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见柳志气血突然强盛起来,虽然仍是不够瞧,但对除了家中长辈,还没见过几个修炼功夫的同龄人的他来说,无疑是让他高兴的事。
他家学渊源,跟着爷爷从三岁练功开始,十几年时间,还着实不知道自己功夫到底在什么水平上,平常虽有人喂招,但都是长辈,对其功夫了如指掌,只有受虐的份儿。
现在看到这个少年竟然也身怀功夫,登时起来较量的心思。
“动手吧,让你三招。”
年轻人微微一笑,对着柳志挑了挑指头。
柳志没有客气,他让父亲离的远点,给了父亲一个我没事的眼神,重新站在年轻人对面。
年轻人向西装男示意了一下,西装男连忙退后,并对着围观的人道:“打架了,都闪闪,到时候受伤了可别怪啊。”
群众登时退开了几丈,有胆小的连忙离开了。
柳志将自己这几天所学捋了捋,眼光一闪,登时动力,他右手一拳捣出,左腿一个横扫,分上下路齐头攻向年轻人的胸口和下盘。
年轻人登时大失所望,他明显感觉到柳志的拳风劲力不过尔尔,自己恐怕只出三分力就能将他击败。
“力量太小了,你这也算是练家子?”
年轻人口中讽刺,手掌上拨一下,下拨一下,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柳志的攻击。
柳志默认不出声,脸上涨得通红,似乎极为羞愧,他拼命地施展八级拳中的崩,击,打,甩,顶,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但年轻人总是好整以暇,不停地挥动手臂,将攻击化解。
半刻钟后,年轻人脸上失望之sè更加浓了,已经没有兴趣和柳志较量下去,微微叱咤一声,“到此为止,躺下吧。”
他的右手一长,搭上了柳志的左手,五指有力,紧紧扣住了柳志的左手,止住了他的攻击,左手一圈,拍向柳志的肩膀,这一掌落实,柳志的肩膀就要废掉。
柳志眼光突然闪过一丝异sè,他猛然大喝一声,右肩一抖,年轻人的左手拍下,竟然被他卸了七八分力道,虽然一阵发麻,但柳志并未丧失攻击力。
他的左手微微一番,一股极大的牵引之力,竟然将年轻人的右手震开,同时,柳志本已经用老的右掌长驱直进,直奔年轻人的胸口。
年轻人本以为大局已定,谁料到变故徒生,柳志气血竟然狂涨,仿佛犹如回光返照,而且开始生疏之极的八极拳竟然瞬间变了太极劲,虽然太极劲年轻人也熟悉,柳志未必能占什么优势,但这样突然逆转,在年轻人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好jiān诈,原来他擅长的根本不是八极拳,而是太极劲,而且开始他藏拙了。”
年轻人突然明白,这个少年竟然如此yīn险。
不过一切都晚了,年轻人突然感觉有些讽刺,自己的功夫比对方不知道高出多少,竟然会被对方给设计了,如果是生死之战,那他死的太冤了。
柳志的右掌拍在了年轻人的胸口,他将力气收了几分回来,但突然间,他毛孔炸开,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生死危机。
他的右掌打在年轻人的胸口,却似乎打在了一块极厚的牛皮上面,而这时,他的背上,却狠狠地中了年轻人一招“大甩碑手”。
柳志喉头一甜,一口血箭喷涌而出,柳志意识瞬间模糊,整个人离地而起,摔倒在数米之外。
场上顿时寂静起来,刚才这场面逆转太快,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年轻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sè,旁边的西装男也惊呆了,不过瞬间他就反应过来,忙疾步过来,拉着年轻人的手,将他塞进了车,钻进车,发动车子,立刻逃走了。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桑塔纳车辆已经踪迹不见。
“哗”,人群登时发出了无数愤慨的谴责声音,很多人慌乱地围在了昏迷不醒的柳志身边,柳云山浑身战栗,嘴巴里发出无意识的话语,踉踉跄跄地冲进人群。
“阿志!”
他想动又不敢动,不停地大声哭喊,请求别人去叫救护车。
“儿子,儿子,你醒醒啊,”他不停地对着柳志叫喊,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时,一群民jǐng赶到了现场,其中一个高大的民jǐng挤进现场,看到脸如金紫,生死不知的柳志,不由得大吃一惊。
“柳志!”
这人正是一年前曾和李祖德一起,去柳家山缉凶的王jǐng官。
如今他已经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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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志被送到医院,送进急救室抢救。
柳云山在门外不停地焦急徘徊,王jǐng官在旁边陪伴,他本想做笔录,但看到柳云山魂不守舍的模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李祖德调走之前,曾叮嘱王jǐng官,让他尽量对柳志多照顾照顾,谁想刚刚高考结束,柳志就遇上了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老上司交代。
足足两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几名医生护士联袂出来。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柳云山急忙上前,焦急地拉着一位医生,手劲之大,让医生直皱眉头。
“现在还在观察期,不过,你要做好准备。”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全身筋骨十有六七都呈粉碎,内脏也有极大损伤,现在没有死亡已经是他的生命力异乎寻常的强大。不过,他目前也只是吊着xìng命,我们已经尽力了。”
说完这些,医生走了。
柳云山登时犹如力气被抽干了,一个晕眩,王jǐng官连忙上前扶住。
“儿子,是爸不好,是爸不好,”柳云山楞了半响,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早知道就不让你参加高考了,早知道,我就跟人磕头认错了,我糊涂啊,我对不起你,儿子……”
柳云山痛哭流涕,一个大男人,却哭得无比心酸。
王jǐng官叹了口气,扶住柳云山不停地低声开解。
重症病房。
柳志浑身插满了管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他像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他的意识不停地飘荡着,浑身犹如一个空壳,梦里非常舒服,他想永远呆着梦里,不愿意醒来。
突然,一道光芒穿透迷雾,一个声音传来:“儿子,回来吧,回来吧。”
这声音一会是男声,像是父亲,一会是女声,像是母亲。
柳志慢慢地朝着光芒出缓缓飘荡过去。
“嗯,嘶……”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意识恢复过来,他却感觉眼皮有千斤重,他拼命地张开眼睛,终于,努力没有白费,他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了。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头顶白sè的墙壁上,他感到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努力将头颅转了过来,终于发现了一个双鬓夹杂着灰sè的中年人正趴在自己的身边。
是父亲,柳志终于回想起发生的一切,一股悲凉之意让他灰心了,这样一个残废的身体,以后还有什么用呢。
柳志暗自感觉一体,越是感觉,他的心就越往下沉一份,他的全身就犹如瘫痪了一样,按照众多拳谱上所说,他根本察觉不到体内的“神”,普通人都能察觉到自己的筋骨,内脏不适,这就是“神”,能够以自己的内劲修补“内神”,以保持体内的常新,就是功夫的最高境界,“见神”。
普通人只能够察觉,而且察觉到了,也已经是到了很明显的地步,如内脏出现癌变,而且是晚期。只有功夫在身的人,才能够自我修补,所以一般练习气功的,只要不是外家功损害“内神”的,一般都会益寿延年。
而现在,柳志完全感觉不到“内神”,这已经是连普通人都不如,以后恐怕变成一个废物,一个瘫痪在床,需要一辈子要人照顾的废物。
“气如绵泊,无使断绝,偷天续命,炼气化神,恐怕只有到了化境,我才能重获新生,筋骨重续。”
柳志心如死灰,他缓缓闭上眼睛,两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阿志,阿志!”
柳云山梦中呓语,突然大声叫了两声,弹坐起来。
他额头渗出冷汗,眼神带着惊恐,好半天才回复过来,结果看到了柳志眼角的泪水,他猛地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阿志,你……你醒了,你醒了。”
柳志嘴巴微微动着,艰难地叫了声,“爸。”
“爸在这里,爸在这里。”
柳云山泪水不自禁地流了下来,“爸对不起你。”
“不关你的事,是儿子学艺不jīng。”柳志脑海中浮现年轻人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一掌击中那人身上的感觉,“那人身上肯定有护胸,想不到,竟然会栽在这里。”
“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你妈不眠不休地在这里两天,我看她太累了,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为了你,她可差点跟我拼命。”
柳云山道,他拿起旁边的一个保温瓶,倒出来一碗含着淡淡清香的东西。
“现在你不能动,医生说了,只要你醒了,就没有什么事了。你先喝这参汤。”
“没事?”柳志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不过看着父亲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实在不忍说什么。
柳云山慢慢地将柳志摇起来,小心地喂儿子喝汤。
柳志感觉一股苦味直冲喉头,喝了两口之后,竟然有一股气流直冲肺腑,跟着剧烈咳嗽起来。柳云山急忙放下碗,拍着他的后背。
柳志只觉得五脏六腑无一不如同火烧,全身仿佛一条条细细的火焰不住地流动。
他不由自主地申吟起来。
柳云山手足无措,惊恐地看着儿子,他生怕一瞬间儿子就会在他生命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