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正晕晕乎乎的,一盆凉水迎头泼来,这大冬天的,被冷水一激,清醒过来,刚要动弹,却发现全身上下被用浸了水的牛筋绑得严严实实,那里动得了半分。
武松一抬头,却见那老妇人满脸狞笑,目光却充满仇恨,道:“武松,枉你英雄盖世,嘿嘿,今天却没想到落在我的手上。”
武松吃惊,问到,“你认识我。”
那老妇冷笑几声,嗓音突地一变,竟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你不认识我,我去知道你,我那好妹妹潘金莲死在你手上,我rìrì夜夜都在想你,天见可怜,今rì你却落在我手上”
那老妇说完,直起身子,腰不弯了,背也不驼了,伸手在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却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少妇,容貌秀丽,只是两侧颧骨高高耸起,显得有几分泼辣。
武松一怔,道:“你便是孙冬梅了。”那妇人冷笑道:“你也知道我孙二娘的大名,今天不好好招待你,对不起我金莲妹妹的再天之灵。”
武松本是极倔傲的个xìng,此时受制于人,又听他威胁之语,便不告知来意,鼻子哼了一声,闭目不语。孙二娘看他如此,心头火起,抓起身边一根长鞭,没头没脑的就一顿乱打,只打得武松皮开肉绽,血流满面,直到抽得手发软才停下,却见武松眉头也不皱一下,怒火更甚,又要再打,却全身乏力,歇了一会,愤愤道:“武松,你要充好汉,真以为老娘没有手段收拾你?”
转身又拖出两具尸体,武松一看,却是方才被自己击毙的捕快,这两具尸体全身上下已被剥得干干净净,孙二娘语气yīn冷道:“武松,你可知道刚吃你所吃包子的肉馅便是这死尸上的肉所制成,等会也把你和这二具尸体一起剐了,做成包子,看你还充不充好汉。”
武松心里骇然,脸上却依然不动声sè,只是暗地的运气,孙二娘见武松不言语,反手抽出一把解腕尖刀,抓住武松的前胸道:“你要装,老娘看你装多久。”一刀便挑开了武松胸前衣襟,却见从里面落下一物,
孙二娘捡起一看,惊叫了一声,道:“这是我师父的令牌,怎会在你手中。”
武松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见孙二娘稍一分神,双脚一蹬,头正好撞在他胸前“神封穴”之处,这一撞之力何等这大,孙二娘哼也没哼一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武松翻滚着来到那烛火之处,将身上的牛筋烧断,也不理会孙二娘,找出一坛酒,边喝边烤火,
过得半晌,那孙二娘醒了过来,突的尖叫一声,拔腿就向门外跑,武松也不阻止,等他跑出几步,手中的酒杯飞出,正好击中他腿弯之处,孙二娘脚一麻,又倒在地上。
孙二娘却不再起来,坐在地上大哭道:“武松,你这个天杀的恶人,你本事就将老娘杀了,反正我妹妹也是死在你手中,多我一个也无妨。”
武松心中苦笑,刚要搭话,却听门外一声响,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进来,只见那人头戴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进门见孙二娘倒在地上,也是一惊,走到武松面前道:“这位好汉,不知小人的妻子又是那里得罪了阁下,还请恕罪。”
武松问道:“你是谁”
那汉子口气甚是恭敬:“小的名叫张清,这孙二娘却是再下的妻子,”
一旁的孙二娘却大哭道:“不要去求他,他便是害死了金莲妹妹的武松。”
张清听了这话脸sè也是一变,武松却取出令箭,道:“你这泼妇,休要胡言乱语,这支令箭便是你师父给我,让我专程来寻你。”也不待孙二娘开口,便把潘金莲死因说了一面,道:“你师妹是自尽而亡,反是我兄长才是被害死,你不明内情,误信传言,看在琼英姑姑的面子上,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说完拔腿便yù离开。
那孙二娘嚎啕大哭,“我好命苦的妹子呀”哭了几声,见武松转身要走,叫道:“你站住,我师父怎么样了。”
武松道:“琼英姑姑现在很好,有试剑山庄庄主柴进在他身边也很安全,你无用担心。”孙二娘从地上爬起,脸上竟露出几丝红晕,低声道:“方才可是对不住了,我还道金莲妹子真是你所害,”
武松笑笑,也不言语,那张清颇有眼sè,搬来几坛酒,端来些肉食,请武松坐好,问道:“如此说开,都是亲近之人,武兄弟,你来找二娘,却又有何事。”
武松见孙二娘犹自低头抽泣不止,有心逗他,从贴身内衣里取出耶律心兰所赐的香囊,在面前一晃说到:“你可认得此物。”
孙二娘瞄了一眼,叫道:“这是我心兰妹子的东西,你又那里得来的。”
武松笑道:“当然是心兰所送的,我明年元宵之时便去上京寻他,你说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张清在一旁喜道:“如此说来,武兄弟只怕还是二娘你的妹夫,你也太莽撞了,要是真的害了武兄弟,只怕你师父也不会宽恕你。”
孙二娘脸上羞愧之sè更浓,武松摇摇头,方才道出来意,张清听了,皱眉头道:“你师兄林冲的下落却还未听人谈起,以后我自然会用心打听,六大门派攻打魔教总坛一事在江湖上却是传得沸沸扬扬,武兄弟,听说过得几rì,这六大门派将在湖北的当阳会合,你顺着中间这条路前进,只需三天左右可到了当阳。”
武松大喜道:“如此说来,我明rì便上路,若是找到了鹰爪门的李掌门,他那里人多势众,也方便寻找林师兄。”
孙二娘红着脸,却插话道:“我的傻兄弟,现在城里城外,到处都张贴着抓捕你等的告示,你一露面,必定引来众多官兵和捕快,你一个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月兑,那里还容你赶到当阳。”
武松一愣,道:“这也是个道理,只是难不成我就这样躲一辈子。”
张清哈哈一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二娘最是擅长乔装易容,若是有他相助,兄弟就不用担心。”
武松也笑道:“那就好,嫂嫂的易容之技的确神乎其神,方才连我这等jīng细之人也被他瞒过。”
孙二娘笑呤呤的看着武松,突然道:“张清,你看兄弟这身材可否和前几rì那头陀相似,”
张清眼睛一亮,“正是,正是”
见武松迷惑,孙二娘解释道:“前几rì我店中来了一个头陀,坐在那里大吹法螺,自称什么rì月神教的使者,把自己说得天下无敌,罕逢对手,嘿嘿,结果一样被老娘迷晕,身上的肥肉当着黄牛肉卖了,瘦肉剁成肉馅,做了个糊涂鬼,这头陀身材高大,与兄弟你相近。又随身带有一张度牒,武兄弟若是扮着他,官府决计不会察觉。”
说完便匆匆的从内室里拿出一堆衣物,武松一看,却是一个箍头的铁界尺,一领皂直裰,另外还有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一件是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张清指着那数珠和戒刀说道:“这头陀手下不知死了多少无辜之人,直到如今,那刀半夜里都要啸响,想是已经通灵。”孙二娘却把那身衣服让武松换上,张青拿起剪刀替武松把前後头发都剪了。再戴上那箍头的铁界尺,挂上念珠,上下打量,笑道:“兄弟你这一装扮,便无人识得你,再有这度牒护身,决计露不出破绽。”
武松大笑,对着铜镜,插起双袖,摇摆着而行。张青夫妻看了,喝采道:“果然好个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