回家就寝。第二,饮酒可以,不许像今日这般饮醉陪酒,一身妖气,不成体统!”
“知道啦知道啦!我保证不喝醉,每天按时回家!”
“第三···”他咳了咳,“第三,你要洁身自好,不许越雷池一步,更不许同这里的闲杂人等有过多接触,不然,谁哪里碰了你,我便让他少哪里,可记清楚了!”
听过最后一句,芸芸不寒而栗,碰到哪里少哪里,自己哥哥何时变得这般狠辣了。面上却不敢违逆,“是,小妹一切都听哥哥的!”
不知为何,褔康安定下这些规矩后,安心了许多,听着小妹乖觉之声,还有些,有些受用非常。至少从今日起,直到今后很长一段时日,芸芸都会乖乖留在自己身边,每每当他忙完手头的公务,疲乏之时,总能走两步就瞧见她的笑颜,这样的结果,似乎比自己当初预期的要好很多。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何时开始,对芸芸的每次靠近都会有些特别的感觉,这一系列的失控情愫在刚才自己冲动之下,表现的格外明显。
顾妈妈带着小厮守在门外,心里头七上八下,不时叫唤上两声,“褔公子,我家红泪年纪尚小不懂事,您就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厢房中门被打开时,芸芸促狭地着意理了理衣衫鬓角,紧随着二哥走出。
一时间,顾妈妈的脸都黑了,急忙上前将她拉到身边小声问道,“红泪啊,你不会已经给了他吧,可不要吓妈妈呀!”
骆红泪故作娇羞状,“诶呀妈妈,你这样问人家算什么事嘛,我累了,先回房休息去了!”言罢仍不忘对他甜甜道,“褔公子走好!”
褔康安也十分配合,“顾妈妈,这红泪姑娘果真名不虚传,日后可要替本公子好好照看她,切莫让旁人扰了她的清静才是。”
“是是,褔公子放心!”眉娘只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好好的花魁娘子就被区区两千两银子这样给卖了,才一炷香的时间啊,这事也来得太猝不及防了些吧。
细想下又觉不对,一炷香的时间能完成吗,以她多年的经验来说···
于是下一秒房中就出现了顾妈妈趴在床榻上上下左右不断模索检查的景象,随之长松了口气,眼冒精光道,“还在还在,吓死老娘了!”
没有发现元红,自家这颗摇钱树还是值钱的。
因事发的仓促,褔康安当夜便交待从属官吏四下打听州府内的府邸园林,回到驿馆,便即兴草拟了几处楼阁院名,皆以芸芸的偏好为重。执笔时,小妹的一颦一笑,轻歌曼舞仿若跃然纸上,活色生香,令他久久难以忘怀。
他背靠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呼吸冗重,自己所想的应当是在京中守候他的晴如才是,为何这般执念会挥之不去,又或者自己心中的邪念早已深种,自己这是怎么了?
送罢故友北上大漠,吕一笑回到漕帮,当夜未至楚馆,便觉浑身皆不自在,遂传来手底下问话。
“今日馆中情况如何?”
“回帮主,无甚大事,只是骆姑娘今日登台,似被新上任的总督大人强制勒令陪酒。”
吕一笑脑中似有宫弦一崩,捏紧了手中两枚金刚石道,“那骆姑娘如何?”
“骆姑娘哪里肯从,便同那总督大人斗酒,结果输了,还被总督大人拖进了房里头!”
听到此处,他已变了脸色,“什么!拖进房里!那···顾妈妈就不管吗?”
“顾妈妈哪里管得,带人在门外守了半晌,就是不敢撞门,直听着里头吵闹声越来越大,后来忽然就没声了!”
说到精彩处,那小厮蓦地停了下来,吕一笑的面色越发暗沉,不禁起身逼近问,“你小子会不会说话,怎么老到一半停下来,没声了里头怎么样了!”
“那里头没声了,小的哪里知道在干嘛,帮主,您别激动啊,依小的看,那总督大人长的小白脸一个,没准,没准骆姑娘就是看上他了,乖乖就从了呢!”
吕一笑当头就是一巴掌,“别胡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您才认识她几天啊,这风尘女子图个啥不都明摆着嘛,这下手晚了您也不能拿咱们撒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