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占便宜还能占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存在估计也是极少数了。当然了,以现在的少年来说,是绝对不会想到这方面去的。相反,他确实是暴怒着以至于忽略了一些外界的影响因素。
所以,那个脾气火爆的小女孩竟然乖乖认错,只是随后也不免跺脚嘟囔道:“我才没想着要自杀呢!只是……”
说到这儿的薛微凉难免顿了顿,好一会儿后才颇有些艰涩地说道:“只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你们也不想的,不是吗?”
成浆糊状的脑袋这才略略有些回过神来,抬眼诧异望去,这才惊觉此时两人的情状——要说女孩也确实不是在强辩,因为过于吃惊的她下意识那一爪便递了过去。若是决意寻死,即使是在经过这几许意外后,少年所受的伤也决不会仅仅只是几条浅浅的小血槽而已!
虽然不是很确定薛微凉是否能用一爪,便顺利地从那天裁尺的控制中月兑离,可少年却无比坚定着: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自裁”,哪怕这样的行为没有死亡之虞,况且……想到这儿的少年不动声色收回自己“受伤并享受”着的右手,沉沉说道:“那样的事我确实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只是这天裁尺……别说你如此这般那般做了之后,对你本身对它自身丝毫没有影响!”
“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才找到的传家宝,舍得吗?值得吗?”
女孩狠狠咬着自己原本苍白无血色又因伤口而染得点点殷红的嘴唇,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后也不免后怕。这一爪下去,固然她有百分之九十多的把握从此与那天裁尺“一刀两断”,只是之后呢?正如颜大哥所说,不提强行中断契约对自己身体造成的严重创伤,单是对天裁尺本身的破坏力度,也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这天裁尺可是她家几十代人用生命守护着的东西啊!更何况凭着他们俩兄妹的势单力薄,没有这神器帮衬而来的实力,又何谈复仇,何谈振兴薛家?纵然将来自己真的会变得六亲不认,她也不能这么做,否则将来又有何脸面下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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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不舍得也不值得!即使将来因为这东西,你可能会杀兄弑友!”颜木的话更是宛如一把锤子般敲在女孩的心间,本就自怨自艾、歇斯底里的薛微凉忍不住抬头,两眼直视着颜木,那之间蕴含的感情复杂得连她自己可能都不明白。
暗暗叹了口气,颜木微微闭了闭像是被刺痛的眼睛:“为什么只想到要去破坏它呢?怎么从没想过控制它呢?”再次睁开的眼睛中绽放着几缕神光,少年的眼神很少像现在这般明亮:“天裁尺它本身并没有错,事实上那股执念也没错——这样的血海深仇,身为薛家仅存的血脉,难道不应该去还报吗?”
“只是为了这个目的,就一定只能选择这条路、这种方式吗?就一定要与我为敌,甚至与自己的哥哥为敌吗?”虽然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少年从不认为若是满门血仇在身,还应该念声‘阿弥陀佛’,然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薛微凉愕然,原本慢慢失去生气的躯体像是一下子被注入了活力,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他在黑暗中仿佛闪着光的眼睛,女孩像是有些痴了又像是有些悟了。
是啊,凭什么呢?凭什么只许它来影响我,不许我来控制它?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一定要把所有那些所谓的不利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的,因为以后回头看看,或许会发现那才是你之所以能成功的关键一环。
只是,做得到吗?那霸道的天裁尺,恐怖的执念,会让自己变成不懂变通,单晓得横冲直撞,将一切敢于违反自己意志的人或事都碾成碎渣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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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孩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心有灵犀般,颜木颇有些挑衅地说道:“怎么?自诩为你们圣祖女子中第一人的薛微凉姑娘对自己没信心了吗?”
深深地看了颜木一眼,回复些往日风采的女孩捋了捋之前被自己蹂躏得像是鸡窝似的长发,轻哼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走着瞧好了!”
顿了顿,脸色又有些变化的少女终究还是忍不住:“只是已经发生的……呢?”
“从你哥哥那听说,上次月香楼的刺杀是你第一次完全失控,那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说到底,在那次行动中,除了你们那方……应该是背后雇主的人吧?除了那伙人损失得稍显惨重了些,也就几个倒霉蛋糟了点罪。我都不介意了,你估计更不会介意吧?”
说到这儿的少年终于成功逗笑了那个一直沉浸在悔恨懊恼、痛苦无措中,差点堕入万丈深渊的女孩。可惜这样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前世被誉为“间接性气氛冷冻机”的少年接下去的话,总是让薛微凉心情再度归于沉重:“只不过你还伤了薛炎热,不过谁叫那小子是你嫡亲哥哥呢,想必是不会怪你的,所以最最重要的还是……你可是差点把我一斧子劈成了两半啊!”
“好歹我们算得上是共过患难的朋友吧?太不仗义了!”不可能心里没有怨气的,哪怕清楚一系列事件发展下来都可以称得上是阴错阳差。
亦或者只是虚荣心作祟?盖因从种种迹象看来,在女孩心里,自己的地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嘛!所以……这样的话算是试探吧?好在最后的结果并没有让这个小心眼发作的男孩太过难堪,女孩脸上的神色总归表明了一切。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发现语言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好在人还在,局势总还有得挽回,否则就是再多的歉意,事后再多的弥补又有何用?想到这儿的薛微凉一个矮身,竟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