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诈死擒谍(2)
小武雄却在李雅琴的怀中非常的听话和老实,打针时哼都没哼一声,喂药时也一口吞了下去,直至在药力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才松开抱着妈妈的手。邹三毛这才轻轻地接过小家伙放在病床上躺下,向李雅琴表示感谢后让她回去休息,孩子有自己照顾就行,但陪同的汉子却阻止李雅琴离开,说没有得到上峰的命令之前她不能走出病房。
李雅琴心头一惊,做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到了军统的内部事务之中,因为吴小凡的生死不仅必须严格保密,而且关系到军统的下一步重要行动,自己做为外人无意中知道了吴小凡没死的事实,那么也就等同失去了自由,如果不是自己陪孩子来医院看病,或者此刻强行离开,枪声恐怕就会在背面响起,暗杀可是军统特务最常用的手段,至于还能不能活到明天那就谁也不知道了,所以她也就镇定自若地以孩子没退烧不放心为由留了下来,因为现在唯一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只有吴小凡,在他没有来医院之前自己绝不能离开孩子一步。邹三毛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只认为汉子不许李小姐离开是为了对哥哥的消息保密,既然李小姐自己愿意留下来也就不再吱声,何况孩子已经把她当做了妈妈,如果她真的走了,小家伙醒来后一定会吵着要妈妈,那样的话自己也应付不了。
此刻,吴小凡乘坐的轿车驶进了一座戒备森严灯火通明的大院,一路之上他一声不吭地与曾副官坐在后排心里却在思考很多的事情,一是孩子发高烧自己竟然没觉察到让他非常自责,但愿病情不严重,否则会让自己寝食不安;二是李雅琴的出现和在码头上对自己的哭呼让他的情感顿感苦涩,更没想到孩子会莫名其妙地叫她妈妈,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解释;三是自己的死讯党中央肯定会在广播中和报纸上得知,虽然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党中央的最高机密,不可能轻易向重庆地下党组织了解真相,但既然李雅琴已经知道自己没死,那她一定会如实向组织上汇报,那延安也就一定会知道,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四是日本特务要对自己实施暗杀的消息军统又是怎么知道的,除掉自己的命令肯定是由武汉日军宪兵队下达,难道藤原先生真的一点不顾三年的父子之情一定要至自己于死地吗,但不管怎样这道命令不可能从日本特务内部传出,军统又是通过何种渠道获得消息的呢;五是根据先前的安排自己到达重庆后要先休息一晚,局座明天才会召见,怎么又命令我现在就去他办公室,而且是有重要任务待办,到底是什么重要任务需要我这个刚刚逃月兑险境来到重庆的人去办理呢?
当轿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曾副官和吴小凡、张上尉急忙下车,后面车上的三名汉子也匆匆下车引领三人走进布置得非常豪华的客厅,一名上校军官立即从楼上迎了下来,吴小凡马上认出他是戴笠的随从副官,赶紧和曾副官、张上尉一同立正敬礼:“长官好!”
上校高兴地回礼后握着吴小凡的手说:“吴少校,欢迎你凯旋归来,局座正在等候你和曾副官。张上尉,请在此稍等片刻。”
张上尉应道:“是!”
上校便冲吴小凡和曾副官说:“请跟我来。”
吴小凡和曾副官跟随上校向楼上走去,虽然自己已经两次见过戴局长本人,但其严厉的作风和强硬的手段是人人皆知,所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上校直接将两人领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向坐在办公室前看文件的戴笠立正道:“报告局座,吴少校和曾副官到了。”
吴小凡和曾副官立正敬礼:“长官好!”
戴笠放下手上的文件毫无表情地注视着吴小凡,过了片刻才靠在椅背上说:“这三年来你的照片多次出现在日本人的报纸上,特别是身穿和服和娟子小姐的结婚照让我记忆深刻,当时给我的感觉你就是一位日本新郎官,并且认为不该把一位如此英俊的中国男人送入一名日本女人的怀抱,党国的重任只怕会在甜蜜的娇柔中化为过眼烟云,因为当年我就向你伯伯了解过你的缺点,对女人你有着比任何男人都旺盛的精力和需求,而且性格上存在胆怯的弱点,虽然头脑非常的聪明,办事也非常的果敢,可这种双重性格的人按理说不适合充当间谍,搞不好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当时你已经成为日本特务组织拉拢的对象,在那种形势下我只能冒险下达让你潜伏的命令,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的表现非常出色,你发回的每一封电报都会让我加深对你的认知,男人的温柔在你的身上比女人的娇柔更可怕,女人只不过充当了你享受快乐的道具,而且你的胆怯并不意味着弱智,双重性格只会让你更加谨慎地处理好发生在身边的每一件细微之事,这才有了你今日的成功,我代表党国向你致敬。”
吴小凡庄重地:“感谢长官的栽培和信任,在下愿为党国鞠躬尽瘁。”
戴笠微微点了下头,但仍然还是平淡地说:“你的月兑逃对日本人来说是奇耻大辱,被大日本帝国皇军称之为谍报精英的藤原小凡少佐,也一定在谍报战线上为日本人做出过杰出的功绩……”
吴小凡吓得慌忙摆手道:“不不不,长官,我提供给日本人的情报都是根据军统的指令行事,绝对没有违背命令。”
戴笠轻笑道:“确实如此吗,那协助日军破获共党地下机关又是奉了谁的指令,难道是共党让你主动出卖他们?”
吴小凡心头一惊,自己破获地下党机关的事日本人都在报纸上刊登过,事件的本身根本不是秘密,局座此时询问却肯定有着另外的含意,于是噘着嘴说:“当时日本人不仅让我出卖军统的人,而且让我去侦破共党分子,我只好照办,谁让共党两次暗杀我,我就是要借日本人的手出一下心里的闷气,要不是怕他们再次暗杀我,当时我还真想多侦破几件共党案,真正的抓几个共党分子。”
曾副官急忙地:“吴长官,在局座面前不得放肆。”
吴小凡赶紧立正道:“长官,在下当时也是被迫行事,请责罚。”
戴笠说:“我并不是要责罚你,还是在提醒你,你与共党的恩怨在日本人那里时可以借题发挥,但今后不得再惹是非,国共联合抗战时期我们还得精诚团结,不过共党最终是党国的祸患,将来定有你的用武之地,明白吗?”
吴小凡认真地:“在下明白。”
这时,办公桌上的一部黑色电话响起,戴笠抓起话筒威严地:“什么事?”然后静静地听着,接着说了一句:“知道了,等待命令。”便放下电话盯着吴小凡说:“你在码头上是不是被一个女人认了出来,而且经过查证,她是重庆日报的记者李雅琴,虽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政治背景,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女人,但你的生死关系到我们的下一步行动,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她?”
“啊!”吴小凡不由得惊叫一声,他这回可是真的吓了一大跳,自己已经遭到暗杀死亡之事是军统的内部秘密,李雅琴却无意中卷入进来知道了自己还活着的真相,军统为了保守机密对有可能透露消息的外人绝对不会留下活口,刚才的电话一定是陪同去医院的军统人员请示如何处置李雅琴,现在该怎么办,在这种形势和环境中要想救她简直比登天而难,搞不好这名优秀的**员就会悄悄地消失,不,一定要想办法救她,绝不能让她死在自己的手上,看来只能凭借自己的功绩赌一把了。于是慌忙地:“局座,请不要伤害她,她不仅是我的大学同学,而且是我的第一个恋人,虽然由于我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原因,她无法接受现实,但对我她一直没有忘却,刚才在码头上她以为我真的遭到了暗杀,竟然跪在那里哭泣和呼喊着我的名字,我也是情不自禁地跑过去安慰,这才把她卷入了进来。何况我的孩子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叫她妈妈,证明我与她的缘分这一生注定无法摆月兑,我一定会让她对今天之事守口如瓶,请局座宽恕。”
戴笠瞪着他威严地:“不行,为了党国的利益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吴小凡吼道:“好啊,那我就和她死在一起。”
一旁的上校马上抽出手枪对着他的头威逼地:“你竟敢违抗局座命令,按律当场枪决。”
吴小凡瞪着他冷笑道:“开枪呀,我反正已经死在了日本特务手上,你打死的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