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愈的思归之心愈发迫切,一条路走下来,刘愈原本必胜的心,变得有些茫然了。
其实吐蕃人侵犯顺朝边境,不过是想浑水模鱼占点便宜。吐蕃和楼兰的冲突,顺朝现下也不适合搀和进去。
胜了这个,胜了那个,到最后就是天下无敌占领全地球?
西洋人已经开始了大航海,他们的船队会行遍有海的地方,就算是西域,他们也会将商贸延伸过来。刘愈想了想,突然感觉好累。这时草原上的一场暴雨不期而至。
这是刘愈自领兵以来所遇到的最恶劣的行军条件,雨水好像是倾盆而泻的水,地面上从泥泞,到根本无法行军。刘愈知道在草原上泥软的地方容易形成泥沼,就好像一个个无底洞,马匹和人陷进去就不可能再出来。
“暂且休息吧。”路过一片地势高的地方,刘愈下令。
到此刻出发还不到一天,这一路行来走的不远。刘愈看了看黑漆漆压人喘不上气的天,在想前后军会不会失顾,当初顺朝大军出征突厥,闵少顷的分兵战略也是吃了天气骤变的亏。地面的积水重,谁也不知哪里会是泥潭,或者说全都是泥潭,一片泽国。
“将军,这没法走。”张无诸看了眼刘愈身旁同样焦急着的切突,“前面好像一片汪洋,这雨又不知啥时候会停。”
刘愈点了下头,他想了想,现在先行出发的两路兵马大约有一千人,距离中军有一百多里的模样。因为先头的先锋军是急行军。他们所受到天气影响会低一些。
刘愈用手捅了捅正环顾的切突的肩膀。问道:“你们楼兰的兵马。何时会赶上来?”
切突迟疑道:“这段路太过平坦,若遇雨季暴雨,路不能行。恐怕要等雨停了以后。”
刘愈看了看路边上枯死的树桩,问道:“这里应该都是树,可惜被你们楼兰人砍伐的差不多,不能贮水,再这么霍霍几年,恐怕你们楼兰国自己就把自己给灭了。”
切突脸上带着不解。刘愈说的那些,对她都好像天书一样晦涩难懂。
“有没有树,差别有那么大?”切突问。
刘愈苦笑一声不语,有些事他跟切突解释不清。淋了一身的水,帐篷还没搭好,他就已经钻进帐篷里,虽然还稍微漏雨,但在帐篷里总算是有了些暖暖的气息。
气候潮湿生不起火,士兵只能啃干粮干肉,一堆人挤在帐篷里取暖。下雨天。刘愈也要到各帐篷视察情况,这是一个元帅出于对士兵最基本的关心。好在这批新军大多都是贫苦百姓出身。没富家子那么矫情,遇上恶劣的气候也能处之泰然。见到主帅查营,士兵们有说有笑迎接。
雨到半夜才停,刘愈一觉睡醒,外面已经是朗月当空。皓月之下,眼前的草原好像一片湖泽,水光粼粼带着一股妖艳的可怕,而驻军的一片高地势,就好像湖中的一片孤岛。负责守夜的士兵正在下面探查水的深浅,积水虽然不太深,但这样的条件下行军很危险。
“驻扎一天再说,等水褪下去!”刘愈再度下了命令,“开会!打起点精神,别像死了老娘一样!”
军事会议连夜召开,主要是传达刘愈的命令,全军要留下驻扎,哨兵出行要结队而行,若遇事故则要相扶持。切突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显得很平静,只是在面对刘愈时她叹了一句:“天亡楼兰。”
刘愈心想难道是这倔强的女人想清楚了自然环境的破坏对她国家的影响?问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是切突以为这次无法援救楼兰的失地,可能会被吐蕃趁机一路攻伐过来,顺朝人也要一同失败。
“切突小姐,何必那么杞人忧天?我们不能前行,难道吐蕃人就能杀过来?好像他们都是步兵,步兵趟水走,那可真有意思了,除非是游泳过来。”刘愈笑着说道。
“很可笑吗?”切突语气不善道,“你先头派出去的那些人马,难道就不为他们担心?他们过了这片低洼之地,肯定会被吐蕃人困住,他们才多少人,怎能跟吐蕃人缠斗?也许现在,他们正遭受着围攻,正等待你们的救援。”
刘愈本来还以为切突是真的淡定,现在看来是变着法子让他冒险趟水行军。
“我说切突小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们顺朝的骑兵,或者说,你也太看得起吐蕃人了。这么大的雨,就算是他们把我们的先锋军给围困,到最后吃亏的还不定是谁呢!”
本来刘愈还想水稍微褪一点就开始行军,既然切突这么着急,刘愈就更加镇定了。现在正好是商量一下“结盟”的细节问题,兵是出了,顺朝也履行了借粮时候的承诺。现在是因为天气原因大军才被阻滞,不借着这时候再多跟切突这个楼兰使节谈判来点好处,刘愈觉得亏得慌。
毕竟是草原,泥土层很薄。水很快就或渗进土里或者是顺着低洼流走,整个草原上现出一片片斑驳的沟沟壑壑。看上去好像是大地的皱纹一样。刘愈则是很轻松让士兵挖沟,等于是练习在草原上如何快速迎敌,把行军当成是练兵。
刘愈的不着急,让切突很着急。
“不是说休整一天?现在还不出发?”切突问刘愈。
刘愈抬头看了看天,晴天朗日的,要说草原上气候也是多变,雨停了天上找块云都难。
“切突小姐,着什么急啊,你看,你们楼兰的兵马也没跟上来,说好是联军出发,总要给你们楼兰人拯救家园表现的机会。”
刘愈的话令切突感觉气急。这是一个指挥官说的话吗?
于是切突直接去找张无诸,她觉得让张无诸领兵出发同样有效。
“我们这里,司令说了算!”
切突去而复返,只好放段再去见刘愈。现在她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迫使这个家伙出兵,不管用任何手段。
“你们的先锋军,现在恐怕全军覆没了!”切突危言耸听道。
“是吗?如果全军覆没的话,残兵怎么也会逃过来几个,你看现在一个残兵都没有,说不定前面还没交兵呢,耐心等等吧。”
切突这才想起来一个关键点,当时刘愈让顺朝前锋军出发的时候,说是去“三点位置”,这三点位置到底在哪?说不定这可恶的男人根本就没让自己的兵马上前线,而是随便找个地方驻扎下来,好等着楼兰军队去打头阵。
“可怜我们楼兰人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戏耍我们!”想到这里,切突不由分说,也不给刘愈解释的机会,泪水登时流出来,“你这个顺朝的恶魔,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说完切突愤愤地离开了中军大帐,让刘愈坐在那思索了半天,也依旧是一头雾水。
“我哪得罪她了?她这么大反应?不就是下了点雨,路上休整一下吗?”
刘愈心里有种负罪感,心说要去跟这个外表坚强实际内心很柔弱的番邦女人解释一下,可到了切突的帐篷外,却被切突仅带着的几名随从拦了下来。
“让开!”刘愈见这些楼兰人拦路,就很上火,这可是顺朝的军营,居然还有主帅去不得的地方?
楼兰使节的随从听不懂刘愈的语言,只是一味拦着门,刘愈当下就往怀里掏短枪,这短枪一拿出来,楼兰人还以为刘愈要施展妖术,紧忙逃到一边,刘愈直接钻进切突的帐篷。此时的切突正背对着刘愈坐在一块席地的毯子上,好像在抹眼泪。
“切突小姐,咱有话是不是能好好说?”刘愈走上前,切突也不理会他,就那么背对着他坐着。
“还要怎么说?”切突语带哽咽道,“是我绑架你到楼兰来的,你要报复,尽管报复在我身上好了。楼兰人灭国,我们楼兰人也犯不上记你们的仇,你们不过是借了我们楼兰人的道,再借了点粮食,也犯不着为我们抛头颅洒热血。”
刘愈心说这就是气话了,如果她真不在乎,能躲在帐篷里偷着哭?能把一个坚强如斯的楼兰国国师逼哭,刘愈心说自己欺负女人的水平又上了一层楼。
“我又没说不出兵。”
“那你出啊!”切突转过头,眼圈红红的,我见犹怜的模样。她现在真是跟刘愈印象中那个刚强的女人有很大的不同。
“这不已经出完了。”
切突以为刘愈又是在拿她消遣,一脸怒色道:“所以你就停兵在这里,等着我们楼兰人自己上去送死?”
刘愈知道跟这女人解释不清了,他本来也没道理要向她解释。有些事是清者自清,其实刘愈已经将除了中军以外的其他兵马调往了先前,现在的中军也只有一千多人。也就是说有两千的骑兵趁着大雨之前过了这片低洼地。
刘愈是不想以快速行军来引起楼兰人的不安,毕竟他的军队行军速度那真不是开玩笑的,一片开阔地日行六百里那是小菜一碟。刘愈不想那么劳累,也就找个借口呆在中军里休息,一边慢行,一边为先前战场上布局。这也就让随在中军里的切突以为他什么事都没做。
“算了,懒得跟你解释了。今天再休息一晚,明天出发。”刘愈不想跟这要强的女人再废话,摆摆手道,“还有,请你在教训人之前先检讨一下自己。说我们行军慢,那么请问,你们楼兰人自己的国家受到侵略,为何显得比我们顺朝人还不紧不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