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不好这些商人会觉得无利可图,政策太好他们又会认为这是陷阱。这种瞻前顾后的心态令洽谈会还是处在一种僵持中,没有商人愿意做出头鸟,说出他们的要求。
刘愈觉得,还是他自己的方式用错了。
这些商人对官员自来一种恐惧感,觉得无法沟通,他无论怎么说这些商人还是顾虑重重。与其这样谈下去,不如让隋妤不记名总结了他们的意见再呈递上来,到时汇总统计一下便可。
刘愈当下将另一件卖官的事说了出来,对于朝廷这次所卖闲官的品级职务等详细说了,听到可以当官,虽然只是闲官,这些商人还是露出更大的兴趣。当了官,本质上就从商人堆里超月兑了出来。
“那最高的五品官……要大约纳捐多少银子?”一名老成持重的中年商人,还是禁不住诱惑当众问了出来。其他商人也都侧着耳朵想听到答案。
价格,才是商人最关注的问题。
刘愈对这些商人的心理价位没有底,说高了怕他们接受不了,说低了会令商人觉得当个官也不过如此,好在他之前特地去打听过一个世家子弟捐官大致所要花的银钱。
“纳捐钱财的数量暂时尚未定下,按照价高者得的原则。但不能少于一万两。”刘愈道。
卖官,也不能说的太浅白,好像市场卖货一般。要说成是纳捐,捐钱财的数量决定谁可以当官。当然当不了官的,银钱还是照退回去。
那些商人神sè都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他们内心的变化。面面相觑间似乎也在用眼sè来征求其他人的意思。隋妤作为代表。最后问道:“刘将军,不知纳捐之事何rì展开。”
“国丧期满,新皇祭天之后,应在本月二十一rì正式展开。”
商贸司首次洽谈会便在如此一种令人压抑的氛围中结束,刘愈要回去向皇帝禀告进展,在朝议上免不了要受反对此事朝官的质询,他也要有所准备。
隋妤亲自送刘愈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道:“刘将军。小女子也没料到他们来也不多言语,无法让您得到更多中肯的意见,没帮到太多忙,还请见谅。”
刘愈笑道:“隋小姐肯联络他们已是莫大的帮助,现在重要的是将消息通知给他们,让他们知道朝廷的态度。”
将消息整理后呈奏了皇帝,刘愈从皇宫出来,他也准备休息一下回家清闲一番。这几rì他奔走在皇宫和各衙所之间,忙的都快透不过气。
到宫门口,正遇上进宫向新皇奏报长安城治安的隋乂。
隋乂新任京兆府尹。整个人意气风发脸上带着光彩,大约觉得能压着柴葫芦随心所yù的办事很爽快。见到刘愈。脸上的笑容也同一朵花一般。
“刘兄台,好久没一起聚聚,晚上我请客,你可一定要赏脸。”隋乂见到刘愈便凑上前道。
现在刘愈为了自身安全,身边带着一票随从,走到哪都不方便,因而他也很少再去家里以外的地方消遣,免得带来不便。不过老友邀请,刘愈还是要给几分面子,他也要了解身边之人对新皇登基的感受。
“在哪请?”
“有个好地方,你一定没去过,晚上我去府上请,叫上李糜他们一起。”
隋乂故作神秘,刘愈也习以为常。隋乂在玩的方面继承了他老爹的优良传统,当然他的那些玩乐方式有很多不对刘愈的胃口,这也是之前令隋乂郁闷的地方。这次他这么信心十足,刘愈料想应该是个好去处。
回到家,家里的三个女人正凑了一屋子,在刺绣。
韩家姐妹从幼时就开始学刺绣,一针一线都很规整,花鸟鱼虫无一不jīng,而徐轩筑的针法就很粗糙,她的手更适合拿剑,而不适合拿一根细小的绣花针。
“我说夫人,咱家又不是要靠刺绣来养家糊口,学这个做什么?”刘愈走到绣架前,看着仔细在学绣工的徐轩筑道。
徐轩筑抬起头,笑道:“夫君,看妾身绣的如何?”
刘愈打量了一下,也看不出是绣的什么,而旁边的韩家姐妹也在掩嘴偷笑。徐轩筑有些气馁道:“总是绣不好,一个女儿家,如果连基本的绣活都不会,出去会被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家夫人,我非把他门牙打碎了不可。”
一家人在一起也算其乐融融,眼看要到黄昏,徐轩筑正要让婢女去准备晚饭,隋乂前来邀请。
只有隋乂前来,李糜和胡轩并不在旁,刘愈问道:“他们没时间?”
“有,不过先去占位子了,那个地方不能订座,去晚了怕是被人抢先。”
堂堂的京兆府尹居然不能定位子,刘愈想不到是何等的宴会场所会这般不识趣。难道也是官家的官所?不过想想,现在因为国丧期未满,大多数的娱乐场所还处在暂停营业状态,如果只是家酒楼,也不会对客人有如此苛刻的要求。
“那地方,我能带夫人去吗?”刘愈问道。
“要带嫂子?”隋乂脸sè为难一笑道,“还是别了吧?”
如果隋乂说“能”,那刘愈也就不带了,那里应该是个普通的地方,他说“别”,就证明那应该是个秘密yín窟之类的去处,带上夫人,还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其实刘愈有意要带徐轩筑去,主要让徐轩筑结识一下他身边的朋友,在朝中这些可都是他并肩而战的战友,在家里宴请他们的话必会遭人诟病。武将结交文臣本来也是朝廷的忌讳之一。
当刘愈回内堂给徐轩筑说了,徐轩筑有些不愿道:“夫君,妾身晚上出门,似乎不太好。”
“没事,当认识一下朋友。换上男装也没人知你是女儿身,领略一下长安城夜市的繁华。”
说到玩,其实没人不愿,只是每个人追求的娱乐方式不同。徐轩筑也很想跟刘愈出席一些场合,增广见闻。徐轩筑能随同刘愈出去,韩家姐妹又显得不乐意,两人一起过来哀求能随同一起去。
刘愈不想出去赴个宴拖家带口的,便道:“你们两个今天留在家中,晚上回来再陪你们。”
细细安慰一番,韩家姐妹也就不多坚持。新婚燕尔食髓知味,她们更加期待床第间的厮磨。
本来隋乂只多准备了一顶轿子,现在刘愈要带上徐轩筑一起,不够用。
刘愈道:“不远的话,走着去也可。”
隋乂尴尬笑道:“如此的话,就有劳刘兄台和嫂子徒步前往。”
刘愈很好奇去的到底是何地,要说不是酒楼而是娱乐场所的话,刘愈也想知道是什么人敢顶风作案,毕竟国丧期间一切造次行为官府都是会重判,连长安城的最高治安部门的一把手都趋之若鹜,看来这地方的魅力也是非同一般。
夜幕降临,街上还是逐渐升起灯笼,因为是国丧期,红灯笼都要蒙上一层白布,如此一来光线也不会太明亮,不过足以照清街路。走了一段,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街口,隋乂指了指旁边的一出不大的门道:“到了。”
刘愈打量了一下,应该是一处新建的小楼,周围都是一些低矮的旧楼,唯独这一座崭新一般。门上挂着一块匾额,名为“雅舍”,从这名字根本猜不出里面到底经营的是什么营生。
刘愈先对连乎生和吕楚儿吩咐了一下,让他们在外面守候,然后与徐轩筑跟随隋乂进了这雅舍。钢刀门口,便从里面走出一人,应该是“消费”完准备回家的客人。那客人虽然是一身男装,但一阵香风拂过,却好像是女儿身,刘愈端详了那人背影半天,还是辨不出男女。
难道是不男不女?
刘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年头女扮男装出来逛夜市的极少,也就难怪他感觉怀疑。
隋乂却脚步不停地进了雅舍之内,进去之后刘愈便发现好似别有洞天,首先入鼻的是一股书卷油墨气,琳琅而立的人身材都不高,一个个的不是年轻的公子,就是女扮男装的“公子”。这里居然男女混杂清一sè的男装,怪不得隋乂之前要讳莫如深,还说不适合带夫人来。
难道长安城因为国丧,jì院想出了新的花样来招揽客人?
刘愈再仔细观察周围,发现这里与一般的青楼却大不相同,虽说雅舍内有两层小楼,但从楼下便可见楼上,除了书桌便是客桌,连个雅间都没有,更别说是房间,如果真是青楼的话难不成要跟这里的小姐大庭广众干点什么勾当?
这里的公子们正在和“公子们”热情地讨论字画文章,刘愈正觉得好奇,便见到楼上扶栏之侧的一个客桌前,李糜和胡轩正在对门口招手,旁边还有个女扮男装很清秀的女子在招待,桌上也摆着字画像是在讨论。
“这里不一般吧?”隋乂回头对刘愈笑着说了一句,已经往楼梯那边过去。
刘愈看了徐轩筑一眼,徐轩筑面sè一红,本来她女扮男装出来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或者说不会有人想到,但没料到刘愈带她来的竟然就是个女儿家扮作公子的场所,如此,便显得好像她是有意要女扮男装。